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一個人現在說行嗎?」
「來來我說。」
余媽媽接過手機:「兒子,我跟你爸復婚了,昨天下午在民政局排了半個多鐘頭領的證,看你昨天急著給宴宴過生日我們就沒打擾你,加上機票買的急,就這麼飛過來了,我以為你爸會找時間跟你說呢,沒想到他這麼不靠譜。」
......大哥別說二哥,您也沒好到哪裡去。
溫別宴默了默,他想他可能知道昨天他爸跟余叔叔下掌上棋局時,余叔叔在排隊幹什麼了。
余惟對這不靠譜的夫妻倆已經不抱希望了:「行行行,領證就好,你們儘管瀟灑去,不用管我,反正我這個空巢兒童早就習慣了,只要記得生活費按時打過來,我會自己努力活下去的。」
余媽媽:「好大兒,媽會給你帶禮物回來!」
余惟:「椰子殼繫著麻繩做的工藝品就算了吧,又丑又沒地方掛。」
余媽媽哎地一聲:「神了,你怎麼知道媽買了那個?」
余惟:「......」
心好累。
溫別宴實在是沒忍住,埋進余惟懷裡笑得肩膀直顫。
常言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余惟非常快樂地度過了周末,在周一踏進教室被體委通知高二階段未完成的體測要在今天補測的時候,樂極生悲了。
「高二的體測高二不補,拿到高三來補?有毛病吧?」
體委:「情況特殊,而且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全班都測了,就余哥你和學神缺席,我還以為你們約好了要攜手並肩一起補測呢。」
余惟:「......我們閒得慌?」
學委:「不管閒不閒,下午體育課記得按時到,你們和高一高二的一起測,加油啊。」
「......」
淦!自作孽!
溫家小白菜被他啃透了身體還沒恢復全,余惟當然捨不得讓他在這個時候去做什麼引體向上跑步一千米,自己種下的惡果再苦也要自己嘗,當初是他把人騙到器材室才錯過了體測,現在,報應到了。
余惟趕在上課之前衝去操場打探了情況,萬幸因為體測人數太多,他們補測的老師不盯,只是委派了一個高二的男生幫著記錄,跟那位學弟商量了一下,對方也願意放他們一馬。
「不過學長,我也不能空記成績,於心不安,而且指不定你們老師偶爾還晃過來看看,被發現我就完了,要不你找個替考?」
替考。
他們班一會兒都得在老師眼皮底下上課,別班熟人這節課也不是體育課,他上哪兒找替考去?
思來想去,余惟還是決定親自上,於是放下豪言壯語:「不用找,我考兩人份的,你把成績好的那份記我男朋友頭上,差點兒的記給我就成。」
學弟驚嘆欽佩的張大嘴,默默比了個「OK」。
於是就有了接下來這一幕。
錢諱方曖還有杜思思他們做完了整套熱身運動集合完畢沒事幹,就想去探望探望那兩位體測補測的。
結果到了場地,發現累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的只有餘惟一個,而他們敬愛的學神則是一身清爽地站在單槓旁邊圍觀,手裡拿著一瓶冰過的蘇打水,由於內外溫差,瓶身已經凝結了一層水珠。
「......」
「......」
「......」
這是個什麼情況???
杜思思咋舌:「學神,你前面的都測完了?」
溫別宴:「嗯。」
方曖微微睜大眼睛,指著單槓:「這個也測了?」
溫別宴斟酌了一下,再次點頭:「嗯。」
「......牛。」
魏嘉看看一派淡然的溫別宴,再看看氣喘吁吁做引體向上的余惟,摸著下巴做沉思狀,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這個時間,項目都測完大半了吧,怎麼學神看起來沒事人一樣,余哥卻累成這樣?嘖嘖,果真人不可貌相,原來余哥體力不行啊,竟然還不如學神。」
「眼見不一定為真。」溫別宴笑笑:「得透過現象看本質。」
「啊?什麼意思?」
「我是測完了,但是項目一個沒做。」
溫別宴指著余惟:「那個人,剛測完雙份坐位體前屈,跳遠,短跑50米,還有即將完成的40個引體向上。」
說完,又笑著指指自己:「而且成績成績還不如我。」
「......」
在場三人瞠目結舌。
余惟很快做完了,拎著胸前的衣料抖一抖,灌點風進去涼快,頂著一張燦爛笑臉腳步輕快蹦噠過來:「宴宴,滿分妥了,哥牛不牛逼?」
