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拾甫刷地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切居然又是一個圈套。記住本站域名
今日要不是阿青在,誰能知道楚殷和景虛會在這裡他們埋了這麼大個坑。
從頭到尾,這本冊子都只是一個幌子,是用來轉移視線的。
冊子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楚殷,只要楚殷能平安從應城逃出去,他們的算計就成了。
一陣冷風吹來,杭拾甫感覺後背被冷汗打濕的衣服像是一坨冰一樣貼在身上。
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過了好一會兒,院子裡才重新響起楚殷的聲音:
「城主比我想像中,還要厲害。」
邊說著,他邊將手裡的冊子扔到地上。
阿青不可置否,沒有說話。
雖然被阿青戳破了,但是楚殷看起來一點也不慌亂。
他甚至嘴角牽起了一絲笑來,整個人來遊刃有餘,一點也不像是身陷囹圄的人。
杭拾甫見著了,眉心一蹙,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楚殷難道還有後招?
果然下一瞬,就聽見他說:
「城主還是放我離開吧。」
這話聽得荒謬,別說其他,單看楚殷腦子裡記著的東西就絕不能放他離開。
對此杭拾甫想得還要更多。
既然楚殷有過目不忘之能,他又和景虛策劃了多時,甚至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悄悄有了如此多的動作。
讓景虛拿到了毒藥,更讓楚殷逃到了塢城來。
那是不是他從應城得到的東西遠遠不止景虛嘴裡所說的,僅僅是應城弱點。還有其他什麼東西,也一併被楚殷記在腦子裡,打算帶走。
一想到這點,杭拾甫就覺得不寒而慄。
楚殷絕不能放走!
杭拾甫心裡充滿了擔憂,但轉眼一看,卻見阿青依然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面色如常地說:
「你看我很好說話?」
阿青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可是聽她這話,卻是讓人無端地感到了威脅之意。
楚殷側了側腦袋,好似想要聽得更清楚一點。
待阿青說完這話以後,他方才衝著阿青的方向,再出口的話,語氣裡帶著種勢在必得道:
「恐怕這由不得你做主了。」
楚殷身上的銳氣雖然在應城幾乎被挫個一乾二淨。
但此時,他身上的鋒芒不減更顯了。
阿青聽楚殷的話,似是反倒來了興趣。
她的確非常好奇,楚殷到底還能做出什麼來:
「這一次,你又要拿什麼籌碼來跟我談條件。」
楚殷抿了一下唇,而後說:
「城主武功蓋世,智勇非凡,我確是鬥不過你。」
說著他頓了頓,方才又開口,
「這塢城雖然比不上城主一拳一腳打出來的應城,可想來在城主心頭還是有幾分量的吧。」
阿青像是來了興趣,她身子微微前傾,說:
「說說,讓我看看你配不配,跟我談條件。」
楚殷沉默了片刻,過後才開口淡淡地說:
「我已命人在塢城到處撒了火油,只要我一聲令下,這塢城,就會變成一片火城。
城中百姓也都別想逃過。
就是城主,你我恐怕難以從火城逃出吧。」
現下已經是撕破臉了,楚殷的話里充滿了惡意,像是一個向猛虎發出捕獵信號的病弱獵人。
雖然獵人已不再威武雄壯,但是手裡的陰謀詭計一樣能要了你的命。
杭拾甫聽了這話後,臉色驟變,瞪大了眼睛看著楚殷。
他竟是想要想要魚死網破。
對比杭拾甫的臉色,反觀阿青依然沒什麼反應。甚至於連呼吸節奏都沒變。
楚殷自眼睛瞎了以後,耳朵就極為靈敏。
所以現在他幾乎都是看著耳朵來判斷一個人的反應。
比如剛剛他明顯聽見了杭拾甫的呼吸一下子重了。
可他旁邊的人呼吸卻仍然不急不喘,呼吸平緩。
楚殷察覺到這一點以後,心咚的一下沉了谷底。
而此時誰也不知道,他衣衫下的肌肉早就崩緊了。
與應青魚死網破是楚殷無路可走時,才要走的路。如果可以,楚殷並不想這麼做。
可是他也很清楚應青不會再放過他。
要是這一次再落在她手裡只有死路一條。
正是因為比誰都清楚這一點,所以楚殷才會這麼做。
如果應青願意放過他自然是好,若是不願,屆時他縱使死了,也要把應青拖下水。
楚殷早就安排人了,一旦塢城大火,城毀人亡。
就去散播謠言說應青為了抓住他,放火燒城。
所以塢城才會被這一把火給燒個一乾二淨。
現在依附於應城而生的,不止塢城塢城,還有其他地方。
要是傳出消息塢城被應青給親手燒了,百姓無一倖免。
這一消息一旦傳了出去,應青定會迅速失去民心。過後的事,不需要再有人出手流言都會毀掉應城。
應青費盡心機建立的所為天下第一城,自然也就土崩瓦解。
可是種種算計,這會兒端看阿青的反應,讓早就成竹在胸的楚殷心裡湧起了一絲不安。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強撐著了。
「城主,還是放我離開吧,他日戰場上也可再一決雌雄。不然,於你於我而言,都無好處。
