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大義所在
木君誠呆呆地望著季驚秋,突然覺得這位舊友有些陌生。
大家一同在九洲古路上歷練,出來還不到一年,你怎麼就力壓天人了?
但這並不是木君誠最感到陌生的地方。
他望著季驚秋頭頂懸停的木家神兵,以及顯化的諸世苦海道場,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這就是老祖宗和三爺爺在掩藏著的秘密?
他突然明白,為何老祖宗當日會對他說,即使木家站在季驚秋的對立面,他們這一脈也要毫無保留地支持季驚秋……
因為季驚秋是先祖傳人!
若是按照輩分,現在的自己,該怎麼稱呼他?
木君誠苦笑。
昔日舊友,突然超級加輩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季驚秋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成為的先祖傳人?
這個答案,在他看向木玄鷹時,得到了解答。
感情……當年在四守星,自己就在和先祖選定的傳人爭鋒?
……
木天瑞面色漲紅,胸膛起伏,但這種情緒在看到木玄同自裁的屍體後,蕩然無存,仿佛一桶冰水澆在了篝火上。
寒意直透心肺。
僅僅是剎那,他的心頭千萬思緒轉過,眸光轉圜在木玄鷹與季驚秋身上。
這一刻,他心中湧出的情緒,是驚怒,還是驚悸?
都不是,因為無論是哪一種都扭轉不了當下的現實。
火宅佛獄的奇景做不了假,神兵的支持也做不了假,祖星的倒戈也做不了假。
方才一瞬間,木天瑞甚至想過這會不會是季驚秋以無相道體「臨摹」而出。
可舉世無「本尊」,季驚秋又該去哪臨摹?
他在第一時間接受了季驚秋先祖傳人的身份,面色逐漸蒼白,因為他很快聯想了接下來的事態走向。
他甚至沒有去反駁季驚秋的話。
只因這位是世尊傳人,是先祖傳人!
他無論說什麼都該是對的,至少對於木家來說是如此。
木家必須全力擁護他的言行,不然就是在否認世尊一脈本身,否認先祖,否認木家的正統性。
最關鍵的是,季驚秋不是空有名頭之輩,神兵加持,整座星球意志的倒戈,讓他在木家祖星上,幾近無敵。
名正言順,也不存在德不配位……誰能攔他?
還有翻盤餘地嗎?
就在這時,木天瑞的耳邊似乎傳來了天魔的低語蠱惑,問他是否認命……
這讓從未有過這等體驗的木天瑞怔然當場,恍惚悵惘,甚至有種似悲似笑之感。
按照木玄鷹的說法,他此刻豈不是被天魔「認可」為了木家嫡脈子弟?
當木天瑞下意識看向己方幾位天人的反應時,一股寒意罩身。
一眾供奉天人面無表情,毫無再出手之意,尤其是先前出劍阻截木玄同的那位,更是目露厭棄地望著木玄同的屍體。
便是剩餘幾位出身旁支的天人,亦有人在他目光掃來時,遲疑地退後了一步,似在劃清界限。
對於前者而言,這位是世尊傳人,木帥傳人。
而對於他們木家子弟而言,這位則是先祖選定的傳人!
先前木玄同沾染天魔神力一事歷歷在目,單是這件事,就讓他們這邊徹底失了「大義」,如今還要與世尊傳人為敵?
更不要說,這位是初入心相,就可匹敵天人的絕代奇才,還得了神兵庇護,在當下的大宇宙中,幾乎不存在身隕之虞,日後必將光照聯邦。
而他木天瑞……?
這需要選嗎?
這聯邦還沒有天黑,他們也沒眼瞎。
沒有後續了。
世尊傳人出世,木家內部的一切鬥爭都顯得如此可笑。
而這種瞬間倒轉傾覆的局勢,來源於季驚秋展露的實力和身份。
木天瑞逐漸面無表情,精氣神仿佛被抽空,連季驚秋的嘲諷都未曾回應。
這時,木玄鷹走了出來,目光複雜地看了眼木玄同的屍體。
他與木玄同皆是族中的玄字輩,只是他沒選擇武道,而玄同也沒選擇先祖的道路。
不曾想,玄同竟是不知何時被四魔腐化,淪為了天魔的信徒。
木家子弟出了一個天魔信徒,還是大權在握的天人武者……
這件事若是傳出去,簡直是笑聞,也將徹底動搖木家在聯邦子民心中的地位。
他幽幽一嘆,先前生起的「狠狠羞辱木天瑞」的心思都淡了不少,有些意興闌珊,看也不看後者,回身看向季驚秋,欣慰道:
「不久前,神兵老祖展露異象,我就猜到了與你有關,料想要麼是神兵老祖去尋你,要麼是你即將到訪木家。」
「老爺子,許久不見!」
對於木玄鷹,季驚秋心懷敬意,這位可以說是他武道的領路人了。
若無當日那幅【火宅佛獄觀想圖】,或許他依然能找到辦法活下來,但斷無今日的成就。
這門觀想圖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也讓他擁有了直面一切的力量。
「今日讓你見笑了。」木玄鷹嘆息,嗓音自嘲道,「木家子弟,居然出了一位天魔信徒,這是何等諷刺?」
其餘木家武者,聞言面色微變,更是互為對視,目光中帶著警惕,最後齊齊落在了木天瑞身上。
在此之前,是否有人知曉木玄同被天魔腐化一事?
