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夢，勸說
「不好意思，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那本來應該是您的戰利品。」盧錫安看著法官紙人，表示了自己的惋惜。
「是有些可惜。」法官紙人輕輕頷首，作為一個「平面」，他頷首時頭顱部分微微下壓，扁平化的身軀看上去有些怪異。
不過盧錫安卻沒從他的動作和言語中察覺到絲毫遺憾或者是惋惜的情緒，似乎對於那隻灰色眼睛不甚在意，倒是一旁的戰將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顯然是在慶幸自己終於從被控制的陰影中徹底擺脫。
戰將活動了活動身體，在盧錫安收回巫師筆記的污穢力量之後，他嘗試性地活動了活動身體，同時也通過自己的方式檢查了下自己現如今的情況。
在感覺沒什麼大問題之後，戰將這才露出了笑容。「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你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來找我。」
雖然說身體在遭受到「污穢」之後會出現不少後遺症，甚至局部身體就出現了程度不一的「異變」現象，不過這些小毛病相較於徹底失去自我，淪為其他人的傀儡來說，這點程度上的危害就算不上什麼了。
「嗯。」盧錫安輕輕點頭，可他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戰將此時臉上那充滿了善意的微笑，他總感覺哪裡有些怪異。
自己和戰將之前有過衝突，現在雖然是臨時隊友，可戰將跟自己之間的關係也應該不會這般親近，甚至在盧錫安之前的猜測中，都設想過戰將和法官紙人在最後關頭和自己翻臉的場景。
可現在這種局面，實在是……太和諧了，和諧到盧錫安都感覺有些不大正常。
他皺起眉頭，看向四周的建築。
一切正常，似乎只有他這個疑神疑鬼的傢伙才是這裡唯一的異類。
「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嗎？」盧錫安不由停下腳步，想要找出讓自己煩躁不安的根源。
「怎麼了？」法官紙人聲音平靜，它飄飄忽忽地飛到了盧錫安身側，似乎是在問詢，又似乎是在關心。
盧錫安停下了手中動作，注視著面前的法官紙人，卻是通過精神力，強行將卡莉的身份與法官結合在了一塊兒。
「沒什麼，就是感覺這次的行動有些太過於輕鬆了。」盧錫安裝作若無其事地回應著，「對了，法官閣下。之前控制紙人的那個也是玩家嗎？」
「他是我的……」法官紙人的語氣雖然沒有變化，可說話的方式卻逐漸發生了改變，甚至到了後邊，語氣也逐漸朝著卡莉平時的語氣靠攏。
「找到你了。」盧錫安眼中寒光一閃，精神力掃蕩而出，開始嘗試著對自己所處的這片虛幻空間進行破壞。
此時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中招的，是看到那隻灰色眼睛之後？還是……更早？盧錫安一邊快速破壞著四周環境，想要通過這種暴力破局的方式快速脫離這個虛幻的夢境。
「你在幹什麼？」「戰將」發出怒吼，他拿著短矛，短矛上繚繞起了銀色的空間弧刃。
「盧錫安導師……」紙人此時哀嚎著，卻是很違和地說出了卡莉的話語。
下一刻，怒吼中的戰將、掙扎哀嚎中的法官紙人在這一刻統統淡化，盧錫安的意識也陷入了一片黑暗混沌的空間之內。
突然，在前方混沌一片的虛空中，一隻碩大無比的豎眼陡然睜開。
這是一隻灰色的眼睛，模樣和剛剛盧錫安看到的那隻眼睛有著七八分的相似，不過卻更繁複，也更絢麗，甚至程度上是盧錫安見過的最美麗的食物。
灰色的主體基調內部，似乎蘊藏著點點繁星，眼眸中央的那一顆灰色瞳孔，像是天邊化不去的濃霧，又像是糾纏在一塊兒的濃密星雲。
嘩——
可當這一枚巨大的豎瞳「聚焦」，並注視向盧錫安的時候，他感受到了一股實質性的壓迫，似乎有一股力量作用在自己身上，讓他忍不住地想要匍匐下去，甚至永遠侍奉眼前這位高高在上的存在。
「神……」盧錫安喃喃一聲，他的雙眼中此時已經流出鮮血，精神力在這一刻甚至有了失控的跡象。
這是一種生命大層次上的鴻溝，在這隻豎眼主人面前，盧錫安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渺小的蟲子，只有被審判，被處決的機會，甚至能被這樣一位存在投來注視的目光，都是一件非常榮幸，自豪的事情。
