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每一個笑容......
一幀一幀刻入腦海,融進血液。
脖子上那人親手貼上的阻隔貼被撕下了,已經被小茉莉熟悉的墨香一點一點滲入空氣,縈繞在鼻息指尖,勾起被壓抑了整天的想念。
所有影響著他的事物都和另一個人緊緊牽絆在一起,深處混沌之中最金貴的念想總算變得清晰起來。
他喜歡余惟。
原來不管起因經過有多離譜,不管恢復記憶後面對的一切有多混亂,這一點就如同山溪與泥流的交匯口,界限明晰,清楚明白。
他是真的喜歡上余惟了。
就算一開始只是因為同人文的誤導,就算他現在已經回復記憶想起一切,他的喜歡仍舊沒有減弱分毫,甚至是更多。
溫爸爸說得沒錯,再愁再憂的事情無外乎也就兩個選擇,何必要糾結太久?
既然一方沒有價值,那就儘管挑那個能讓你高興的,別的拋到一邊也不用管,也沒必要去管。。
他揣著驟然加快的心跳,用力握了一把發麻的手掌,低頭拉開抽屜,尚且沒有拆封的紅包被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旁邊是裝著戒指的深藍色絲絨禮盒,還有摺疊得整整齊齊,鄭重其事被擺放在角落的情書。
那是他的男朋友寫給他的情書,深思熟慮了好久依舊詞窮到只有貧瘠的一個字的情書。
溫別宴將紅包拿出來拆開了。
裡面是六張嶄新的鈔票,倒出來一看,還有兩顆用紅紙折成的愛心,規矩整齊,也不知道是廢了多少張紙練習才最終折成這個效果。
眼眶悄悄紅了一圈,泛起了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柔軟笑意。
只是不知又在下一秒想到了什麼難以/啟齒的回憶,抿了抿嘴角,紅著耳朵將錢,愛心和情書也一併塞進去。
令人心生歡喜的回憶充斥腦海的同時,有些一時無法面對的畫面也不可避免被一同回想起來。
曾經主動的擁抱,親吻,撒嬌,哄睡,標記,甚至是在他家的沙發上主動幫他......
這一切就如果此時此刻綁在他腳上的枷鎖,只要想起他喜歡余惟這個事實,這些事情就會不受控制接踵而至,讓他羞/恥難堪到連自己都無法面對。
心底的聲音告訴他應該去找余惟,就在空氣中交纏的信息素也在催促。
可是唯有那道枷鎖困著他,自尊心向來最無用又最難以捨棄,讓他沒辦法衝破心理阻礙主動去面對已經發生不可逆轉的一切。
鬆開已經被咬得發白的下唇,閉上眼睛心煩意亂地將整張臉埋進臂彎,就連後頸露出的皮膚也從雪白變成了緋紅。
心臟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為他的心上人撲通撲通跳動不停。
他頂著發燙的一雙耳朵忐忑地想,他可能需要一個台階。
不用太長,兩三階就夠了。
他帶著他分文不值卻在一時半會兒擱不下的羞恥心站在台階上,余惟站在台階下,只要他對他張開手臂,再叫一聲宴宴,他就要立刻撲進他懷裡,迫不及待到甚至不需要走完那三步。
有的事情混亂起來很煩惱,卻沒想到豁然開朗地想通之後會更煩惱。
接下來的時間,每強撐著精神做一道題他,就忍不住去看一眼手機,可惜左等右等,置頂的那個對話框始終沒有新的消息進來。
摸摸標記未消的腺體,失落明明白白都寫在臉上。
綠皮恐龍蜷著尾巴被放坐在窗台一側看著窗外,圓潤的一排牙齒下時紅彤彤一條舌頭,嘴角咧得很大,總感覺好像看趿聳裁聰不兜畝西,笑的無比燦爛。
溫別宴心生羨慕,難得孩子氣地伸手揪著一把他的尾巴,有些喪氣學著他的樣子往窗外看去。
而在下一秒,視線落在花台邊路燈下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身影上,目光頓住的瞬間騰起站起身,雙眼驀然睜大。
溫爸爸正坐在客廳優哉游哉剝橘子,醵子忽然出來了,眉眼一彎,笑呵呵道:「阿宴寫完作業了?要不要吃——」
話還沒說話,對方已經快步小跑出家門,留給他的只有一聲笨重響亮的關門聲,和依舊空蕩只剩他一個人的客廳。
「......橘子。」
慢悠悠補充完最後兩個字,收回目光嘖嘖搖了搖頭,將剝好的橘子整個塞進嘴裡。
嘶——
怪了,這個怎麼有點酸?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不讓你們卡得難受,我盡力粗長了!