此次謀奪嫡脈大權,又是否與天魔有關?
木天瑞面色鐵青道:「我並不知此事!」
季驚秋淡淡道:「這不是你說了算的。」
「接下來,木家所有人,都要接受檢查。」季驚秋看向木玄鷹,鄭重道,「當下,六大家族內部,絕不能亂,必須要將災劫滅殺於萌芽。」
木玄鷹沒有遲疑,點頭,同時他看向一旁其餘的幾位木家天人。
其餘者,無不是目光複雜地凝視著季驚秋。
除去木天瑞外的另一名,站在天人第二階梯的武者,木天相突然問道:
「季世侄,你真的練成了【火宅佛獄觀想圖】?」
季驚秋眸光掃去,平靜道:「若非如此,神兵又怎會選擇支持我?」
眾人笑容不知是該喜悅還是苦澀,這種情緒很複雜。
在他們眼中,季驚秋所謂的萬年第一天才頭銜,又或是赫帥傳人,再或是先前力壓天人的驚艷……
都遠不及他修成了【火宅佛獄觀想圖】。
身為木家子弟,又有幾人沒心懷期許地嘗試過這門先祖遺留之法?
最終都是碰壁,無一例外。
木天相默然片刻,低嘆道:「木家旁支,恭迎世尊傳人歷劫歸來。」
【火宅佛獄觀想圖】有萬劫之稱,季驚秋修成此圖,自然是歷萬劫歸來。
在這位低頭後,哪怕木天瑞依舊沉默,其餘天人卻像找到了突破口,依次開口。
至於諸位天人供奉,他們不是木家子弟,只是和木家簽訂了契約,倒是不需要如此恭敬,但也依然向季驚秋表達善意。
有的人已經在暗中搜尋這幾個月來外面發生的事,匪夷所思於季驚秋是如何一躍而起,與天人比肩的。
尤其是先前與季驚秋交手的幾位,他們感覺哪怕沒有神兵相助,季驚秋恐怕也有了與天人交手的資格!
木玄鷹出面,既要拜託眾人為今日一事保密,避免木家內部出現天魔信徒一事傳出,也是安撫諸位供奉。
而季驚秋,則在木君誠的帶領下,了解了當下木家的狀況,見到了另一位木家嫡脈,木君心。
這位比他們大幾歲,早早步入神遊,錯失了進入九洲古路的機會。
在得知真相後,這位怔然片刻,旋即向季驚秋行大禮,看的木君誠嘴角抽搐,他還沒行大禮呢……
從兩人口中,季驚秋得知木家近年來情況並不是太好。
主要還是血脈詛咒問題。
木家嫡系式微,旁支倒是還算興盛,出了超出一手之數的天人武者,其中更有一位天人第三階梯,但當下已經隨老祖宗離去,目前族內的最強者,就是木安言。
這位以祖制鄭重拜見了季驚秋,通過心靈傳音,季驚秋得知這位居然在修煉世尊一脈的閉口禪。
這門神通修持越久,威能就越大。
木禪天前輩為他從無上真佛宗處取來的世尊傳承中,也包含了此法的修煉方式。
之後。
木天瑞被禁錮修為,關押進了祖宅深處,他們這一脈都將因此受到牽連。
至於其他天人,則都是戴罪立功狀態,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族中話語權也削到底,但好歹仍享有一份天人的體面。
用木玄鷹的話來說,木家禁不起動盪,這一戰無論是他們哪一方勝,其實結局都大差不差。
木玄鷹和木天相,先是壓制了世尊傳人歸來的消息,然後以各自名義,召集了木家子弟齊聚祖屋。
所有人都以為是兩脈間分出了高下,但當他們齊聚祖屋後,木天相與木安言親自出手,即使是其餘幾位天人也未曾放過。
仔細審查,搜尋有無其他天魔信徒,尤其是之前與木玄同走的近的木家子弟。
最終,他們面色難看地發現,木家旁支中居然還有幾名天魔信徒!