要是我今日真的逃不了,那有一城的百姓給我陪葬,我也是不虧了。」
楚殷的話,句句都在戳人心窩子。
杭拾甫在一邊聽著,整張臉鐵青。他握緊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他驀地轉頭看向阿青,等著她開口。
這件事,已經是進退兩難,只能等阿青來破局了。
當所有人都在等阿青一個反應時,沒想到,那些威脅的話好似一點也沒有影響到阿青。
她只是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後,忽然起身邁步扭頭往門口走去。
她這一走不得了,院子裡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有人抽刀向前邁了一步。
埋伏好的弓箭手的弓也拉得更滿了。
而一樣的是,這些所有的武器攻擊對準的都是杭拾甫。
原本要跟上阿青的杭拾甫見此,身子一僵,但隨即他抬頭看向阿青的背影。
他腳頓了頓又接著鎮定自若地跟了上去。
而收住門口的人已經是高度戒備了。
他們都清楚,面前這個女人,抬手就能要了他們的命。
阿青卻是連一個眼風都沒有甩給他們。
她微微抬頭看了一會兒,漆黑一片,看不見一顆星的天空。
杭拾甫有些茫然。
但還沒等他想清楚是,就見阿青已經將目光放到了楚殷身上。
她紅唇請動,慢吞吞地吐出兩個字:
「不放。」
此話一出,楚殷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或是起得有些猛了,他腳下不穩,身子搖了兩下。
一旁有人見狀立馬扶住他。
楚殷的身子在應城時遭了不少的罪,還未能調養過來。
他雖雙目失明,但是那張病態蒼白的臉朝著阿青他們,杭拾甫甚至都能在他的聲音里聽出震驚:
「你,你說什麼?」
阿青沒有理會楚殷,只又自顧自地抬頭看了一眼天,又不咸不淡地重複了剛剛的話:
「我說了,不放。」
楚殷不可置信地問到:
「你就不怕我真的燒了塢城嗎?」
阿青這一會兒是直接笑出了聲。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呆呆地看著她。
然而很快,他們便知道阿青在笑什麼了。
有人突然感覺又東西落下,打在額頭上,他摸了一下額頭,拿到眼前來看,只見他指間上的是一滴水。
準確的說是一滴雨水。
緊接著,只聽得欻欻的聲兒,連綿不斷地響起。
毫無預兆地,雨刷地下了下來。
這雨勢還不小,站在下面的人身上的衣服很快就濕透了。
暴露在雨中的火把也紛紛熄滅。
這下所有人都懵了,誰也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會下雨。
要知道今天白天,天上還掛著太陽呢。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楚殷攤著手,感受著雨打在手心的感覺,埋下了頭。
這一戲劇性地一刻讓他難以接受,極致的憤怒讓他早就失去眼珠的眼眶都在發燙,痛得人青筋直跳。
「公子,你身子弱,先去避一下雨吧。」
扶住楚殷的護衛說到,說完就要把他往房檐下扯。
可這一動手卻是直接激怒了楚殷。
他一把推開護衛,但也因此在雨中趔趄了一下險些摔倒。
可此時他卻不在乎了。
他指著天,瘋了一般大罵道:
「連你也幫她?你為什麼要幫她?占盡天時地利的應該是我,你應該幫我才對。」
長時間的壓抑,讓楚殷本就心思陰沉。
此次破釜沉舟卻有被一場雨給攪了,他如何能不憤怒。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好似天都格外偏愛應青。
這一局明明該是他贏的。
楚殷手指又忽然指向阿青,他往前沖了幾步,卻又找不到方位,只能站在原地大聲問到: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幫你?
你殘暴不仁,手段毒辣手上沾的血都能填滿符江。
我明明是替天行道,為什麼天不幫我要幫你?天道不公!」
說到最後,楚殷咬牙切齒,滿臉的怨毒之色,恨不得撲上來撕碎她。
而他原本俊美精緻的五官,早已扭曲。
看著楚殷發了一會兒瘋後,阿青對杭拾甫說。
「把門打開。」
杭拾甫咽了下了口水,應道:「是。」
說吧他就要去開門。
楚殷手腕門口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出身攔。
經過剛剛那一會兒,阿青此刻在他們心裡的形象驟然神秘了起來。
這是一個被天庇佑的人。
他們可和楚殷不一樣,只是一個普通人,若現在他們面對的是人,絕不含糊。
可阿青來歷神秘,行事詭異,手段又非同一般,這會兒可是真的把他們都駭住了。
所以一看杭拾甫走來,這些人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不敢攔,仍由他打開了院子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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