溫別宴擰開瓶蓋把水遞過去,毫不吝嗇誇獎:「特別牛逼。」
魏嘉皺起一張小臉,酸死了:「我要做些什麼才能得到一個余哥復刻版男朋友呢?沒這麼好看也行,至少能幫我完成痛不欲生的體測啊。」
杜思思默默點點:「如果找到了方法,也請分享給我。」
方曖一聲沒吭,默默轉頭簡訊炮轟男朋友去了。
「學長。」記錄的學弟揮揮手:「只剩一個八百米,是現在測還是等一會兒和我們班那群一起測?」
余惟想答現在,溫別宴拉拉他的手,轉頭道:「一會兒測。」
連續兩千米不容易,男朋友再能幹也要好好愛惜,還是休息一會兒得好。
余惟心滿意足享受著宴宴的關心,微微彎下腰方便他給自己擦汗:「其實我不是很累,繼續測也沒關係。」
溫別宴說:「其實我也還好,慢慢跑沒問題的。」
「不可以!」余惟幾乎沒有猶豫一口否決:「你不能跑,好好休息,看我給你拿滿分。」
溫別宴知道他不會答應,也就試著說說,沒多堅持,把表現的機會都讓給他:「好,那你加油。」
高二體測的人多,單男生也要分兩批,正好余惟跑兩趟,方便了他們班老師一起打個秒表。
三班那群找不到事乾的皮猴子溜溜達達也過來看好戲,錢諱幾個一開始還能發揮一下兄弟情陪他跑一圈,然而等發現這一千米結束還有一個一千米時,一邊撐著膝蓋喘氣,一邊驚呆。
「怎麼,怎麼還有啊......體測漲價了?」
魏嘉咬著雪糕好心幫他解釋了一遍,錢諱鼻子一抽,險些驚掉下巴:「考雙份?還要拿滿分??真的不會累死嗎???」
剛說完腦袋都被不輕不重拍了一下,趙雅正睨人也是溫溫柔柔的模樣:「不可以這樣說話。」
錢諱立刻在嘴巴上拉一下,乖乖噤聲。
第一個一千米測完了,余惟一馬當先拿了第一,在一群撐著膝蓋大喘氣的學弟里鶴立雞群,將漂亮的成績錄入男朋友名字後面,還能精神奕奕沖溫別宴的方向嘚瑟招手。
溫別宴彎了彎唇,遠遠對他豎起大拇指:我男朋友超厲害。
記錄半分鐘,點名半分鐘,一分鐘後余惟的第二個一千米開始了。
余校草是學校風雲人物,高二學弟學妹當然也認識,見他竟然還要接連跑第二趟,看熱鬧的心思起來,紛紛圍在跑道吃瓜起鬨。
「高二的加油啊,第一趟跑不過人家,別第二趟還跑不過,丟人呀!」
「五班的男生給我沖!臉比不過人家,運動神經也比不過嗎?」
「嗚嗚余哥好帥,我胳膊肘要控制不住了!」
三班的一聽,不甘示弱:
「余哥加油!給這群高二的白斬雞看看什麼叫真正的Alpha!」
「余哥沖他mua的!跨過終點線,你就是宇宙最強!」
「余惟!淮清一中永遠的神!給老子沖!!!」
鬧哄哄的,一個體測愣是被他們吼出了奧運會總決賽的味道。
余惟好一陣無語。
得,這下一出,全校都要知道他還在補測體測了。
他不在意,架不住一起跑的高二學弟不在意,被班裡女生一激就暗戳戳開始跟他較起勁來,還有一圈半的距離就開始發狠的沖,搞得余惟也一身壓力,被迫加快腳步。
後果就是剩下最後半圈的時候體力有點跟不上了,雙腿越來越重,氣息也越來越短。
杜思思心都懸起來了:「余哥好像跑不動了啊。」
成翰:「嘖,兩千米啊,還不是馬拉松那樣慢慢跑,前面又測了連續測了那麼多,余哥不是鋼鐵俠,當然會累了。」
溫別宴隨著大流等在終點,看著遠處的疲憊的身影,眉頭也皺了起來。
最後五十米了,跑道上的幾個男生成了操場萬眾矚目的焦點,加油聲此起彼伏,輕而易舉激起了少年男孩的勝負欲。
余惟沖不動了,雙腿跟灌了鉛似的提不起來,漸漸落到了後面,看看幾個小學弟一個接著一個超過他,吐口氣閉了閉眼睛。
算了,宴宴滿分就好,他滿不滿分又無所謂,及格就行了。
溫別宴看著心疼,想要高聲喊他,讓他別跑了,慢慢走過來,結果錢諱的大嗓門一出,直接將溫別宴未出口的話乾乾淨淨堵了回去。
「余哥!沖啊!!你媳婦在這看著你呢!!!」
「你難道要你媳婦看著你輸給其他Alpha嗎!!!跑起來!!!」
周圍都是喧鬧的人聲,溫別宴原本以為余惟不會聽見,誰知下一秒,一直居於視線中央的身影便幾不可見頓了一下。
緊接著,仿佛被點通了一身的任督二脈,余惟一改方才沉重疲憊的模樣,將渾身沒被榨乾的力氣全數爆發出來,悶頭全力往前沖,接二連三超過身邊跑到的學弟,再次位居跑道第一。
溫別宴卡在喉嚨里的聲音吐不出來了。
周圍喧囂漸漸遠去,只剩下遠處耗盡一身力氣,拼了命奔向他的少年。
衝過終點線的瞬間,歡呼聲四起。
溫別宴張開雙臂,穩穩接住功成身退脫力栽倒的男朋友,攬住他的背脊用力抱入懷中。
