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強烈的求生欲下,余滄海拖著傷體,躲在樹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唯恐周圍突然射出一隻冷箭。
此時的余滄海身心疲憊,為了不影響行動,他折斷箭干,但並未拔出箭頭,因為怕大出血。
現在情況危急,若流血過多,他很難逃出生天。
簡單撒了一些隨身攜帶的金瘡藥後,余滄海將外衣裹著石頭猛然拋出,接著迅速沖向不遠處雜草叢生的草叢。
只有躲在其中,他才有能藉助雜草掩護,避開那好似無休無止的暗箭。
夜色之中,吳良緩緩靠近目標,忽見一道黑影閃過,想也不想就是一箭,結果射出之後,才發現上當。
只見余滄海一溜煙兒竄進了草叢,吳良連忙追上。
追到草叢時,沒有注意,踩到了余滄海留在地上的鐵蒺藜,這玩意兒跟三角釘一樣,夜色之下,很難察覺。
能成為青城派掌門,余滄海豈是省油的燈,知道如今的狀態,如果拖下去,多半會被射殺。
所以他看似逃亡,心裡卻想著如何除掉吳良,一勞永逸。
於是在沿途扔下了一些鐵蒺藜,就是想先傷了對方的腳。
吳良踩到鐵蒺藜,還沒來得及將其拔出,余滄海已然去而復返,提劍反殺而至。
余滄海施展的是青城派的《松風劍法》。
這一套劍法,乃是青城派絕學,剛勁輕靈,兼而有之,如松之勁,如風之迅,在余滄海手裡使出,更是老練異常,多了幾分狠辣。
別看余滄海身子矮,但他的劍刃卻長,月光與劍光映成一片,溶溶如水,這一劍極具氣勢,仿佛勢在必得。
如此近的距離,吳良拉弓已是不及,危急關頭,只得用弓身格擋劍鋒。
「咔啦~」
余滄海殺意決絕,一劍用上了十層功力,吳良手中的長弓霎時斷裂,可經過這一點時間緩衝,吳良已經調整過來,忍痛翻身,避開封喉一劍。
余滄海得勢不饒人,施展劍招不留餘地,一式「碧淵騰蛟」使出,長劍挑起,劍鋒由下而上,劃向吳良小腹,想將其開膛破肚,以泄心頭之恨。
吳良翻身落地,連忙退步,可右腳下還插著兩顆鐵蒺藜,這一動,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生死關頭,吳良顧及不了那麼多,忍痛挪移,動若狡兔,一瞬之間,避開了余滄海的劍芒,接著疾沖向前。
這一招叫「直搗黃龍」,乃是一步險招。
茗飲暫調氣,梧丸喜伐邪!
避開劍鋒,吳良繞到余滄海身後,看準一個空檔,從內存空間中取出長劍,刺腕斷臂,直搗黃龍。
可因為腿腳不便,難盡全功。
背後風聲微動,一劍劈到,余滄海斜身閃躲,身子前撲,松紋古劍劃出一條弧線,劍鋒明明相隔半丈,吳良卻感鋒銳之氣撲面。
「劍氣!」
吳良心中一驚,連忙閃避,無形劍氣呼嘯而過,斬斷一片雜草。
劍氣外放,乃是一流高手的象徵。
此時的吳良,最多將內勁附著著長劍或繡花針、弓箭等武器之上,增強其殺傷力,想要劍氣外放,卻是無法做到!
