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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牧慫恿烈安瀾說下去。
與世隔絕五年,自己追的小說也不知道是太監了還是完結了。
撿回來的這個傻妮子,難不成還是女頻的作者?
設定做的挺好的嘛!
沒小說看,聽人講設定也蠻有意思。
大烈的女帝神采綻放,一股尊貴無比的氣勢雷霆一般滾滾湧出。
她震聲道:
「蘇先生身懷可扭轉乾坤、平定天下的大才,若能出山匡扶天下,是天下人之幸!」
別……別停……
這個馬屁拍得真舒服。
蘇牧完全沒有被烈安瀾的氣勢嚇到。
這才哪到哪啊,他什麼大場面沒見過?
國慶閱兵的時候,那陣仗,那威儀,不比你一個小傻子強?
他不慌不忙地抽過來一張椅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來。
問道:「出山?幫你打架?四面樹敵,你大烈就這麼頭鐵一家一家硬剛過去?
「你們一個挑人家全部?」
烈安瀾仰起下頜,挺起胸脯:
「沒錯!赤炎騎咆哮之處,便是我大烈玄羽鎮焱旗飄揚之處!」
她如同蓮花一樣清麗的面容上,流露出強烈的自信。
好中二……蘇牧捂臉。
「不扯了不扯了。來點輕鬆的,會下棋不?」
「下棋?」
「下棋。」
烈安瀾一時半會沒能轉換過來情緒。
「什麼棋?」她問。
蘇牧眼睛閃亮:「五子棋!」
大烈娛樂項目匱乏,人們閒暇聚會的時候,都是用箭投壺取樂。
輸了就賦詩,或者喝酒。
五子棋又是什麼?
「我教你。」
蘇牧指了指桌子一角擺著的棋盤。
一個人隱居,要說有遺憾,那就是無聊。
平時和山頭上的的熊打架,揍得小傢伙滿山竄,勉強算是有點節目。
但是精神生活很空虛啊!
閒的時候,他從山裡刨出來了一塊金絲楠木,又挖出來了白玉墨玉。
分別做成棋盤和棋子。
結果沒人陪他玩,只能放在一邊吃灰。
現在能拐到人一起,蘇牧狂喜。
他迅速搬過來沉甸甸的棋盤,將兩個放棋子的罐子分別擱在棋盤兩端。
簡單教了幾句之後,烈安瀾大概明白了。
「規則看似簡單,但確實是一種考校心力的對抗……」
難道蘇先生要用這種方式與我論天下?
她來了興致。
兩人交替落子,一開始還有來有往,可逐漸地,烈安瀾鼻尖開始沁出一層薄汗。
明明只是黑白子,卻給她一種千軍萬馬廝殺的感覺。
棋子在蘇牧手裡,咆哮肆虐如龍!
她被殺得丟盔卸甲,連防守都捉襟見肘。
頹勢一發不可收拾!
最終,蘇牧落下一枚墨玉棋子。
朗聲道:「一子雙殺兩頭空!」
烈安瀾看著棋盤上兩條棋路,黑子一條四子相連,一條三子相連……
雖然還沒有連成五子,但是白子已經回天乏力。
「朕……輸了。」
她胸口突突直跳。
剛才這一局棋里的兇險,不下於她率軍征戰一場。
「五子棋雖然看似輸贏規則簡單,但實際上變幻莫測……」
她垂下眼帘,凝望著棋盤,久久沒有言語。
蘇先生一開始問,大烈是否四面樹敵……
接著就和我下了一盤五子棋。
他是在用這樣的方式提點我?
殺招從四面八方襲來,特別是最後一手,逼著我顧此失彼……
是在暗示我大烈現在的情況?
「蘇先生教誨,朕會記著的。」
烈安瀾心裡自有政見,但廣納眾言才是帝王風範。
蘇牧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又教誨你什麼了?」
就一盤五子棋,你擱這給我頓悟啥呢?
「難道先生不是在告訴朕,大烈的情勢就像是這局五子棋一般,四面是敵,稍有不慎,就會顧此失彼……
「進而滿盤皆輸?」
作為一個成熟的帝王,烈安瀾的推演能力超乎常人。
她覺得這就是正確答案。
蘇牧揉了揉眉心,心說你這腦補的是不是有點過頭了?
「一盤破五子棋,哪有那麼多有的沒的?兵法不是這樣的。」
「兵法?蘇先生也懂兵法?不對……先生能創造出五子棋這麼絕妙的對局,怎麼可能不懂兵法!」
烈安瀾喃喃。
尼瑪,我是不是應該慶幸,剛才沒有和這個小傻子下圍棋?
不然她得腦補成什麼樣子!
蘇牧心裡吐槽。
這個時候不把她的思路掰正,由著她胡思亂想,不曉得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皺著眉頭,嚴肅地說: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戰不過攻守,法不過奇正。奇正之法,往復循環。
「這才是兵法。」
都是孫子兵法裡面的話。
蘇牧在山裡住的這五年裡,也簽到獲得過一些兵法什麼的雜書。
反覆翻看下來,書裡面記載的內容他倒背如流。
這個時候張口就來。
烈安瀾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渾身舒暢。
蘇牧的話,言簡意賅。
簡簡單單幾句,給大烈的女帝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她求知若渴地追問:「那蘇先生,奇正是什麼?」
「奇正還不簡單?以正治國,以奇用兵。正便是規矩,法度。奇便是詭!」
蘇牧一把將棋盤上的墨玉和白玉棋子拉亂。
「兵者,詭道也!」
烈安瀾嬌軀輕顫,激動萬分。
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在她白皙光潔的皮膚上浮起。
「兵者……詭道也?」
如此凝練的概括!
就算是一手締造大烈的那位高祖皇帝,也不曾提出來過!
蘇牧一語中的,講出來的是行軍作戰最為核心的關鍵要義。
烈安瀾看著他的目光越來越熱切。
蘇先生不僅有著神乎其技的醫術,還能培育各種各樣的糧食作物。
他掌握著超越歐冶子的冶煉技藝,還能夠在兵法上有如此高屋建瓴的見地。
這樣的人,上大夫乃至九卿的官職,真的能配得上他?
他完全能夠封侯拜相,位列三公!
蘇牧哪知道大烈的這位女帝,心裏面在轉什麼花花腸子。
看著烈安瀾一張清麗而脫俗的面容,以及她瞬息萬變的表情。
他覺得……
這傻妮子病的不清啊!
特麼的,孫子兵法沒看過?
光穿一身古人的衣服,肚子裡沒有一點貨,那能叫傳承我國輝煌的傳統文化?
不能!
「你呀,得多看書!」
蘇牧語重心長。
烈安瀾認真點頭:「朕謹遵先生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