他們還想問話,但幾人體內的神力卻突兀開始自燃,即使天人出手也無濟於事,因為他們關聯太深,最後在極度痛苦中死去。
木玄鷹以這幾人的慘況為例,厲聲警告族人,這就是與四魔為伍,數典忘祖的結局。
一時間,不安、倉惶與沉重籠罩了木家。
就在此刻,木玄鷹順勢告知眾人,世尊傳人已定,有人練成了先祖的無上觀想圖,並且得到了先祖神兵的認同。
這一消息一出,頓時引起軒然大波,扭轉了眾人的注意,橫掃先前頹唐與不安的氛圍。
……
這一夜,季驚秋在木帥生前居住的祖屋中打坐。
青燈隱遁於虛空,已經和他綁定,時刻圍繞在他的身側。
此時他眉心的心月緩緩綻放。
這輪心月到底算是什麼?
就連海拉也理不清了,甚至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開啟心靈秘藏。
其中雜糅了他的神覺、智慧光、神性、先天神通,乃至是心靈之力。
各種力量的交匯,凝聚成他眉心的心月。
憑藉這枚心月,季驚秋能夠輕易跨入十成天人合一的境界,甚至感知到某種冥冥中的星球意志。
先前在西部是如此,如今在木家祖星也是如此。
通過這輪心月,他能感應到某些神異。
在海拉口中,一般來說,那應該是一顆星球,以及其上萬靈匯聚而成的星球意志,天人武者在天人合一,以自身生命力場改造星球的過程中,經常能感應到。
所以對天人武者來說,以自身生命立場改成星球,也是上合天心的過程。
但季驚秋看到的,遠不止如此。
僅是那雙在虛空中瀲灩、明滅,流轉著生命波瀾的眼眸,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似乎……與心靈海洋有關。
季驚秋放任自己的心靈在此刻與天地相融。
隨著進入天人合一,他的心靈視角飛躍式攀升,那種俯瞰天地萬物於掌心的超然感瀰漫於心頭。
他的心靈化作虛體,乘風遨遊天地間,無限攀高,脫離了星球的束縛,漫步在宇宙中。
就在他享受這種新奇感時,一種傳自星空彼端的奇妙共振,越過漫漫長夜,橫跨光年的距離而姍姍來遲,最終清晰無比地流淌在他的心田中。
季驚秋止步,望向星空彼端。
這種感覺讓他異常熟悉,似乎並不是第一次感受到。
他開始回憶和揣摩,心靈體不自覺地循著這道共振而去。
季驚秋察覺他的心靈體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穿梭,恍若腳踩筋斗雲,一步一光年,不禁神色微異。
好在他感受到了心靈海洋的存在,隨時能遁入心靈海洋,借道返回。
沿途中,他看到了星空中沉浮著一顆顆散發著熾白光芒的灼熱恆星。
「宇宙……」
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來曰宙。
他的心靈徜徉在宇宙星河間,被種種瑰麗奇幻的風景吸引,不知覺中,懸停在了一座熟悉的星球前方。
他遙遙望去。
在那顆星辰上——
常人難見的十六道灼灼靈光閃耀於星群中,尤以四道靈光為尊,最為縹緲,神聖,崇高,純粹,無盡神輝以此地為中心,輻射向偌大聯邦疆域。
這十六道靈光鎮壓著一處幽黑的「海眼」,仿佛海中無底之谷,眾水匯聚之處。
而再深處的地方,橫亘著一道仿佛將宇宙都一分為二的驚世刀光。
刀光下,一團深紅迷霧氤氳著,隱隱勾勒出一尊人身蛇尾的曼妙身姿。
「四守星……」
季驚秋驚覺,他竟然不知不覺,心靈之力橫渡星河,來到了四守星前方。
他有些好奇,刀光是玄一前輩,深紅迷霧自然是拉醬,十六道恢弘靈光,則是四方神主以及十二神君……
那麼十六道靈光下方的黑色漩渦是什麼?
季驚秋忽然想起,拉醬之前蠱惑過他,說聯邦還藏著一個最大的隱秘,涉及到聯邦的根本。
他遙隔星河而望,四方神主們鎮壓的,就是聯邦所藏的秘密?
那麼神主們時間無多,是否也與此事有關?
