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聖上賜婚

  謝苒款款移步，步步回首，含笑眸光中滿溢依戀：「我等你來娶我！」

  顧辭雙眼含笑輕柔應答「好」

  旋即，謝苒轉身隨侍衛疾行離去，留下一道綽約身影。顧辭目送她漸行漸遠，心緒悄然穿越時空隧道，追溯至八年之前。

  手中摩挲著兩枚溫潤玉佩「此乃母后（已逝太后）所賜雙珏，言道日後若遇心儀女子，可贈其一，雙珏合璧，寓意同心結緣。不知，苒兒對此是否亦有所期許？」

  低聲呼喚「苒兒……」

  看見眼前之人，顧辭欲趨步向前問候，卻瞥見站立一側的少年，不禁止住步伐。

  「謝苒，本皇子問你，假以時日，你願嫁於皇叔，還是我？」純真童音擲地有聲

  「當然是顧均哥哥，苒兒最喜歡顧均哥哥了。」

  「倘若左相大人他不同意呢？」

  「那苒兒就以死相逼」

  思緒回歸，黑白交錯間，落子，終是白子大獲全勝，顧辭低聲自語「此殘局終是破解了，苒兒，究竟是何事令你性情巨變？」

  翌晨，宮中內侍翩然而至，傳宣聖旨。

  「正一品左丞相千金謝苒接旨——」

  謝苒斂衽提裙，伴隨父母一同虔誠俯身，恭迎皇命。「臣女謝苒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查謝氏千金謝苒，淑慎端莊，才情出眾，容貌絕倫，朕聞之欣喜不已。現朕之胞弟正值弱冠之齡，適婚娶之期，當納賢淑之女以為伴侶。觀謝苒正當妙齡，尚未許字，與燕王實乃天作之合。故冊封汝為燕王顧辭之正妃，擬定永和十六年八月二十吉日完婚，欽此！」

  「臣女領旨，謝主隆恩！」

  「左相大人，老奴預祝大人令千金與燕王殿下喜結良緣。聽聞皇上頗看好燕王殿下。

  丞相遞上沉甸甸的銀袋「公公此言何據？」

  「您瞧，近年陛下為立儲之事甚是憂心，大皇子雖為皇帝長子，但其母妃地位不高，加之大皇子性子隨和，一直閒雲野鶴，無心皇位。若是傳位於大皇子怕是難以服眾，鎮不住這些大臣們。而四皇子野心勃勃，殘暴不仁，雖說四皇子之母德妃家族顯赫。若是傳位於他以他殘暴的性子，櫟朝江山怕是要斷送了。其他皇子卻又個個不堪重用。如今觀燕王殿下德行兼備，又通曉治國之道，故而儲君之位，不言而喻。」

  「如此，謝公公吉言。」

  「哪裡哪裡，大人攜夫人小姐速返府邸吧，莫受涼風侵襲，老奴說的這些還望大人莫要向第三個人提起，老奴這就回宮復命了。」

  「自然，自然，公公請慢行。」

  「苒兒，隨為娘回府。」

  步入閨房，言語關切而憂慮「丫頭，你小時明明傾心於四王爺，如今為何改弦易轍，選了燕王殿下？」

  「娘親，那是年少無知的舊事，女兒已長大成人，能辨是非真心。深知何人對我真情實意。」

  聞此言，謝母神情稍緩，輕聲嘆息「獨女如你，娘怎忍你受半點委屈。婚姻乃終身大事，娘唯願你不負韶華，擇良木而棲。生於這個時代，女子命運多舛，若有來世，娘願為男兒，馳騁疆場，而非困守深閨。苒兒，宮廷之內，最是人心難測，凡事須謹慎，切記保重自身。」

  淚花閃爍，眼眶微紅「娘親勿憂，女兒定會妥善自保。」

  「無論遭遇何種困境，記住，你有父母親為你撐腰，娘家永遠是你堅實的依靠。」

  謝苒眼神堅定「有爹娘在，無人膽敢欺我，即便是燕王殿下，亦須對我敬畏三分。」

  疼惜撫摸女兒臉頰「好孩子，只是你一旦踏入宮門，為娘始終難以安心。宮廷如深淵，吞噬人性，若非迫不得已，娘絕不忍你涉足險境。」

  「娘，您放心，女兒自有分寸。」

  謝母自桌底深處緩緩托起一隻古樸寶箱，遞至謝苒手中。那是一群世代以忠誠鑄就信仰，默默守護陸氏血脈的影衛象徵。寶箱之內，沉甸甸的令牌熠熠生輝。

  「苒兒，手持此物，萬千影衛即刻聽命於你，無論何時何地，遭遇何種危難，他們皆能如影隨形，力挽狂瀾，為你築起銅牆鐵壁，佑你一世安然。

  當初，先由外祖父交付於母親悉心珍藏，而今，母親將其鄭重交於你。

  謝苒如同稚童般，歡欣雀躍地撲向母親溫暖懷抱，緊緊依偎其中，滿懷感激地道：「謝謝您，娘親。」

  謝母輕輕撫摩著她的秀髮，眸中泛起溫婉慈愛，「傻孩子，娘親心中所願，唯你一生平安喜樂而已。」

  這段時日，生活被嚴苛的宮廷禮儀與琴棋書畫填充，無一日得以喘息。難得今日提早完成課業，謝苒心生逃離束縛、尋覓片刻自由之念。於是，悄然換上一身輕便裝扮，詢問身旁侍婢：「連紋，如此打扮可好？」

  連紋凝視良久，驚艷脫口而出：「小姐，這紫袍很是匹配您的氣質，若我為男兒身，只怕會為您傾倒不已！」

  謝苒掩唇輕笑，「你這張嘴真是越來越甜了。趁爹娘進宮之際，我們就偷偷溜出去玩耍片刻吧。」

  連紋眼眸閃爍狡黠光芒，「小姐，近日我發現左相府附近有一處妙趣橫生之地，您可有興趣一同前往遊玩？」

  「當然樂意，我們這就出發。」

  跟隨連紋的腳步，夜色漸濃，當抵達目的地時，一輪皓月已高懸夜空，灑下銀色光輝。湖面波光粼粼，如鏡般倒映月華，即便身處深夜，四周依然明亮如晝。謝苒不禁停下腳步，沉浸在這寧靜而綺麗的月下湖景中。連紋悄然而退。

  「連紋，此處便是左相府周邊景色嗎？果然美不勝收。」

  「景色再美，也不及賞景之人半分。苒兒若是喜歡此地，我日後常帶你來。」

  背後傳來熟悉嗓音，謝苒轉身淡然施禮：「見過燕王殿下。」

  謝苒目光觸及他身影，瞬時陷入恍惚。月色賦予他肌膚更為純淨的白皙，精雕細琢的面容與挺拔身姿渾然天成，令人難以找出絲毫瑕疵。他一如既往地以柔情目光注視她，周遭萬物似乎都被這份溫情所軟化。心中不由暗嘆「如果他知道，眼前的女子並非是他所深愛的謝苒，他又將會如何？」

  「苒兒，本王曾言，你我之間無需繁文縟節，我們獨處時刻直呼其名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