不會這麼快,但也八九不離十。
畢竟宴宴不是彆扭又愛作的性格,該解決的的誤會也解決了,他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就算事出太突然會有短暫的混亂,但是頭腦風暴結束以後,清醒依舊清醒。
所以就像我之前說的,不會有狗血不會有誤會也不會有你作我彆扭的火葬場,不虐!放心!
甜文兒子們,修羅場也要甜甜地度過~
寫漏的節點加上了~
ps:每天醒來看各位大寶貝的評論真的是我最快樂的時候了!
我沒有隻關注養肥的大可愛不還關注你們!!!!
希望兒子們天天的戀愛也能給你們帶來一整天甜蜜蜜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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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負責接住他
倒春寒的雨淅淅瀝瀝下了整整三天,?樓下地面有些地方都積起了淺淺的水坑,溫度從暖春講道深秋初冬,走出樓梯口就是一陣寒風掃過,?呼呼啦啦地往頸窩裡灌。
溫別宴打了個寒禁,無比相似的場景幾乎讓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跨年的那天,?余惟為了他一句想要和他一起跨年在樓下頂著寒風一直等他到半夜。
想要見他的心更急切起來。
下了樓才發現自己甚至忘了帶雨傘,?就這麼硬著頭皮直愣愣衝進雨幕中,一路小跑到花台的位置。
地上落了好些被風吹掉的樹葉,花壇里好些應季的花都開了,可惜被寒雨砸了一頭一臉,懨懨耷拉著花瓣,跟所有人一樣等待著真正的暖春到來。
花台前的人影也不見了。
整個花台周圍都是空蕩蕩的,一眼望去,除了他再無第二個人存在。
溫別宴站在枝繁葉茂的綠化樹下細細喘著氣,?周圍的地磚在大樹的庇護下都要比其他地方乾燥許多,以至於連一個腳印的證據都沒辦法留下。
呼出一口白霧,雙手垂在身側,?茫然無助的感覺迅速注滿全身細胞,好像方才在樓上看到的都是他的錯覺。
乾淨利落得,連他自己都懷疑是不是只是看錯了。
抬手擦掉沾濕了睫毛的雨水,?手背蹭過額頭和鼻尖的時候冰涼一片,一時竟分不清是手冷還是臉上冷,?又或者兩者不相上下。
如果余惟在,?肯定會心疼地咋咋唬唬,想凶他又捨不得,只能一邊幫他捂著手取暖,蹭蹭他的臉頰把自己的溫度都分給他,?再嘮嘮叨叨地教育他下次不可以這樣,要是感冒了他下次就不管他了。
但下次真的就不管了嗎?
估計又是下次推下次,底線能為了他一退再退,無底線的縱容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溫別宴想著,腦海里甚至可以完整細微地刻畫出余惟對他噓寒問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幀模樣。
在余惟面前時他就好像從一個健康正常的十幾歲少年變成了一個精緻脆弱的寶貝瓷娃娃,碰也碰不得,摔也摔不得,只能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照顧著珍藏著,不能受一點傷。
或許從前偶爾也會覺得這位新手上路的男朋友是不是有些過於誇張大驚小怪了,可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大驚小怪的不止是他的男朋友,還有他自己。
果然,搞不清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真的已經習慣了在余惟面前做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早就完全習慣去依賴他,粘著他,知道他會無條件地寵著自己關心自己,所以下意識地恃寵而驕,看見他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對自己百般呵護就會覺得無比心滿意足。
有靠山的底氣是會上癮的。
久了就會變成如同信息素的基因一般附進骨子,以至於這種關心一旦消失了,哪怕只有一天半天,巨大的心理落差也會讓人難得不行。
溫別宴捻著冰冷的手心,清清冷冷一雙眸子被浸出濕漉漉的水色,一股難以言喻的委屈漫上眼底。
他想,他男朋友是不是真生氣了?
怎麼會那么小氣,他會那樣只是沒有反應過來而已啊。
都已經整整兩天了,平時少看一眼都不行的人,為什麼到現在還不來找他?
焦灼了一夜,翌日醒來時難得比鬧鐘還要早上兩分鐘。
第一時間摸出手機去看信息,果然還是沒有一個未接來電,置頂的聊天框依舊沒有新消息進來。
溫別宴那點隱約期待的光失望地黯淡下來。
點進對話框,兩人最後的聊天記錄還停競賽前一天晚上,余惟像個老父親一樣叮囑他讓他早點睡,晚上被子蓋好,窗戶關好,不要踢被子,最好睡覺前再喝一杯熱牛奶......
