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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再訪

2024-08-31 19:45:49 作者: 左耳聽禪
  魏泓來得突然,走得更突然。閱讀

  周媽媽膽戰心驚地趴在門上聽牆角的時候,房門忽然就拉開了,嚇得她心臟都差點跳出來。

  正要認錯,對方卻理都沒理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來的時候像是胸有成竹要捕獵的獸,走的時候像沒抓到獵物還被獵物溜了一圈的獸。

  周媽媽一臉莫名,一邊讓人去送他,一邊自己回到了房中,坐到姚幼清身邊。

  「怎麼回事?王爺怎麼生這麼大的氣?你……你不願意,拒絕他了?」

  姚幼清搖頭:「沒,沒有。我按媽媽您說的……躺著不動,隨他就好。」

  周媽媽:「……那王爺怎麼會這麼生氣?」

  姚幼清抿了抿唇,看了周媽媽一眼,低著頭小聲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周媽媽吸了一口涼氣:「你就是這麼跟王爺說的?」

  姚幼清點頭:「我……我是真的覺得分開住挺好的啊,而且是王爺自己問的嘛,我也不知道我如實說了以後他會這麼生氣……」

  周媽媽簡直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很是無語地道:「可是王爺都答應給王妃您一個孩子了啊,您難道不想有個自己的孩子嗎?」

  她也是女人,她清楚孩子對女人的重要性,尤其是在內宅之中,更何況還是小姐這種不受夫君寵愛的情況,只有孩子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我想啊,」姚幼清道,「但不應該是這樣的。」

  「王爺不喜歡我,自然也不會喜歡我生下的孩子,就算他看在那孩子也有他自己的血脈的份上,不計較這些,孩子將來也勢必夾在我與王爺之間為難,」

  「我不想為了讓自己能在後宅立足,就讓我的孩子去面對這些,這對他不公平。」

  周媽媽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神情一怔,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姚幼清有些不安,問道:「周媽媽,我是不是做錯事了?」

  周媽媽回神,看著她有些茫然無措的表情,搖了搖頭:「倒也不算錯事。」

  說完又問了她一遍:「王妃真的覺得自己一個人住挺好的嗎?」

  姚幼清嗯了一聲:「我覺得這樣自在一些。」

  周媽媽笑了,柔聲道:「好,你開心就好。」

  說著伸手將她被扯開的衣領重新整理好,站起身道:「睡吧,很晚了。」

  姚幼清點頭,重新躺了回去,閉眼前想起什麼,又拉住了周媽媽的衣袖。

  「媽媽,小可愛呢?」

  「在我那呢,我這就把它抱回來。」

  姚幼清這才放下心來,等小狗被抱回來後便再次睡去了。

  ……

  崔顥以為魏泓怎麼也要天亮時候才回來,畢竟王妃是正妻,和以前的通房不一樣,不好睡了就走。

  而且王爺既然大半夜地忽然前去,那一定是興致甚高,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

  但他沒想到自己剛躺下一會,秦王就回來了。

  崔顥皺著眉頭算了算時間,納悶這次怎麼這麼快,起身要去問問是否需要沐浴更衣的時候,卻被魏泓沒好氣地趕了出來。


  他在魏泓身邊伺候這麼多年,還是第二次被趕出來。

  第一次是娘娘離世,他把所有人都趕走,自己一人關在房裡。

  那這次……是為什麼?

  難道是……沒成?

  崔顥打了個激靈,沒想到那個瘦弱的小王妃竟然敢拒絕他們王爺。

  王爺天之驕子,若是被拒絕了自然不會強求。

  但拒絕他的是姚鈺芝的女兒,是他原本碰都不打算碰的女人。

  這可就……

  丟臉了。

  好在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秦王剛才去了哪,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腦子反應那麼快,能猜出到底發生了什麼。

  其他下人在旁壓低聲音問他:「崔大人,那現在……怎麼辦啊?」

  王爺生了這麼大的氣,理應把那個惹怒他的人找出來好好懲治一番。

  崔顥卻再次擺手,將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散了吧,就當今晚什麼都沒發生過。」

  話音落,房中忽然響起一陣不小的動靜,像是几案一類的東西被打翻。

  下人同時縮了縮脖子,看看崔顥,用眼神詢問他用不用進去收拾收拾。

  崔顥搖頭:「什麼時候王爺傳喚什麼時候再進去。」

  沒發話的時候進去觸他霉頭,八成要倒大霉。

  下人也確實不敢貿然進入,聞言鬆了口氣,又各自散去了。

  房中,魏泓沒有點燈,踢翻几案後就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要不是這門婚事是先帝駕崩前親自賜婚,他都要懷疑是姚鈺芝故意生了這麼個女兒嫁給他來氣他!

  那個女人竟然選擇跟他分開住?

  竟然說分開住挺好?

  魏泓冷笑,一拳砸在了桌上。

  好!以後別來求他!

