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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吃醋【二更】

2024-08-31 19:46:13 作者: 左耳聽禪
  魏泓在倉城跟姚鈺芝見面的第一天,就被他看到了自己卡魚刺這樣的丟臉的事情,心情很是不好。

  飯後姚鈺芝還說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他說,他臉色更不好了。

  因為他自認沒什麼可跟他說的,也不想聽他說什麼,但當著姚幼清的面,不好直接駁了他,就耐著性子哄姚幼清先去休息,自己留了下來。

  畢竟今後姚鈺芝怕是就要跟他們住在一起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總不好每次都不理他。

  既然怎麼都避免不了和他打交道,那看在凝兒的面子上留下來聽他說幾句廢話也不是不可。

  尋常女婿見到岳丈大多恭恭敬敬,就算心中不喜,面子上多少還是要做出幾分孝順模樣。

  但魏泓對姚鈺芝顯然是連樣子都做不出來的,待姚幼清離開後,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道:「有什麼話就快說,我還有一堆事要忙呢。」

  姚鈺芝知道他不耐煩應付自己,也就沒故作客氣的說些虛言,站起來施了一禮,直奔主題。

  「多謝王爺派人將我從宮中救了出來,讓我能再見凝兒一面。」

  雖然他本意是想死在宮裡,但既然已經被救出來,還見到了日思夜想的女兒,該謝的還是要謝的,這怎麼說也是一份恩情。

  魏泓皺眉,心道果然是廢話,沉聲開口:「姚太傅想多了,我沒想救你,不過是怕凝兒回頭把房梁哭塌了,這才順手讓人把你帶出來了。」

  姚幼清孝順,當初為了父親,便是嫁給他這個仇家也一句怨言都沒有,明知他們有仇還是想在他面前維護父親,不喜聽他說他的不是,若姚鈺芝真的死了,她不知該如何傷心。

  姚鈺芝其實也明白其中關節,知道以魏泓跟他的仇怨,若非為了姚幼清,是絕不會主動救他的,不在他出事的時候添一把火就不錯了。

  但不管是因為什麼,他救了他總歸是事實。

  而他這把老骨頭,能在死前見一見自己的女兒,像當初在家中時一般跟她說幾句話,吃一頓飯,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不過魏泓既然不喜歡聽,他也就不多說了,轉而說起別的。

  「王爺如今危局已解,入主京城不過是早晚的事,凝兒有你愛護,我很是放心,但……」

  「但凝兒的性子,王爺也該是知道的。」

  「她母親去得早,我和她的兩個哥哥就難免對她寵愛一些,自幼把她捧在手心裡長大,生怕外面一點風吹雨打傷著了她,因此將她養的性情純良不諳世事。」

  「若是讓她做個普通的當家主母,或只是一個王妃,或許在忠僕的扶持下能做的很好,但作為一國之母,我卻萬不敢說她能擔得起這個大任。」

  「可她既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妻,那這個位置必然就會落到她頭上。」

  「我只盼著將來她支應不住的時候,王爺能多幫一幫她,便是哪日你們夫妻之前的情分淡了,念在她今日為王爺所做的一切,好歹讓她能平平安安地過完一生,不要讓人欺負了她,如此我也就……」

  「用得著你說?」

  魏泓沉著臉打斷。

  「她是我的妻子,我豈會讓旁人欺負她?」

  「再說了,什麼叫夫妻之間的情分淡了?你是她親爹,就不能盼她點好嗎?」


  「你能一輩子只娶一個妻子,在她死後永不續弦,我難道就不能了?」

  「還有,我不覺得她做不好一個皇后。相反,我覺得她會是世間最好的皇后,唯一配得上我,配坐在我身旁的人。」

  他擲地有聲,一字一句說的清楚明白。

  姚鈺芝怔了一下,尚未回過神就見他不耐煩地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卻又停下,回身道:「你只知自己呵護寵愛凝兒,又怎知是不是她用自己的乖順聽話維護著你,不讓你操心勞累?」

  「她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家,自幼生長在京城的名門貴女,按理說什麼沒見過沒吃過沒玩過?到了上川後卻看什麼都新鮮,街上隨便一件小玩意都能讓她高興許久,見著什麼好吃的都想嘗嘗。」

  「那些東西本是她唾手可得的,為了讓你放心,她在京城卻這也不敢要那也不敢嘗,本該是活潑頑皮的年紀,為了讓你安心,卻整日拘束著自己,到了這邊連下雪的時候去院子裡踩踩雪都能高興一整天,可見以前被憋成什麼樣子!」

