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星教死灰復燃,兩百餘人衝擊s省博物館。】
一大早,翟辰懶洋洋躺在床上翻手機,看到手機推送的這條新聞,瞬間清醒過來:「天賜,你看這個。」
高雨笙正摟著他睡覺,被拍了胳膊,低頭在那觸感極佳的頸窩裡蹭蹭臉努力睜開眼:「什麼?」
「拜星教又出現了……咦,怎麼是上個月的新聞?」翟辰翻身靠坐起來,把打著哈欠的傢伙撈到懷裡讓他看手機屏幕。
當時方初陽說,本市的拜星教已經清除了,全國各地都進行了反邪教普及宣傳。這才過去多久,竟然都已經發展到明目張胆搶劫博物館了!只是,這麼大的新聞竟然一直沒報導,很是奇怪。
「可能是當地為了抓緊時間清理邪教,壓下了消息。現在清理乾淨了,這才發上來。」高雨笙還沒看,根據常識猜測了一下。
邪教這東西,跟傳染病一樣。要解決就得一次清理乾淨,走漏了消息讓人跑掉,過幾天就又捲土重來了。
翟辰瞭然,上回方初陽他們清理本市邪教的方案,也是低調快速、斬草除根,最後塵埃落定才公之於眾的。這麼說倒是合理,就是這s省的拜星教實在有點野。「他們這次玩兒挺大呀,還衝擊博物館,這是什麼神秘的儀式嗎?」
高雨笙接過手機,看了一眼新聞內容,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們搶走了隕石『禍斗』。」
「禍斗?」翟辰湊過來看,他只顧著拜星教的問題了沒看見這句,「他們搶這個幹什麼?」
禍斗,就是二十年前從天而降的那顆隕石。一直被收藏在s省博物館裡,有很多天文愛好者很喜歡他,甚至還有攝影師因為拍攝到它落地的英姿而成名。去年高雨笙帶翟辰看攝影展,那位國際知名的星空攝影師,就是「禍斗」最早的粉絲之一。
新聞里的圖片,是「禍斗」在博物館展出時的照片。黑黢黢一顆石頭,平平無奇,被鎖在一方全透明的玻璃櫃中。
「你忘了,『禍斗』是他們的聖物。」高雨笙提醒道。
「哦!」翟辰是聽過拜星教的洗腦課的,裡面確實提到了那顆流行,說是二十年前神明救世留下的聖物。s省博物館這些年客似雲來,估計有不少門票都是拜星教的教徒貢獻的,畢竟他們每年都要組織活動去祭拜聖物。
蟄伏多年的拜星教,突然搶走了「聖物」。
「怎麼著,地球又遇見大災難,需要聖物解救了?我猜猜,是豬肉漲價之災,還是霧霾吞噬城市之難。」翟辰嘲笑那群邪教徒,向來都是不遺餘力的。
高雨笙彎了彎眼睛,在那胡說八道的嘴巴上親一口,坐起身來:「你再躺會兒,我去給檬檬做飯。」
翟檬檬今天下午要做手術,術前八小時不能進食,得趁早給他吃點好的。
小翟先生前幾天已經住進醫院,做各項檢查,確認可以手術才安排了時間。翟辰跑上跑下地忙活這許久,昨天晚上方初陽來替他,讓他跟高雨笙回家睡個好覺。
沒等翟辰回答,利落的高總已經起身去洗臉刷牙了。
翟辰在床上打了個滾,把手垂在床邊裝抹布,放在床頭的高總手機突然響了。扭動身子過去看,來電是個陌生的號碼:「寶貝兒,你手機響了,是個生號。」
「你接一下。」高雨笙含著牙刷不甚清晰地說。
翟辰接起來,那邊傳來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說的是帶著洋味的普通話:「嗨,高,我是star·ji紀星河。」
「攝影師?」翟辰搜颳了一下記憶,終於想起這人是誰,就是那個星空攝影展的攝影師。
「對,是我,你以前給過我名片的。是這樣,明天我要在你們市舉辦一場小型交流會,只邀請熟悉的幾位愛好者,你要不要來?我這裡還有一張從未公開過的照片,說不定裡面就有你想找的東西。」紀星河說得很是神秘,宛如什麼地下交易的暗語。
不過這聽在翟辰耳朵里,完全是賣不出粉絲見面會門票的攝影師在努力忽悠冤大頭。
手機是免提狀態,高雨笙刷完牙走過來,看到翟辰光著腿趴在被子上,忍不住爬上去壓住他,將下巴擱到他肩膀上對電話里說:「不好意思,我沒時間。」
「……」那邊似乎沒有料到他會拒絕地如此乾脆,沉默了片刻又道,「你不是一直想看未公開照片嗎?」