巨大的豎瞳微微閉合，同時也收斂了剛剛那種恐怖的，已經凝練為實質的視線，它輕輕抬起頭，這才讓盧錫安看到了之前那個隱沒在黑暗中的巨大輪廓。
他抬起頭，仰望著此時的龐然大物，雖然在黑暗霧氣的阻隔之下對方的籠括都有些模糊，不過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勢卻讓盧錫安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你很不錯。」一道蒼老的，似乎從無盡遙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在盧錫安耳邊迴響，聲音轟隆，甚至泛起了陣陣回聲。
聲音平靜，就像是在說著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又仿佛是一名大人對於孩子做出的一些肯定。是那麼的真誠，又是那麼的高高在上。
可配合著它那恐怖的壓迫感，卻讓盧錫安感覺似乎很正常，甚至是在心中有那麼一瞬間的歡喜。畢竟能被這種強大存在肯定，這本身就是種無上的榮耀。
不過盧錫安沒有吭聲，而是抬頭仰望著這個高高在上的巨大身影。
「嗯？」
似乎是感受到了盧錫安的那種不屑和藐視，龐大的身影輕哼一聲，恐怖的壓力再次作用在了盧錫安的身上，讓他有種自己將要窒息的錯覺。
不過盧錫安卻是直接閉上眼睛，咬牙頂住了這股恐怖的威壓，隨後他咧咧嘴，看向這名偉岸存在，露出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容。「也不過如此。」
那股壓迫得盧錫安喘不過氣的威壓一松，眼前的黑暗、黑暗中那道無比龐大偉岸的身影也開始快速收縮，坍塌，化作絲絲縷縷的灰色氣流消失不見。
盧錫安眨了眨眼睛，意識這才從那片坍塌的黑暗空間中脫離，出現在他眼前場景變成了一個昏暗矮小的地下室，而在他的身側，原本戰意滔天的戰將此時正趴在地上，從他的口鼻中還能看到鮮血汩汩流出。
法官紙人此時的狀態也很不好，一根根灰色氣流組成的鎖鏈組成了一個囚籠，將它困在裡邊，儘管法官紙人發出了一聲聲嘶吼，身上更是瀰漫出了一股特殊金光，可在囚籠內部的它，別說是脫困了，甚至連帶著聲音也被束縛在牢籠內部，傳達不出半分聲音來。
噠噠噠……
一道有些機械的，麻木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隨後是一聲有些突兀的推門聲響。
吱呀——
木門聲音有些突兀，卻是讓盧錫安的內心變得異常警惕。
來人是一名看上去有些面熟的女僕，不過此時她雙眸呈現出異常的灰白色，顯然是被人操控著，作為一個「傳聲筒」過來查看它的「戰利品們」。
「沒想到，你居然找到祂的一根羽毛。」女僕微笑開口，聲音卻是一種嘶啞的，蒼老的聲音。它的聲線和盧錫安剛剛聽到的那位偉大存在的聲線有些類似，不過聽起來給人的感覺卻更怪異，也更邪惡。
「要是你能早點布局，或者你的實力強一些，或許我想要抓住你還會有些困難。」女僕輕笑著搖頭，似乎由衷地為盧錫安感到惋惜，或者可以稱之為勝利者的謙遜與憐憫。
「不過可惜了，還是差了一點點。你要是之前和其他神靈層次的存在交談過，應該就不會有這種天真的，想要擊殺或者是謀算一名神靈的想法，哪怕是一名實力受到限制的非完全體神靈。」
女僕在盧錫安身側坐下，顯得很是隨意。
「不過，我很欣賞你。你缺少的是一種眼界，而不是能力，而前者恰恰我能夠給你。」灰色眼眸注視著盧錫安，審視著盧錫安的面部細微變化。
「更何況，你們巫師世界不是一直奉行等價交換原則麼？我們之間也不存在什麼嚴重的利益衝突，而我還可以給你想要的利益。」
「晉升二級巫師？不！我可以直接幫助你成為三級巫師層次的存在，甚至讓你有著公平晉升四級生命體的機會，我甚至可以向母神發誓。你應該知道，這種程度的誓約，和你們朝著巫師意志發誓的效果幾乎相同。」
女僕微笑勸說著，似乎是一名欣賞盧錫安才幹而對他進行竭力拉攏的大佬。
盧錫安微微低下頭，像是在思考，也像是被女僕開出的條件所打動。
「你要付出的，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東西……比如說，忠誠。」女僕的聲音平淡，可此時卻充滿了一種赤裸裸的誘惑力。
「我想想看，我現在……應該還在你編織的夢境……額，或者是某種幻象世界中吧？」盧錫安冷冷注視著面前這名女僕，「我想想看，你現在應該很慌吧？畢竟對於你們這些神來說，如果被我們這些小傢伙給殺死了，那將是一件非常非常丟臉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