  「當初魏弛有意親近她,她明明對他並無情意,只因你看好那混帳東西,她就默認了這門婚事。」

  「後來先帝橫插一腳將她許配給我,她明知我與你有仇,將來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卻還是悶不吭聲的嫁了過來,連句抱怨的話都沒說過!」

  「你說你寵愛她,我看是她更寵著你才是!」

  他說到最後心裡越發不是滋味,酸不溜秋也不知在吃什麼飛醋,繃著臉扔下最後一句。

  「姚大人,你這輩子沒什麼別的本事,也就是生了個好女兒值得誇讚一句!」

  之後轉身就走了,把他獨自扔在這裡。

  姚鈺芝看著漸漸走遠的人影,許久才顫顫地伸手,扶著椅子坐了回去,蒼白乾癟的臉上流下兩行老淚,起初滿心悲痛,之後又歡喜欣慰,邊哭邊笑。

  秦王如今還只是個王爺,可以隨心所欲,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來日他真的登基為帝,必不會像現在這般自由,到時候是否真的能如他自己所言那般一生一世一雙人尚不可知,但最起碼,有他對凝兒的這份心意,他便可以放心了。

  ……

  姚幼清擔心自己的父親和王爺吵起來,半晌沒睡,等魏泓回來時翻身下來趿上鞋就迎了過去。

  「王爺,你……你與爹爹說了些什麼?你們……沒吵起來吧?」

  魏泓心裡的酸勁兒還沒下去,聽了這話醋意更盛,將下人遣退之後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扔到床上。

  「整日爹爹爹爹的掛在嘴邊,怎麼不見你天天這麼念叨我?」

  姚幼清失笑,伸手環住他的脖頸,喚了一聲:「王爺。」

  魏泓還以為她要說什麼,就聽她又接連喊了幾聲:「王爺,王爺王爺王爺!」

  他這才反應過來她是回他剛才那句話的,哭笑不得,低頭在她唇角啄了一下,正欲加深這個吻,卻又忽然想起什麼,眉頭一皺,從床上爬了下來,在屋裡四處翻找。

  「王爺,你在找什麼啊?」

  姚幼清不解問道。

  魏泓沒回她,找了一圈似乎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直接去屋外問了瓊玉。

  片刻後瓊玉拿了一個箱子過來,正是當初姚幼清留下來,放著帥旗和書信的那個。


  瓊玉還以為他是想要那面帥旗,誰知他開了箱子之後卻拿起了一封書信,不是姚幼清寫給他的那封,而是魏弛寫給姚幼清的那封。

  他一目十行地掃過信上的內容,看到其中一句時目光一頓,再也沒挪開。

  「王爺,這信……有什麼問題嗎?」

  瓊玉問道。

  魏泓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壓下心中怒火,之後將信遞迴給她:「拿去燒了。」

  瓊玉應諾,趕忙將這封信拿走投入了火盆,魏泓則再次回到房中,躺到姚幼清身邊,將她抱進懷裡。

  姚幼清見他神色不對,輕聲問道:「王爺,你……」

  剛一開口,男人就忽然吻住了她的唇,將她後面的話堵了回去。

  他肆意侵占她的唇舌,許久才貼著她的唇畔低聲喃喃:「叫泓哥哥。」

  姚幼清一怔,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就讓她改稱呼。

  以前她倒不是沒這麼叫過他,但那是為了剿匪偽裝兄妹,後來回到上川,她怕她繼續這麼叫會讓他不高興,就改了回來,還是稱他為王爺。

  魏泓見她一臉莫名,心裡反而舒坦幾分。

  不明白為什麼就說明她沒有細看魏弛的那封信,最起碼前面那些訴苦,以及回憶他們二人以往生活的內容她沒細看,更沒放在心上。

  魏弛那封信前面大部分都是廢話,說自己登基後的不易,期間還三言兩語地回憶了一些他們之間的往事,其中有一句「猶記得以前你喚我太子哥哥」。

  魏泓第一次看這封信的時候也沒細看,但剛才姚幼清接連喊他幾聲王爺,他忽然就想起這封信上似乎有哥哥這兩個字。

  剛才一看,果然有!