「不想看。」說完,高雨笙直接掛了電話,對這個曾經讓他痴迷的星空攝影沒有一點耐心。
翟辰覺得稀奇:「你現在不愛看攝影展了?」
「我已經找到你了,不用再看。」高雨笙跟他蹭蹭臉。
翟辰挑眉,顛顛壓在他身上的狗崽子:「你是覺得,那顆流星跟我有關?」
二十年前,確實跟他出現在地球上的時間接近。
「嗯,其實也只是瞎猜。我找不到你,有時候想你是不是回到你的星球了,就開始研究這些東西。」高雨笙低聲說。
明知道他是在撒嬌裝可憐,偏翟辰就吃這一套,弓起身子下床,直接把背上的人背起來:「走,哥哥給你做外星人早餐。」
「你還沒洗臉,別碰食材。」
「哎呀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不行,這是給檬檬吃的!」
……
下午,手術前。
穿著手術服的翟檬檬躺在移動病床上,捂著咕咕叫的肚子對推他進去的舅舅說:「寡人餓了。」
翟舅舅摸摸他的小腦袋:「乖,別餓。」
正打算安慰兩句的方初陽:「……」
還是靠譜的高總說了句像樣的:「一會兒打了麻藥就不餓了,等你睡醒就能吃好吃的了。」
「行吧,」翟大王慷慨就義一樣地望著天花板,「天將降大任於死人也,必先餓其姨夫,我忍了。」
翟老師聽得嘴角只抽:「那你可真是個好姨夫。」
「舅舅,我會不會死啊?」臨到手術室門口,原本還在耍寶的檬檬,忽然抓住翟辰的一根手指,瞪著一雙浸了水的大眼睛問。
翟辰呼吸一滯,反過來握住那隻軟乎乎的小手。再怎麼樣,他還只是個五歲的孩子,做手術這種事成年人都會怕,何況是他。「不會的,你忘了,舅舅是超人,站在外面也能保護你。」
翟檬檬笑起來:「死神來了,記得把他打跑。」
「噔噔噔……」走廊那頭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趙斌急喘著跑來,扒住床沿看了一眼檬檬。
「趙叔叔。」翟檬檬看到他還挺高興。
「檬檬,加油。」趙斌喘勻了氣,露出了慣常的溫柔笑意。
只說了這麼句話,移動病床就被推進了手術室,家屬不能繼續靠近了。
方初陽看到趙斌,頓時繃緊了身體:「趙斌,你還敢出現?」
據陳照輝交代,五桐縣的事情根本就是趙斌設的局,為的就是一步一步引導警方發現礦洞的秘密。只是中間出了差錯,差點把他和孩子們害死。
「我正要去自首的,等檬檬做完手術就去。」趙斌低聲道。
方初陽鬆開腰間的手銬:「算你識相,手術結束我跟你一起去。」
「你倆小聲點,」翟辰不讓他倆繼續吵吵,小聲問趙斌,「早上就通知你了,怎麼現在才來。」
「我去求個東西。」趙斌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小小的平安貼,貼在了手術室的門上。
這算不算破壞醫院設施?
方初陽覺得這樣不好,抬手要去揭掉的時候又猶豫了。
一名誅邪不侵的刑警隊長,一名不信天命信數據的基金經理,齊齊陷入了封建迷信的怪圈。
懶得管這倆二百五,翟辰走到高雨笙身邊坐下,抓著他一隻手,靜靜地盯著手術室大門。
趙斌就靠著手術室門口的牆站著,不動也不說話。
方初陽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拿出一根煙叼在嘴裡:「你最近,跟陳照輝有聯繫嗎?」
趙斌搖了搖頭:「我們理念不合,已經鬧崩了。」
可能是這地方太安靜了,不說話就會陷入無盡的焦躁,方初陽取下不能點的煙,低聲緩緩道:「小陳被開除公職,五年之內不能再參加公務員考試,做不了警察了。」
陳照輝剛進刑警隊,就利用職權便利查找出了高雨笙戶口變更的信息,從高天賜改名叫高雨笙。由此,他們那群人才找到了高家頭上,開始復仇討債計劃。
這樣的重大錯誤,是不可原諒的。
「逮捕高震澤」,是方初陽交給他的最後一項任務,小陳做完回來就脫了警服,深深地朝他鞠了一躬,紅著眼睛離開了。
趙斌聽了這話,不為所動:「他是個成年人,應該為自己做的事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