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華的廚房裡只有菜刀用力剁在菜板上的聲音,因為廚房過大,還帶著迴響,能聽出菜刀主人此刻有多麼的暴躁。
「哐當」一聲,裴釋把刀重重地剁進菜板中,一根黃瓜被切得四分五裂散在菜板上。
他不理解,此時此刻,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裡切黃瓜!
他怒氣沖沖地走回客廳,看見梁昕時正一邊吃著零食,一邊悠哉地看著電影,還愜意地喝了一口他珍藏的紅酒。
所以他是她的傭人嗎?
「明明是你說要請我吃飯的,為什麼要我做飯?」
梁昕時咽下一口薯片,理所當然地看著他:「食材都是我買的,所以是我請的客,而且,是你讓你家阿姨下班的,不然我現在還用在這啃薯片?」
裴釋深吸口氣,儘量控制著自己的聲貝:「我以為,你要親自下廚……」
梁昕時立即豎立起鳳眼:「想什麼呢?我這是拿手術刀的手,哪會拿菜刀?」
MD,難道他的手就是拿菜刀的手嗎?
她還剜了他一眼,裴釋被氣得兩三步走到她面前,搶過她手裡的零食自己吃了一口,緩解了又餓又氣的胃。
梁昕時把薯片搶回來,拿出注射器想要威脅他去做飯,可注射器被裴釋先一步搶了過去,他輕蔑一笑:「你以為我真的能被你這個破注射器給控制住?我那是懶得跟你計較。」
被搶走注射器的梁昕時頓時拍案而起,轉而去搶奪,裴釋向後一躲,被身後茶几絆倒,他盡力保持平衡避開了茶几,卻被失去平衡的梁昕時生生撲倒,薯片灑了一地。
*
裴和娜在拍賣會上專門給裴釋拍了一件價值八位數的手鍊,粗鏈條上巧妙地鑲嵌著藍寶石,既保持工業風格又很奢華,設計感很強。
裴和娜平時攬著刁蠻任性的,但是特別會討好該討好的人,這也是她之所以受寵的原因。
她知道裴釋有個怪毛病,不喜歡家裡晚上有別人在,很喜歡自己獨居大別墅的感覺,所以阿姨們有另外的公寓,也可以回自己家。
而裴釋自己在家時,有時候沉迷於做事會聽不到她按的門鈴聲,吃了幾次閉門羹後,她學聰明了,提前聯繫好了阿姨,讓她幫自己開門。
她當然也碰到過她進了別墅又被攆走的情況,不過被攆走就被攆走唄,總比連門都進不去強吧。
阿姨給她開了門後就立刻離開了,裴和娜一邊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希望能在驚動裴釋之前提前看到他的身影。
突然一聲什麼重物摔倒的聲音,把裴和娜的目光吸引到了客廳方向,她沒細想,以為是裴釋把什麼東西碰倒了,快步走了過去。
剛走到客廳,她就看見兩個疊在一起的身影,上面的是細腰翹臀的美女,沒等往下看,裴和娜就立刻扭轉過目光,心跳加速,以為自己撞見了什麼香艷場景。
隨即聽見裴釋從沒有過的繾綣帶笑語氣,說著曖昧的話:「白天強吻我,晚上又撲倒我,你想做什麼可以直說。」
強吻?撲倒?
裴和娜心下瞭然,這位恐怕是裴釋的小情人吧。
她悄悄轉過了身,捂著臉,眼睛從指縫中向外看去,待看清了裴釋身上的圍裙後,心裡一驚。
隨即看見那妖艷美女撐起手臂,狐狸眼一挑,沒有絲毫慌亂地說:「做你的飯去。」
裴和娜咽了咽口水,她低估這個女人的身份,能讓裴釋做飯,應該是正宮娘娘。
不不不,裴和娜傻了。
什么正宮娘娘也不可能讓裴釋做飯啊!裴釋為什麼會圍著圍裙做飯?
被顛覆了認知的裴和娜傻了幾秒,覺得今天來的時機不對,剛想悄悄離開,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柜子,發出了不大不小的聲音,驚動了屋內的兩人。
她只能尷尬地現身出來,對已經分開起身的兩人訕笑著打了招呼,「我說門沒關,你們信嗎?」
裴釋和梁昕時倒是沒計較她是怎麼進來的,只是默契地對視了一眼,裴釋便把圍裙摘了下來,戴到了她的脖頸上,活像抓壯丁。
「晚飯就交給你了,隨便做,不要有壓力。」
裴和娜:……
——
裴和娜一邊聽著阿姨的指導,一邊把切好的肉片下鍋,被嗆得猛烈地咳嗽起來,眼淚都咳出來了。
此刻她就是非常的後悔,為什麼要來找裴釋,好好在家待著不好嗎?是家裡阿姨做的飯菜不香,還是那些鮮肉小帥哥請客的餐廳不好吃?
她好歹也是娛樂圈的一線大花,怎麼就淪落到給人做飯呢?
