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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成蘭&崔子謙(5)

2024-08-31 19:46:19 作者: 左耳聽禪
  崔顥睡了整整一個月的書房,每晚都會去問一次成蘭用不用侍寢。

  這日他又去問了一次,仍舊被關在了門外。

  孔嬤嬤怕如此這般時間長了他心中惱恨,走到門外小聲解釋:「公主這不是記恨駙馬,只是……只是怕駙馬眼下待她雖好,但將來又信不過她,拿那幾個面首的事譏諷她,這才不肯再對你交心。」

  「她其實……其實就是擔憂害怕,並不是針對您。」

  崔顥點頭:「我明白,是我之前做的不好,讓她受了委屈,才會如此忐忑不安。」

  「說起來現在這些都是我該受的,嬤嬤不用擔心,我不會因此就氣惱怨恨成蘭的。」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被針扎一下之後再看到針時都會更加小心些呢,何況成蘭被他傷的如此之深,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也不為過。

  孔嬤嬤鬆了口氣:「老奴最了解公主了,她這個人向來刀子嘴豆腐心,回頭我再勸勸她,想來……想來她能想通的!」

  崔顥再次頷首:「那就先謝過嬤嬤了。」

  說完頓了頓,又道:「其實我覺得現在已經比之前好多了。以前成蘭總說讓我滾呢,現在都不說了,只是不理我而已。」

  孔嬤嬤啞然,一時都不知該接什麼話才好。

  崔顥也不需要他再說什麼,讓他回去服侍成蘭,別讓成蘭自己在裡面等急了,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

  帘子從外面被人掀開,成蘭一邊對著鏡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頭,一邊問道:「跟他說什麼了?讓他別生氣別因為睡了一個月書房就惱恨我?」

  她說著輕嗤一聲:「生氣才好,最好氣的以後再也不來了。」

  孔嬤嬤眼珠轉了轉,走到她身邊,接過她手中的梳子,道:「什麼都瞞不過公主,老奴的確是擔心駙馬生氣,這才想出去勸勸。」

  「不過駙馬並未因為睡書房就氣惱,還挺高興的呢,說了幾句話就自己走了。」

  成蘭眉頭微蹙:「他高興什麼?」

  睡書房是什麼好事嗎?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孔嬤嬤笑道:「駙馬說公主已經心軟了,最近都沒讓他滾呢,想來再過不了多久就會讓他進屋歇息了。」

  成蘭一怔,旋即臉色漲紅:「我……我那是懶得跟他費口舌!怎麼就是心軟了?還讓他進屋歇息?做夢吧他!」

  「可不是嗎,」孔嬤嬤繼續道:「老奴也想跟駙馬這麼說呢,可駙馬自顧自地說完話就走了,我都沒來得及插嘴。」

  成蘭氣沖沖地哼了一聲:「少罵他幾句他就覺得自己要上天了,我看他就是這些日子在府里待著太閒了,欠收拾!」

  打從跟成蘭成婚以來,崔顥就一直在公主府休沐,直至現在也沒去淮京赴職。

  雖然成蘭知道他先前就跟魏泓告了假,但也沒想到他能休息這麼長時間。

  而且看他這樣子,竟是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也不知陛下是如何慣的他,任由他這般在舊京逗留,從未派人來催他上任。

  「公主打算怎麼收拾他?」

  孔嬤嬤問道,問過後又勸了幾句:「駙馬到底是陛下眼前的紅人,如今又已經與公主成了婚,公主今後多少還是要倚仗他的,就不要太為難他了吧?不然對你自己也不好啊。」


  她不說這話還好,說完反倒把成蘭的脾氣激上來了。

  「誰要倚仗他了?這門婚事又不是我自己願意的,是他拿著聖旨強求來的!」

  「他要當他的紅人就去當啊,我又沒攔著他!」

  「公主莫氣公主莫氣,」孔嬤嬤勸道,「老奴也只是覺得您和駙馬夫妻一體,所以隨口一說,您若不愛聽的話以後我不說了就是了。」

  成蘭已經被拱起來的火氣卻沒這麼容易下去,翌日再見到崔顥時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這花園這麼大,你是沒地方待了嗎?非要到我旁邊來礙手礙腳。」

  崔顥雖然至今沒能與她同房,但白日裡總會出現在她身邊。

  她出門他就跟著出門,她逛花園他就也來花園,但並不看園子,只是陪著她,好像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事做了似的。

  起初成蘭還故意罵他幾句,想把他罵走,後來或許是罵煩了,懶得再開口,就由著他去了,全當沒看見。

  崔顥微微挑眉,不知道她今日怎麼忽然又發起了脾氣,但也沒有非要纏著追問,而是溫聲道:「礙著你的事了嗎?那我站遠些。」

  成蘭氣不打一處來:「站遠些有什麼用?我不想看見你!你現在就從我眼前消失!」

  崔顥仍舊從善如流地點頭:「那我去你看不見的地方。」

  成蘭:「……」

  她氣的腮幫子都要鼓起來了,怒道:「崔子謙!你都在舊京停留多久了?不用去淮京上任了嗎?小心去晚了陛下留給你的官職就被別人頂了!」

  就算崔顥是魏泓身邊的舊人,又有從龍之功,但魏泓也不可能把吏部尚書這麼重要的職位一直給他空著啊。

  時間長了就算他有心等崔子謙回去,朝中大臣也不會同意的。

  崔顥卻仍是不甚在意:「沒關係,我提前跟陛下說好了,告假三個月,三個月內若回去就領了官職,若不回去那就不回去了,他自會找別人補上空缺。」

  成蘭一愣:「什麼叫……不回去就不回去了?」

  「就是不回去了啊,」崔顥道,「回頭舊京這邊若是有空閒的官職我就在這邊領個閒職,若是沒有我就找家書院當個教書先生,想來憑我舊時的名頭,會有人願意讓孩子跟著我念書的。」