余滄海好不容易抓住機會,殺招連出,吳良的功力不濟,硬碰硬肯定吃虧,於是只得連連閃避。
此時的余滄海是動了真火,出手不留餘地,一招一式,劍氣縱橫,斬得四周草木橫飛。
在余滄海的攻擊下,行動不便的吳良險象環生,甚至連從內存空間取繡花針的空擋都沒有。
好不容易看準一個機會,吳良飛身一劍,刺向余滄海前胸,這一劍既狠也准。
余滄海回首一式「仙人指路」,劍氣激盪,吳良還未近身,就察覺勁風撲面,當下變招格擋。
「當~」
劍氣激盪吳良手中長劍,直將吳良反震了出去。
余滄海冷笑:「你的功力不過是我的四層,在我十尺劍氣範圍內,你……」
「嗖~」
吳良倒地之際,左手彈射出兩枚飛針。
「啊~」
余滄海一身慘叫,雙眼失明,留下兩行血淚,痛苦不堪,右手舞動長劍,越使越急,護住周身要害,口中怒喝:「龜兒子,老子要將你碎屍萬段,殺!殺!殺!」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痛楚和絕望,猶如一頭受傷的野獸。
又射出兩針,余滄海自行使劍,一把松紋古劍舞得風雨不透,竟然不露絲毫破綻。
吳良見狀,也不心急,余滄海這般運劍如飛,最耗內力,每一招都用盡全力,方能使後一招與前招流水不斷,可余滄海又有多少內力可以消耗。
盲人瞎馬,余滄海怒吼連連,吳良退避三舍,偶爾射上一針,不讓其停歇。
劍網交錯,余滄海看似神威凜凜,但隨著時間推移,劍網已經收縮到了半尺範圍,顯然余滄海已經力竭,露出破綻到剎那,吳良一擊飛針刺入余滄海右腿「環跳穴」。
余滄海只覺右腿一麻,不由自主的跪下,吳良棲身而上,一劍砍下余滄海握劍的右手。
斬出一劍,吳良毫不停頓,左手搭在余滄海的「肩井穴」上,內勁加催。
余滄海痛呼間,只覺穴道被封,全身酸麻,同時察覺到對方的內力雖然至剛至陽,但憑內功修為而言,卻與自己相差甚遠,只是如今斷了一臂,加上被封穴道,已經無再戰之力。
「這就是辟邪劍法?!」
一想到自己居然敗在一個少年人手中,一世英名掃地,余滄海心下淒涼。
吳良沒有回答,正欲動手,就在此時,只聽得林震南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平兒!平兒!」
林震南一邊呼喚,一邊跑了過來。
吳良聞言,沒有停頓,果斷一掌拍在余滄海的後心,內力透體,一舉震碎余滄海的心脈。
「噗~」
余滄海大口嘔血,就這樣軟倒在地上。
「你殺了余滄海!」林震南見狀,急得跳腳。
青城派傳承數百年,在江湖上是數一數二的大派,相傳還有幾個輩分比較高的長老。
如果硬碰硬,就算林家是最後勝了,也勢必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吳良拔下腳上的鐵蒺藜,說道:「打蛇不死,必遭蛇咬,不如殺了乾脆。」
「唉!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來,平兒,爹扶你回去療傷。」
林嘆息一聲,林震南見吳良腳下有傷,當下上前攙扶。
這林震南雖然有時候固步自封,畏首畏尾,還喜歡吹牛,可對林平之這個兒子真的沒話說。
在林震南的攙扶下,吳良回到大船上,用烈酒清洗消毒之後,王夫人親自為吳良包紮傷口,口中喋喋不休,都是些關切之言。
吳良心中有些感動,同時慶幸那鐵蒺藜沒有塗毒。
之前他還是心急了些,否則不至於險象環生。
主要是怕余滄海逃脫!
要是余滄海逃回青城派還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可若他就此隱姓埋名,躲進深山老林,吳良要想再找到他就千難萬難!
為了斬草除根,一勞永逸,吳良這才冒失了一些。
過了一會兒,王夫人給林平之包紮好,出去打水洗手,林震南走了進來,有些複雜的看著吳良:「平兒,我已經讓人將余觀主的遺體收斂好,明天一早,就派人將其送到往青城山。」
反正仇已經結下,林震南只能將計就計,這樣的舉動或許會帶來青城派瘋狂的報復,但也有可能震懾住青城派,和其他蠢蠢欲動的勢力。
畢竟余滄海在江湖中算得上正道十大高手之一,連他都栽了,其他人想要動林家,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份量。
這一招敲山震虎的效果還不錯,原本一些想打林家主意的人,都第一時間收起了各自的小心思。
例如華山嶽不群,得知余滄海的死訊後,就立即傳信叫回了在外的勞德諾與岳靈珊。
原本正趕往福建的嵩山派人馬,也接到消息,半途折返。
而殺了余滄海的「林平之」,名聲大噪,成為了江湖中的新晉名人!
引起太多關注,並非吳良樂見,他知道那些人並沒有放棄,只是因為沒有摸清楚林家的底細,暫時性的退讓而已。
《辟邪劍法》的誘惑還是很大的,難保不會被人惦記。
如果明刀明槍的還好,吳良的實力與日俱增,只要不是左冷禪之流的頂尖高手,他都不懼。
再過個把月,左冷禪親自來都不管用。
怕就怕遇到其他的老陰逼。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尤其是偷襲下毒之類的防不勝防,一個不注意,就可能陰溝裡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