最後一道菜出鍋,看著賣相竟然出奇好的菜品,臉上流了兩道淚痕,她竟然還挺有做菜天賦。
菜品一道道被端上桌,她發現裴釋一直在觀察著那位美女的表情,見她點頭稱讚,他緊皺的眉頭竟然舒緩了,還對她投來了讚許的目光。
裴和娜竟也沒出息地因為這道讚許的目光而沾沾自喜。
就很離譜!
直到那美女對她豎起大拇指誇獎道:「真好吃。」
裴釋跟著說了句:「那以後你常來做吧。」
裴和娜當即就想摔圍裙離開,怎麼還吃上癮了?她是他們倆的保姆嗎!
裴和娜深呼吸了三次,終於忍住了情緒,笑著對裴釋說:「阿釋,這位是?」
裴釋狀似漫不經心地說:「梁昕時。」
裴和娜對這個簡單的介紹卻沒輕率,立即堆起笑臉,一點沒有對別人的傲慢,熱情地要跟她加微信。
一向不關注娛樂圈的梁昕時並不認識裴和娜,只剛剛聽裴釋提了一嘴,說是他堂姐,還燒的一手好菜,應該是個賢妻良母,便也沒在意地拿出了手機。
兩人剛要掃碼加微信,裴和娜的手機界面就變成了來電顯示。
上面顯示的名字讓梁昕時面色一滯。
王堯。
裴和娜卻直接把電話給掛斷了,可沒過兩秒,那個電話又打了過來,她不耐煩地接聽起來,安靜的房間裡,離得最近的梁昕時把手機里的話聽了個清楚。
「您好裴老師,我是愛佳整形外科醫院的您的主治醫師王堯,關於上次的小失誤我再次跟您道歉,希望您能不要投訴我……」
裴和娜立即恢復了一慣的傲慢刁蠻:「什么小失誤?那是醫療事故!你們……」
她意識到這裡不是談這件事的時候,匆匆說了句:「明天你來找我,我們當面解決。」
便掛斷了電話。
梁昕時很肯定,這聲音就是她傻乎乎等了六年的學長王堯。
整形醫院,主治醫師,投訴……
這一切似乎可以串聯起來王堯跟裴和娜的關係。
被裴和娜叫了三遍,梁昕時才回過神,她緩了緩面色,隨著「滴」地一聲,掃上了裴和娜的二維碼,低頭掩飾住自己的情緒。
吃過飯,裴和娜很有眼色地提前離開了,剛出門,卻被裴釋叫住。
「剛剛給你打電話的人是誰?」
裴和娜不懂他怎麼突然關心這個,答道:「一家整形醫院的醫生。」
「電話給我。」
裴和娜給了姓名和電話,回頭看了看裴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費解地離開了。
——
廉一興沖沖地拿著一份文件敲開了裴釋辦公室的大門。
「老闆老闆,找到了!」
正出神望著落地窗的外的裴釋眼眸動了動,緩緩收回了目光,轉到了一頁沒被翻動的文件上,手裡還捏著一粒藥。
廉一的興奮之色還沒褪去,直接把手裡的文件放在裴釋面前,感覺像是突破了什麼世紀難題,頭仰得高高的,仿佛老闆知道這個消息後,自己馬上就會被升職加薪,走上人生的巔峰。
裴釋語氣淡淡,興致缺缺:「找到什麼了?」
廉一把文件打開,得意地說:「我找到當初吳博士在國外就職的實驗室了,他給您治療的藥物是在那裡完成的,雖然他離開實驗室時這些文件都被帶走了,但是他曾經的助手能回憶起大部分配方,只不過需要實驗數據的支持,雖然有失敗的可能,但是成功的機率更大啊……」
廉一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裴釋抬頭盯著他,眼裡帶了他看不懂的情緒。
「梁昕時呢?」
廉一愣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哦,您的意思是,這個國外實驗室研究出來了之後,梁醫生怎麼辦是嗎?」
廉一其實還是有點不懂,老闆不就是想換掉她才讓他找人研製藥物的嗎?
為什麼又反過來關心梁醫生的去留問題?
「我是問,她現在在哪?扔下幾顆破藥就玩消失?我是個病人!有她這麼不負責任的醫生嗎?」
廉一:……
雖然不懂老闆的腦迴路,但金牌助理廉一還是很盡職盡責地提前得知了梁昕時的行蹤,。
「梁醫生說她接了個新病患,也是需要上門出診的,她……」
裴釋倏地站了起來,目光陰狠,耳朵上的鑽石耳釘被陽光晃出一道冷光,「給她打電話。」
廉一猶豫了一下,戰戰兢兢地掏出手機。
老闆是要跟梁醫生決裂了嗎?待會倆人不會吵起來吧?這可是他新換的天星最新款,他很喜歡不想再次被砸。
廉一踟躕之際,手機被一把搶走,他閉上了眼睛,默默哀悼自己即將逝去的手機。
電話接通,裴釋陰鬱著一張臉,沉著嗓音低吼道:「梁昕時,除了我,你還要給誰扎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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