想到這,季驚秋原本掃清了木家內亂的短暫輕鬆頓時淡去。
還不夠,西部未平,其餘五大家族,甚至他們內部很有可能也藏有四魔的信徒,此外四魔信徒也在暗中蠢蠢欲動,欲圖攻入四守星……
所有的事,自然不能,也不會只由他一人來做。
但季驚秋依然感受到了一種時不待我的迫切感,好在他已有了神兵相助。
季驚秋默然許久。
是時候了。
平定此次西部之亂後,他要邀請聯邦百脈齊聚,一舉完成剩下的百脈挑戰,希望到時候各脈不會覺得他欺負人……
想到這,季驚秋算是「苦中作樂」,笑了笑。
聯邦百脈,這會是一股龐大的力量。
即使是現如今的六大家族,也必須正視的力量。
壓服百脈,再清洗六大家,聯邦可安。
到了那時,哪怕聯邦內部還有異聲,也將於大局無礙。
季驚秋思忖著這其中可能出現的走向與變故。
不久之後。
他世尊傳人的消息將會以木家為渠道傳播出去。
某種意義上,這個身份會比赫帥傳人的身份更好用。
以他如今的實力而言,也不會存在「德不配位」的情況,這個頭銜將會成為「大義」所在。
聯邦骨子裡,終究還是講古星球時的那套——
名正言順,才能眾望所歸。
……
翌日。
木玄鷹原本還想留季驚秋多待幾日。
時隔萬年,世尊一脈終於出現了一位傳人,還回歸了木家,待多久都不為過。
只是季驚秋婉拒,聲稱他接下來還要前往西部。
他這次之所以能得到木帥神兵的認可與加持,本身也與他在西部的決定有關。
木玄鷹知曉他前往西部的真正原因,也不再留人。
原本還想讓木安言與木家另一位天人隨同,為世尊傳人護法。
但最終被季驚秋婉拒,以他現在的戰力,又有神兵相助,理論上聯邦無人能耐他如何。
他希望木家能儘快整頓好內部事宜,然後以世尊一脈的名義,分別出使其餘五大家族。
這才是當下除了西部外的頭等大事。
臨行前,木玄鷹忽然問向季驚秋,此次西行,是要去做救世主嗎?
季驚秋遙望西方,搖頭,坦言他沒有成為救世主的胸襟抱負,也沒有拯救整個西部的恢弘計劃。
救世救災,會有人去做,也一直都有人在做。
他要的,就只是舉世無敵,然後成為那些人背後的高山。
在皇天古路上,各族天驕只認一個真理,尊嚴是殺出來的,威勢是戰出來的,一切憑實力說話。
現在看來。
這個道理適用於任何地方。
「聯邦太亂了,為了迎接未來的大劫,需要收拾清理一下屋子。」
木玄鷹點了點頭,目光很是欣慰。
他並不希望季驚秋去做救世主,哪怕他是先祖的傳人。
縱然是先祖當年,也從未以救世主自居,先祖從不介意為他人肩負起更多,但也一直在強調眾生要學會自渡。
最後臨行前,季驚秋似乎想起了什麼,心靈傳音問向木老爺子,梅姐去了哪,怎麼一去多年,沒了迴響。
他還欠梅姐一個人情。
木玄鷹搖頭道:「她去了天路,一直沒有歸來,我也許久沒有與她取得聯繫了。」
季驚秋點頭,心中留意,起身告辭。
這趟木家之行雖然來的匆忙,去也匆忙,但終究得到了他想得到的東西。
有神兵相助,他在聯邦內再無忌諱。
而就在他前往西部的途中。
木家開始為他造勢,世尊一脈時隔萬年終於迎來了傳人,這不僅是木家的盛事,更是六大家族,乃至整個聯邦的盛事。
消息慢慢傳了出去,聯邦大震,所有在關注木家的人都驚憾。
他們等了這麼久,最終居然等到了一個「世尊傳人已定」的消息!
這個消息,簡直比木家神兵擇主還要讓人震撼!
「世尊一脈的傳人……有人練成了那幅無上觀想圖?怎麼可能!」
「傳聞木帥還有一道心念行走於天地間……難道是木帥親自選定的傳人?」
「這一世赫帥有了傳人,如今就連木帥也出現隔代傳人?究竟是誰?」
「是木君誠吧,他是木家這一代嫡系唯二之一,已經破入枷鎖境。」
「木君心也不一定。」
「時局不對,未必是兩個年輕人,當年的木安言也極為驚艷。」
「季驚秋?!你們在開玩笑嗎,他不是赫帥傳人?!」
「季驚秋修成了木帥的無上觀想圖?」
這一消息飛快傳遍某些一直在關注木家事態的人的耳中,其中有些人心中猛地一沉。
這才是季驚秋南下的真實意圖?!
那木家那件神兵……
「此子崛起,已經勢無可當了!」這是所有人得到消息後的第一反應。
有人輕嘆,一個不久前還被各方搖頭認為「不懂事」的年輕人,竟然在短短數月,搖身一變,站在了聯邦的最高處。
「西部局面……或許真能在這一世迎來扭轉?」
……
……
聯邦西部。
一艘太空物流的飛船停靠在了太空港,被突然禁止起飛。
「張哥,這是怎麼了?」領隊的負責人張恆山小跑了上來,賠笑道,右手捏著一張卡,悄無聲息地往對方的衣領口袋裡伸。
但這一次,太空港的負責人絲毫沒有往日的親和,側身避開了他的手,神色冷若冰霜,淡淡道:
「查到你們在暗中給地下反叛軍運送物資,即日起將你們所有人拘禁問責。全部帶走!」
張恆山愣在了原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