余惟腳軟站不起來了,只能半跪在地面,腦袋靠在溫別宴肩上重重喘著氣。
魏嘉左瞅瞅又瞅瞅,樂了:「余哥,你這是在跟學神求婚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校花校草因為論壇的原因,關係幾乎人盡皆知,加上現在的姿勢看起來真的挺像那麼回事,吃瓜群眾看熱鬧不嫌事大,跟著此起彼伏地起鬨:
「用雙份體測求婚,浪漫呀!」
「學神答應他!」
「嫁給他嫁給他!」
「民政局用得著嗎?不行我現在就去給你們搬過來!」
「快說願意快說願意!」
體育老師不管閒事,樂呵呵沖這邊看了兩眼,搖搖頭走了。
溫別宴自動屏蔽大家善意的玩笑,小聲在他耳邊說:「哥,跑完不能坐著,扶你起來走走?」
余惟艱難地擺擺手:「不,走不動,讓,讓我歇會兒先...」
溫別宴依著他說好,一下一下順著余惟的背脊,幫他緩過來。
「其實不拿滿分也沒關係的。」溫別宴說:「沒跑第一你也不是輸給了他們,他們才一千,你可是兩千,比他們都厲害。」
「不是啊。」
余惟脖子動了動,挑個舒服的位置放好他的腦袋瓜:「我給你拿到滿分了,我自己無所謂的,超過他們也不是因為不想輸。」
「那是因為什麼?」
「是因為你在終點啊。」余惟呼出一口氣,笑起來。
「因為我最喜歡男朋友在終點,所以我就是拼了小命,也要第一個追上!」
作者有話要說:我受不了了,老地方吧
元旦快樂呀大家,祝小朋友們新一年歲歲平安,貓狗雙全,大吉大利,永不脫髮!
月末最後一天啦,我可以得到營養液的灌溉嗎_<
83、正文完
余爸爸余媽媽的蜜月旅程比余惟想像中要短許多,?繼全家最後一個知道他倆復婚之後,他也是最後才知道他爸換了新工作。
其實也不完全是換了,行業還是古建築修復行業,?只是從「技術像外勤人員」轉到了「腦力向辦公室人員」,工作環境穩定在淮清市,?不用滿中國的到處跑了。
溫別宴接到余惟電話的前一分鐘剛將打扮精緻心情上佳的溫媽媽送出門,?坐在書桌前攤開試卷一邊忍笑聽著男朋友咕咕噥噥的抱怨,一邊在草草稿紙上寫寫畫畫地推算答案,偶爾應一聲,表示自己有在認真聽。
「......離婚開玩笑似的,還開這麼多年,復婚更離譜,乾脆不告訴我了,領完證直接飛去度蜜月,?回來就給我帶了兩個「椰子殼工藝品」,不能用不能吃,關鍵掛牆上還丑,?宴宴快評評理,你見過這麼不靠譜的爸媽嗎?」
「老頭兒也是,雖然我的意見建議可能沒啥用...不對,?我根本不會有什麼意見建議,但也不用一直拖到今天正式上班了才恍然大悟似的告訴我他要去那啥,?古建築研討機構上班了吧?」
「合著已經不是懷疑不懷疑的問題了,?他們倆就是當我不存在,所以我在家其實就是一團不會影響他倆談戀愛的空氣?他們這爸媽當得是不是就離譜?」
溫別宴聽得想笑,但是為了不打擾男朋友滿心憤慨,忍著沒有笑出聲,?不著痕跡轉移話題,問他:「所以叔叔已經去上班了嗎?」
「昂。」余惟哼哼著表達不滿:「去了,穿得西裝革履的一身精氣神,我差點都沒認出來他是我爸。」
溫別宴:「那阿姨也出門了嗎?」
「是啊,剛出門不久,哼著小調興高采烈的,也不知道約她哪個小姐妹逛街去了。」
溫別宴想了想:「我應該知道。」
余惟:「?」
溫別宴暗示道:「我媽也剛出門。」
余惟:「???」
余惟:「我媽跟溫阿姨什麼時候認識的??她們沒見過吧??」
溫別宴說:「如果我沒有記錯,應該就是叔叔阿姨去民政局那天認識的。」
余惟:「......」
好傢夥,宴宴知道的消息比他還多,他抱養實錘了。
倒進沙發唉地嘆了口氣:「宴宴啊,你們他們都能一塊兒下棋一塊兒逛街了,不然乾脆商量個時間大家一起吃個飯怎麼樣?」
「好啊。」溫別宴翹著嘴角寫下答案,玩笑道:「不過最近我們都什麼時間,不然等高考之後和升學宴一起,時間對上了還能順便訂個婚,你覺得怎麼樣?」
余惟一愣,驀地從沙發上坐直了:「訂婚?!我們倆嗎?!」
溫別宴說:「嗯,我們。」
余惟:「......」
對面不吱聲了,溫別宴等了好一會兒,笑意漸濃,催促道:「哥,你怎麼不說話了?」
余惟悶悶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聽起來像是藏在被窩裡說話,有點雀躍,還有點不好意思:「好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