最後還大言不慚說以後如果兩個人住在一起了,晚上不僅要每天給他泡牛奶,還要給他說書按肩暖被窩,一條龍全套服務必須湊齊。
余惟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把他們未來十年的路都暗戳戳計劃好了。
溫別宴看得想笑,可真試著笑一笑時,才發現嘴角僵硬地牽不出想要的弧度。
他們已經兩天兩夜沒有說話了,他都憋得快要受不了,那個比他還要粘人一百倍的人,又是怎麼忍下來的?
心裡裝著個放不下的牽掛就是對痛並快樂著最形象的解釋。
從起床到收拾完畢準備出門,全程動作都是靠著肌肉記憶在完成,腦袋沒空指揮,一心一意想著今天到了學校看見余惟,他第一句話會對他說什麼,會不會直接衝過來抱住他不撒手,像從前每次一樣悶著嗓子叫他宴宴,說好想好想他......
他已經想好了,等余惟說想他了,他就誠實告訴他他也是,很想很想,從分開一直想到現在。
如果余惟發傻了光抱著他不說話,那他就委屈一點,主動告訴他他真的很想他,抱著手機等了他一天消息,盼著他能懂事一點給他這位被自己一番操作弄得拉不下面子的男朋友一個台階,能快點來找他。
雖然對男朋友一天一夜也不聯繫自己的行為有點憋悶,但是這次算是特例,加上是他有錯在前,先對余惟擺出一副冷臉的,所以他不打算計較了,只要余惟像從前一樣抱他一下,他就立刻原諒他。
臨出門前,溫媽媽給了他一個袋子,裡面放著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睡衣。
「這是小余的,已經洗乾淨了,讓他再過來跑一套也麻煩,你去學校順便帶給他吧。」
溫媽媽今天難得工作日不用上班,說完便打著哈欠轉身回房繼續休息。
清洗得乾乾淨淨的衣服上只剩下洗衣液的香味,已經完全沒了信息素的味道。
溫別宴握著袋子站在原地想了想,沒有依言將袋子帶去學校,轉身重新回到房間將袋子放到自己桌上,隨後出發去學校。
這一路上,他設想了各種開端,可就是沒想到余惟再次缺席課堂了。
他依舊沒有來學校。
大半個上午過去,身邊的座位還是空蕩蕩。
溫別宴集中不了注意力,眼神總是控制不住地飄向門口,急躁的心思會要壓不住,可惜他望著盼著想要見到的那個人始終沒有出現。
五臟六腑都被一隻煩人的手攥緊又鬆開,再攥緊,來來回回反反覆覆,血液被困在外面四處亂竄鑽不進去,堵得胸口悶悶的生疼。
最痛苦的周一也在等待中變得飛快,眨眼只剩最後一節課就要放學了。
走廊短暫地熱鬧起來,學生們在走廊上來來往往,卻沒有一個人是他想要見到的模樣。
顫巍巍垂下睫毛,溫別宴收回目光,眼前人影一晃,有兩張試卷落在他的桌上。
「這是今天必須做完的試卷,明天早上要交。」李雲峰抱著一疊試卷站在旁邊道:「學神,你幫個忙給余哥帶一下,明天千萬記得交上來,不然王老師又要發飆了。」
溫別宴愣了一下,皺起眉頭:「」他今天不會來了嗎?」
李雲峰:「余哥請了三天的假啊,周末兩天今天一天,學神你不知道嗎,余哥沒跟你說?」
「......」
胸口悶得厲害,溫別宴細細吸了口氣,低聲道:「說了,我忘了。」
「我就說,余哥怎麼可能不告訴你。」李雲峰叮囑道:「那試卷就拜託了,明早要交,千萬提醒余哥別忘了做。」
溫別宴淡淡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李雲峰一走,杜思思就晃著筆轉過身跟他打探消息:「學神學神,余哥怎麼了請假這麼久啊,整整兩天,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感冒生病了?」
溫別宴疊著試卷,過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說不是。
「如果不是,那為什麼請這麼久的假?」
魏嘉皺皺鼻子,跟著轉過來湊熱鬧:「什麼競賽累了想休息的話可騙不了我。」
他搖頭晃腦故作深沉:「要知道,對熱戀中的人來說,哪有什麼休息方式是比守在男朋友身邊睡一覺更舒服的?余哥的性格,如果不是生病了實在來不了,怎麼可能拋下學神你在學校一個人跑回家瀟灑整整兩天?」
余惟有多喜歡溫別宴所有人都有目共睹,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都恨不能直接揣進眼睛裡二十四小時黏著不離視線,又怎麼會因為結束一個競賽就捨得跟人分別這麼長時間?
有些話自己想來只覺得失落,可從第三方的嘴裡說出來,那就是委屈扎心齊上陣了。
是啊,當初明明信誓旦旦說就算分手了也會死皮賴臉追他,誰想現在還沒分手,就開始躲著他跟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