說了很多,簡約示意讓我給她拿水喝,緩了一陣,目光始終落在我臉上,凝視著我。
「潮潮,這次,」簡約鬆開我的手,抬起胳膊,又輕輕撫上我的臉,說,「可是這次不一樣了,我必須離開,從這場三個人的感情遊戲裡離開!明白嗎,我不會接受你的!」
「...」我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出一個字。
我身邊的英婕皺起眉頭,問,「簡約,我怎麼不懂你的心思呢?你不是說自己不會輕言放棄嗎?現在的情況你看到了,我也認為雨茗和潮哥結婚不合適,而且雨茗自己也是這個意思,你為什麼不認同這樣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結果呢?真是搞不懂你…」
「為什麼?」
簡約看了我兩眼,目光轉到英婕臉上,「英警官,你不明白,因為你不是我,你也不是雨茗,你不是我們中任何一個人,所以體會不了我們的心情。」
「這…」英婕似乎不同意簡約的說法,張了張嘴,不過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英警官,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的不對?」
見英婕欲言又止,簡約索性直接說,「或許吧,英警官,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觀點,你當然可以表示異議了。不過呢,我想告訴你,有些事情可為,有些事情不可為,全在人心!」
聽了這句話,英婕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反問道,「簡約,不是我這人八卦,既然今天話趕話說到這裡了,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你不同意呢?你到底顧慮什麼呢?噢,我明白了,是不是你覺得如果答應和潮哥結婚,有點趁人之危啊?簡約,其實要我說,這根本就是兩碼事,你和潮哥原本就是戀人關係,是雨茗橫插一槓子的,你不欠誰,你只是拿回原本就屬於你的東西罷了…嗯,這話你剛才是不是也說過?」
就像機關槍,英婕嘟嘟嘟說了一大堆,簡約聽完卻笑了。
「英警官,沒錯,那些話是我說的,不過,這些都是我以前的想法,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頓了頓,簡約又道,「拿回原本就屬於我的東西?呵呵,英警官,這話我自己說可以,但您要是也拿這個說理兒,這就有些不對了吧?從我的角度可以是這樣想,可從雨茗的角度呢,她只是在爭取一個幸福的機會,爭取能和自己真心愛著的男人一起生活而已,她有錯嗎?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吧,英警官,其實你也很喜歡潮潮,對不對?別以為我看不出來,英警官,我簡約大學念的心理學專業,看人一向很準的…所以,如果換成你是雨茗,你還能說剛才的話嗎?還能說我就應該和江潮結婚,我不過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嗎?恐怕,真要那樣,您絕對不會這麼想的,您說不定比雨茗更委屈呢。」
簡約的回應同樣是長篇大論,而且,她用上了心理學中很常用的換位思考方式,一下就把英婕問住了。
我聽著,同時心裡也在琢磨,覺得簡約說的倒是很有道理,站在雨茗的角度,她或許更委屈,若不是萬不得已,雨茗絕對不會把我讓出來。
英婕不說話,皺著眉頭想簡約話里的漏洞,結果,簡約又開口了,「我說這些並不是拒絕和江潮結婚的主要理由,話說回來,這世上,誰做事沒有自己的心思呢?誰會無緣無故去做一件事呢?所以,如果我自己不想放棄,哪怕雨茗不把潮潮讓給我,我也不會輕易撒手的,這可是婚姻大事,我簡約拎得清,我不會被別人的心思所左右的!」
聽到這裡,我和英婕都明白了,很顯然,簡約之所以堅決放棄我,拒絕和我結婚,其實是有另外的理由,而這種理由,足以讓簡約有了放棄我的主觀能動性。
於是,我禁不住問,「約兒,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不同意和我結婚?」
「因為雨茗犯得不是死罪!或者說,她犯得也不是重罪,要不了多久就會從看守所出來!」
簡約輕輕嘆了口氣,說,「潮潮,我是個非常現實的人,現實到我不去憧憬未來,只要和你在一起,哪怕吃糠咽菜東奔西走,也能開開心心生活三年、五年,現實到當我知道自己不能生孩子,馬上想到離開你,因為我不會把希望寄托在你隨時可能會後悔的憐憫上,我知道愛情不可能一輩子的,有一天,當我們老了,你沒有自己的親骨肉,那時候你後悔和我發脾氣,我找誰哭啊?」
我和英婕誰也沒說話,甚至我的心裡有些異樣的感覺。
因為我沒想到簡約能說出這麼一番話。
「還有潮潮,後來,我終於知道自己的身體其實能治癒,我其實能生孩子嗎?所以,我馬上決定回到南京,和雨茗競爭,爭你!為什麼我會這麼快下決定?為什麼?因為我現實!我知道猶豫不能解決問題,自艾自怨根本沒出路了,我只能自己爭取…現在你們該明白了吧?今天我放棄江潮,不答應和他結婚,並不是因為覺得這樣做屬於趁人之危,對不起雨茗,而是我不希望過不了多久雨茗自己先後悔了,而到了那個時候,雨茗挺著大肚子或者懷裡抱著孩子跟江潮鬧,你說我該怎麼辦?再一次退出嗎?」
簡約撇了撇嘴,沒等我有所表示,又說,「不可能的,而且我也不會把自己置於那種境地,因為一旦出現那種情況,潮潮會更為難,他會被我們逼瘋了的!」
我的眼角一下就濕潤了,簡約…唉,她對我真是太好了,好到完全沒得說,甚至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為我考慮,怕我以後為難。
「嘻嘻,潮潮,別哭喪著臉啊!」
簡約似乎看出我的心思,笑著輕輕推了我一下,甚至故意說了一句聽著並不那麼應景的俏皮話,「潮潮,英警官,所以我說呢,如果雨茗犯了死罪,永遠也從監獄裡出不來,那沒得說,明天我就和江潮結婚,英俊瀟灑又年少多金,這麼好的老公去哪兒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