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什麼?」
褚珀酒氣上頭,眼前的人眉眼五官都在四處亂晃,她可能是耳花了。
「沒什麼。」宴月亭輕輕蹭了下她的眼角,「你醉了,我抱小姐去休息,好麼?」
褚珀緊緊抓住他的衣襟,強迫自己維持住清醒,大著舌頭道:「等等……你說的是、是普通的休息,對吧?」
宴月亭愣了愣,噗嗤一聲笑出來,很愉悅地說道:「如果小姐想要不普通的,我也可以。」他靦腆地抿了下嘴,「老實說,在麗春院,我學到了很多伺候人的功夫。」
褚珀呆愣愣地看著他,遲鈍的大腦過了好一會兒才處理完他話中的意思。
我的天,浮生幻陣還有這功能?
然後,宴月亭便眼睜睜地看著懷裡的人,臉頰從染著醉意的一點微紅,變得越來越紅,到最後臉頰、眼角、耳垂,連手指尖都紅了。
「小師姐……」宴月亭眉頭微微蹙起,又無奈又隱忍地低低呢喃了一句,揮手扯下閣樓窗下垂掛的薄綢,劈頭蓋臉罩在她身上,抱起人往船艙內走去。
她被輕柔地放到軟塌上,宴月亭背對著她滑坐到地上。
褚珀全身都被白綢罩住,視野里只能看到他朦朧的影子,她渾身都使不上勁,醉意聚在胸腔里,刺激得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宴……」
她才吐出一個字,又一層白綢罩上來,視線里徹底只剩下白茫一片了。宴月亭幾乎是用著鼻音,很輕很輕地祈求道:「小師姐,別看我。」
褚珀腦子裡嗡一聲,沒來由想到在問心鏡下,那一顆小小的,極不起眼的小水珠。
這個幻境,是代表著他的欲嗎?
沉寂多時的旁白忽然在耳邊響起: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他只是小日公子,而她只是白小姐,他想拽著小師姐沉淪在這片美夢中,永不醒來。】
褚珀呼吸微微一滯,腦中嗩吶聲雄渾地沖走一切雜念,她的神識在樂聲中越來越清醒,酒氣也在漸漸消退。
【但是,他捨不得,捨不得將這樣的小師姐,鎖在他的私慾里。】
褚珀眼前的白綢在消失,宴月亭的身影變得清晰了起來,但僅僅只是須臾,這個幻境的畫面開始崩塌,她聽到宴月亭最後說了一聲,謝謝你啊,小師姐。
「宴月亭!」褚珀猛然意識到他要做什麼,伸手勾住他脖子衝上去,撞上他額頭,兩個人眉心相抵,褚珀強硬地把自己識海里的嗩吶塞進了他腦子裡。
然後,她的神識就徹底沉了下去,落入黑暗,大約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褚珀猛地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片奶白色的霧氣,對面盤膝坐著一個人。
褚珀一時還有些迷離,不知這是現實,還是又一個幻境,她凝神靜氣打坐了約摸半個時辰,才重新睜開眼睛,眸中清明,慢慢站起身。
陣台兩側坐著守陣的塬清和柳君行。
塬清表情有些詫異,「你竟然這麼快就出來了。」
「我好像是被趕出來的。」褚珀無奈道,轉頭看一眼仍閉目打坐陷在幻陣里的人,「師尊,我進去多久了?」
「五十八日。」
柳君行摸著下巴道:「我看這小子是個狠人,想在浮生幻陣里築道心,那可不同於在布道塔里張嘴等著前輩餵飯,必須得經歷九十九重幻境的磨礪,不將你趕出來,怕是會傷了你。」
「就是不知道最後修出來的,是道心還是魔心咯。」
她把國歌都塞給他了,要是還能入魔,那她確實沒轍了。
褚珀走出陣台,湊到塬清跟前,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尊,你……都知道了?」
「你去聞聞他那滿身魔氣,為師又不瞎。」塬清氣呼呼道,「把我們當賊一樣地防著,他出息大得很,等他從幻陣出來,我非剁了他不可。」
褚珀聽他這麼說,反而安心下來,「那師尊您慢慢生氣,弟子就先告退了。」
柳君行撫掌大笑,「父慈子孝,妙哉妙哉。」
塬清慈祥地撫摸她的狗頭,「孽徒,去吧。」
褚珀從奈何川出來,回到流風崖,小熊貓前爪抱著一大堆紙鶴,搖搖擺擺朝她走來,那模樣萌得讓人控制不住抱住它猛吸。
小熊貓從耳朵被rua到尾巴,渾身上下被非禮了個遍,被rua得生無可戀,用爪子刨紙鶴,嚶嚶叫著讓她趕緊辦正事。
褚珀坐到廊下,這才開始一封一封清郵件。
清理了一些日常問候之類的紙鶴,她先拆了玄音谷阮師妹的紙鶴,對方高高興興地說,她修成了第一個音符,修為連進兩階,已經築基了。
褚珀被她充滿元氣的聲音所感染,也不由地替她高興。
剩下的就是羅不息的紙鶴了,他沿途查那兩個人的下落,每到一個地方就會給她寄出一個紙鶴說一下情況,拆了好幾封紙鶴,都基本沒什麼進展。
褚珀掐算原著里的時間,心裡琢磨著,距離開春已經不到一個月了,原著里宴月亭是在桃花滿屹峰的時候叛出巽風派的。
她隨手點開下一個紙鶴的靈印,就聽羅不息口氣消沉地說道:「果然如褚師姐所說,之前是因為真相大白的時日未到,我來這裡查過,沒有查到任何東西,但這一次來,我查到了陳羽的死。」
褚珀心裡咯噔一聲,沉沉地墜了下去。
羅不息說,陳羽是死在一間客棧里的,身上沒有任何外傷,當晚隔壁房間的人半夜曾聽到他大喊大叫,但很快就安靜下去,所以也沒人放在心上。
第二日直到午後,小二上門來催退房,才發現他已經死在房中,房中惡臭難聞,客棧掌柜立即報了官。仵作驗屍報告上清楚寫著,屍體嚴重**液化,死亡時間應是七天以上了。可他是前一天傍晚才入住客棧,跟很多人打過照面。
一般來說,人死後魂魄會在肉身里滯留幾個時辰,就算離體,也會飄往生前執念較重的地方,魂魄不散,肉身不會**得這麼快。
「只有死在伏地魔刀之下,才會如此,這也是這把刀的可怕之處。」羅不息嘆息一聲,「這和原著里一模一樣,他沒變。」
褚珀愣愣地捏著紙鶴。
小熊貓蹲在她身旁,安安靜靜地聽完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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