  ……

  翌日一早,魏泓就去了軍營,數日沒有回來。

  季雲婉留了人在胡城,得知魏泓回來後那人立刻就去臨銅報信,將這一消息告知了她。

  盤香高興地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道:「王爺總算回來了,咱們在這都停留一個多月了,卻連王爺的面都沒見著,都不知道該怎麼給老爺回信。」

  當年高宗皇帝有意將季雲婉的姐姐季雲舒指給魏泓,季淮安答應了。

  從那時候起,季家就註定要與秦王綁在一起,不可能再得到魏灃或是魏弛的信任。

  正是因為這點,季雲舒出事以後季淮安才想將二女兒季雲婉嫁給魏泓為妻,仍舊與他締結婚約。

  不然季家就失去了立足之地,哪邊都不討好。

  但他沒想到,魏泓剛剛回京,魏灃就將姚大小姐指給他為妻了,他的打算也就落了空。

  季家也是名門世家,做不出讓自家女兒給人為妾的事情,所以季淮安縱然心有不甘,但也沒再提過此事,在得知季雲婉裝扮成他姐姐的樣子去見魏泓的時候還大怒了一場,覺得她丟了季家的臉。

  「可是和家族前程比起來,臉面又算什麼呢?」

  這是季雲婉當時關起門來和季淮安說的原話。

  季淮安氣極反笑:「你去給人家做妾就能給咱們季家掙來前程了?」

  「那就算姐姐還活著,嫁給王爺做正妻,就一定能給家族掙來前程嗎?」

  季雲婉反駁。

  「爹爹之所以同意這門親事,還不是看重王爺這個人?因為王爺一代梟雄,你跟朝中許多人一樣覺得先帝可能坐不穩那個位置……」

  「住口!」

  季淮安面色青白地打斷。

  季雲婉並不理會:「但是先帝坐穩了,雖然時間不長,卻也算是壽終正寢。王爺多年來並未有任何不臣之舉,那麼姐姐就算嫁了他,朝局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既然如此,是她去做正妻,還是我去做妾,又有什麼區別?」

  「你姐姐去做正妻好歹不丟我季家的臉!」

  季淮安怒道。

  「可爹爹想要的不就是王爺身邊的一個位置嗎?我若是去了,您依然可以保住這個位置!」

  秦王現在沒有動作,不代表以後沒有。

  先帝忌憚他,當年以高宗口諭為由讓淑妃殉葬,就是想逼他犯禁,讓他無召回京,好找藉口扣押誅殺,結果並未得逞。

  今上登基不久,目前看來雖然和秦王並無什麼大的衝突,但有先帝做下的舊事擺在那,兩人之間也定然不會和睦。

  何況秦王擁兵自重,哪個帝王都不可能容得下他。

  一旦兩者發生什麼衝突,宮中那個皇位到底屬於誰就不好說了。

  「咱們季家因為當年和王爺的婚約,已是不可能再得到陛下的信任了,要麼是像現在一樣默默無聞地漸漸被排擠出朝局,要麼是和以前一樣,把賭注壓在王爺身上。」

  「王爺雖然已經有了正妻,但那正妻卻是姚太傅的女兒。他與姚太傅不合眾人皆知,就算將來真的榮登大寶,也不會將姚太傅擁上重位。」

  她說到這頓了頓,看著季淮安意味深長地道:「但爹爹你不同!」

  「王爺與咱們季家感情匪淺,我若留在王爺身邊,爹爹您今後依然會和以前想的一樣,是他身邊的第一人,誰都越不過去!咱們季家,也會因為從龍之功成為大梁第一世家,再也不用看人臉色。」

  季淮安鐵青的面色依舊很難看,但微張的嘴卻並未再繼續說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他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可如你所說,王爺多年來並未有任何不臣之舉,你又怎麼知道,他以後就會有呢?」

  「我不知道,」季雲婉道,「這就是賭,不是嗎?」

  「爹爹以前願意賭,現在因為王爺娶了個有名無實的王妃,就不願意了嗎?」

  因為前方有一塊絆腳石,就要繞開這條路不走了嗎?

  若是其它的路能走得通倒也好說,可眼看其它路就要封死了,那為什麼……不將絆腳石踢開呢?

  季淮安再次陷入了沉默,許久後才沉聲道:「刨去路上,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後若是不能讓王爺答應,就立刻回來!別在上川丟我的人!」

  季雲婉福身應是,為了不顯眼,在秦王離京後過了些日子才啟程,理由是去外地探望自己一位病重的姑母。

  那位姑母當然是真實存在的,只是不在臨銅,甚至不在上川,而是遠離這裡的另一處地方,也確實有另一個「季二小姐」去了。

  真正的季二小姐則半路繞道來了這裡。

  眼下距離當初說好的三月之期已經只剩不到兩個月了,季雲婉卻連秦王的面都沒見著,自然也就不好給京城的季淮安傳信。

  她得知魏泓回到胡城,第二日天不亮就從臨銅出發,趕往秦王府。

  盤香像上次一樣遞了拜帖進去,片刻後又是上次那人來回話:「季小姐,王妃請您進去,這邊走。」

  竟連說的話都跟上次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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