  他知道姚幼清對魏弛並無男女之情,但這個稱呼還是證明了他們曾經很親近,最起碼那時候姚幼清對他是十分信任,當做親人一般全心全意倚賴的。

  不然她就會跟別人一樣喚他太子殿下,而不是太子哥哥。

  魏泓剛吃完老丈人的醋,又被這信上的一個稱呼灌了滿肚子酸水,心裡堵得不行。

  她嘴上天天掛著爹爹爹爹,以前跟魏弛相處時還親密的喚他太子哥哥,如今嫁給他這麼幾年,卻還跟別人一樣一直喚他王爺,完全看不出任何區別。

  他心中嫉妒,見她愣愣地不說話,便在她唇邊咬了一下,催促道:「叫啊,叫泓哥哥。」

  姚幼清吃痛,這才囁嚅著喚了一聲:「泓哥哥……」

  她聲音輕細,又甜又軟,魏泓耳邊一酥,心滿意足地吻她的唇。

  姚幼清也不知道他忽然間是怎麼了,但她有話想問他,總歸是順著他些就是了,於是等他親吻許久,終於離開她的唇瓣的時候才又問道:「王爺,你與我爹爹剛才到底說了些什麼啊?」

  魏泓:「……」

  姚幼清最終也沒能打聽出他們說了什麼,但魏泓跟她保證,說雖不能完全放下芥蒂跟姚鈺芝相處,但看在她的面子上,一定不會為難他。

  下午姚幼清再見到姚鈺芝時見他神色如常,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也就放下心來,沒再追問,開開心心的在府中與姚鈺芝共享天倫。

  可是好日子過了沒幾天,姚父卻趁著去粥棚巡視的時候不辭而別,待下人察覺時,已是傍晚了。


  他來到倉城已經有些日子,以往也時常會去粥棚等地,有時在城中悶得慌了,還會出城到郊外走走,是以城門守衛看到也沒有多想,直到魏泓派人找來,才知道他竟是偷偷離開不打算回來了。

  姚幼清看著從父親房中找到的書信,雙目通紅。

  「我們父女好不容易團聚,爹爹為何又撇下我走了……」

  那信上說他打算去四海遊歷,看看以前沒看過的風土人情,只因知曉自己年紀大了,腿腳又不好,若是與她說的話她一定不會答應,所以才偷偷離開。

  姚幼清不知道姚鈺芝曾在宮中尋死,一時也就沒往最壞的地方想,只是擔心如今戰事四起,他在外面會有危險。

  但魏泓知道,姚鈺芝根本就不是去遊歷,而是打算找個僻靜的地方了解了自己。

  也怪他那日與他說話時只顧著生氣,沒聽出他話中的訣別之意,不然當時就派兩個人貼身跟著他,吃喝拉撒全守著,絕不給他逃跑的機會。

  可這話他是不敢跟姚幼清說的,只勸她不要太過擔心,姚鈺芝才離開沒多久,只要在朔州境內,他一定能把他找回來。

  心裡卻想著等找到他就打斷他的腿,讓他只能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走,到時候看他還怎麼跑!

  三日後,姚鈺芝被從邊關回來的崔顥帶人找到,又過了兩日,總算回到倉城。

  他們回來時一直懸著心的姚幼清剛剛被魏泓哄睡了,崔顥便安置好姚鈺芝,自己先去見了魏泓一面。

  他先恭喜了魏泓找回王妃,雖然這話很早以前就已經在信里說過了,但不妨礙當面再說一次。

  說完後他才仔細跟魏泓講述了自己在哪裡找到的姚鈺芝,姚鈺芝又是如何不肯回來,一心求死。

  「王爺與姚大人之間的恩怨今生恐難化解,便是我們現在再怎麼跟他說您不會遷怒王妃,作為父親他怕是也難以放心,寧可自己死了還清這筆債,也不願讓王妃因他而虧欠您什麼。」

  「所以,即便屬下將他帶回來了,也難以保證以後他不會再尋死。」

  「為了避免這種事發生,避免王妃傷心難過,屬下便擅作主張,告訴姚大人說……王妃有孕了。」

  一個關心女兒的父親,絕不會在女兒懷孕的時候尋死,不然萬一女兒小產,對身體豈不是不好?若是傷了根基,今後可能就都無法再生育了。

  倘若等她大了肚子的時候聽聞他的死訊,更是有一屍兩命的危險。

  姚鈺芝聽聞這個消息,哪裡還敢尋死,趕緊跟他一起回來了。

  魏泓聽了卻是一驚,下巴差點掉下來。

  「豆子前幾日才給她把過脈,她並未有孕,你拿這話騙那老匹夫,能瞞到幾時?」

  崔顥扯著嘴角笑了笑:「這……也不一定就是騙啊,孩子嘛,總會有的。」

  等王妃真的有孕了,這自然就不是騙了,而姚鈺芝在孩子生下來之前定會老老實實的。

  孩子生下來之後他有了孫子孫女,就更割捨不下了,想來也不會再想那些死不死的事了。

  魏泓皺眉:「總會有,可誰知道幾時有?」

  崔顥依舊笑著,溫聲道:「這個……就看您的了。」

  魏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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