  他說得輕鬆自如,仿佛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成蘭和她身後的孔嬤嬤則全都呆住了。

  崔顥的才能他們是知道的,更知道當今陛下是多麼看重他,他只要回了淮京,仕途必然一帆風順,說句青雲直上也不為過。

  可他現在竟然說……要放棄仕途當個教書先生。

  成蘭怔怔半晌才回過神來,嘴角翕動幾下,喃喃道:「少……少騙人了!淮京那邊大好前途等著你,你會真的捨得放棄?」

  崔顥笑了笑,神情溫潤而又鄭重:「公主當初為了我連性命都能豁出去,我又有什麼舍不下的呢?未來這幾十年,能守在公主身邊我便知足了。」

  雖說成蘭現在還好好地站在他面前,但當年那件事有多兇險他不是不知道。

  是成蘭自己腦子靈活,又有那麼幾分運氣,才能活到現在,不然她很可能早就已經死了。

  她能捨命救他,還賠上自己的清白,更受了這麼些年的委屈,他舍了仕途伴她餘生又如何?


  她值得。

  成蘭因他最後那句話面色微紅,嘴唇緊抿,轉過身又不理他了。

  崔顥眼中漫上淡淡笑意,沒再如剛才所說退到她看不見的地方,而是就這麼賴在了她身邊,只當自己把剛才那句話忘了,看著成蘭站在池邊餵魚。

  成蘭腦子有些亂,不知不覺就把手中小碗裡的魚食全都餵光了。

  她習慣性地轉身想讓孔嬤嬤叫人給她倒水淨手,卻忽然想起什麼,勾唇一笑,對站在不遠處的崔顥道:「手帕借我一下。」

  崔顥怎會不明白她要做什麼,無奈嘆了口氣,把自己的帕子遞了過去,果然見她用他的帕子將那幾根捏過魚食的手指仔仔細細擦了一遍。

  她自己身上其實也有手帕,只是魚食多少有些氣味,所以向來是先淨過手才用帕子擦的。

  如今直接用了帕子,手上的氣味和魚食留下的殘渣難免就沾到了帕子上,以崔顥的潔癖,怕是不定怎麼難受呢。

  成蘭笑著將帕子還給了他,心情大好,下午見崔顥換了一身衣裳,就知道他肯定是嫌那帕子收回袖中的時候把魚食的氣味也沾在上面了,這才不再穿了。

  後來幾日她總是時不時就管他借帕子,或是「不小心」把什麼髒東西弄到他身上。

  起初她是很高興的,可高興了沒幾天就發現這其實也沒什麼意思。

  崔顥又不缺衣裳穿,髒了就換就是了,一天就是換個十套八套的也沒人管,到最後只是辛苦了洗衣服的下人而已。

  成蘭不甘心,左思右想,後來索性趁著崔顥不在的時候去了他的書房,也是他如今暫住的地方。

  她沒有亂翻他的東西,只是將那些原本整整齊齊的書籍推歪一些,又將博古架上的擺件都挪動了一下,比如正著放的反過來,擺在格子正中間的東西挪到格子角落去,原本對齊的兩樣東西讓它們錯開。

  最後還不忘把他鋪得整整齊齊的被褥掀了,把床上弄得一團亂,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她聽人說了,崔顥不喜歡旁人亂動他的東西,除了讓下人每日來收走髒衣裳以外,基本都是自己收拾屋子的。

  而且他房中每樣東西擺在哪都是固定的,從來沒變過,連茶壺壺嘴的朝向都一成不變,不管下人什麼時候去都是正對著桌上某個茶杯上的梅花花紋,可見是習以為常了。

  等到翌日她再偷偷溜去他房中,發現昨日被她弄亂的那些果然又都回到了原位,便知道他確實是有這個習慣的。

  她掩嘴偷笑,再次將他房中弄亂了,然後歡歡喜喜地離開,接連數日樂此不疲。

  這日她故技重施,將其他東西都弄亂之後又去掀他的被褥,掀完回身時卻發現崔顥不知何時竟然回來了,就站在她身後,滿臉無奈地看著她。

  成蘭嚇了一跳,身子往後一仰就要摔倒。

  好在身後是床,摔也摔不疼。

  可崔顥卻下意識地扶了她一把,修長有力的手臂將她輕輕一帶就拉入了自己懷中。

  親密的接觸讓兩人同時一僵,成蘭心頭猛地一跳,紅著臉要推開他,卻被他抱得更緊。

  她抬頭想質問他這是要做著什麼,可男人眼中不加遮掩的情意卻讓她面色更紅,一時間連話都忘了說了,只是怔怔地看著他。


  兩人離得太近了,尤其成蘭抬頭以後,他們幾乎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崔顥喉頭微緊,吞咽一聲,半晌才問出一句:「我……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成蘭睫毛輕顫,明明想開口拒絕,可是嘴唇輕啟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崔顥等了片刻沒有得到回答,試探著低頭靠近了她的唇,蜻蜓點水般在她柔軟的唇瓣上印下輕輕一吻。

  炫麗的煙火在眼前炸裂,崔顥有些暈眩,胸口鼓譟血液奔騰。

  明明是他親吻了成蘭,最後卻像是他受驚了一般又猛然放開她,倒退兩步,面頰滾燙耳根泛紅。

  胸口像是有什麼東西要跳出來,他不敢再看成蘭,轉身欲走,走出兩步又想起什麼,回頭道:「謝……謝謝。」

  之後飛也似地跑了出去。

  成蘭:「……」

  謝謝?

  她在原地怔怔站了片刻,旋即失笑,低聲喃喃:「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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