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餵霸總喝水的第六十七天
電話掛斷。
林爸突然間對著前方猛磕了好幾個頭，嘴中不停念叨著：「謝謝謝謝謝謝……」
林媽雖然害怕，但更想知道林爸有了什麼好消息讓他這樣喜形於色：「怎麼了這是？」
「我、我有工作了。」
「有工作了？有工作了？」林媽念叨了幾聲，才突然反應過來似的，眼淚嘩啦啦地就流了下來。
在她看來，他們家後來的一切苦難都是因為一份工作。
看著抱在一起哭成淚人的兩個中年人，越離梔許久不動的惻隱之心動了一下。
原本林旌梟的家庭也算是安寧，父親在外工作、母親照顧家庭，他負責長大。
傳統性的家庭表達感情總是內斂的，沒有過多的溫情但也還算比下有餘。
可是某天，林爸被廠里裁員了。
他只有初中學歷，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可就越離梔看來，就算是去工地賣一把子力氣，也能養家餬口。
但，沒有人想到這點。
越來越消沉的林父選擇了戒酒消愁，然後性情大變，原本老實沉默的男人開始了家暴。
偶爾找到個個零工，剛掙點錢就又花酒上了。
林媽的學歷也不高，多年來家庭主婦的生活早就讓她跟社會脫節，她已經失去了工作的能力。
就算被林父毆打，但知識水平不高的她也沒想過離婚，只是換了個方法排遣壓力。
錢從哪裡來？一半從林父那裡扣，一半從林旌梟這裡拿。
學校給的不少補助有大半都被她拿走了，只有一些衣裳、文具之類的留了下來。
最苦的還是孩子。
所有現代救贖文小說里悲慘反派遇到的是林旌梟基本就沒落下。
什麼被打、被罰跪、不讓念書之類的，就連他自己攢下的學費也讓這兩個人盡數掏了去。
要不是他成績好，老師學校都有幫扶，可能現在他真去打工了。
其實挺沒道理的，為了虐而虐。
好像要將所有的悲慘壓在林旌梟身上，將他逼成一個反派，然後讓另一個來承受他的痛苦。
就連突如其來的嫉妒，也很沒道理。
就這幾次的相處而言，他不覺得小林會忘恩負義。
因為惦記著小時候的那點溫情，哪怕父母成了這種樣子，他也沒想過放棄。
沒有上訴、也沒有不管不顧。
越離梔煩躁地抓了抓頭髮，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就要覺得大林也無辜了。
所以這本重生報社文到底是誰寫的啊？居然還成了小世界。
一點邏輯都沒有！
壞人壞得也很突然。
只有她家季書臣是真的乾淨人，純純被坑的那種。
唉。
越離梔縮在角落裡，看他們哭夠了就起來收拾屋子。
窗戶透亮了，人也敞亮了。
上次越離梔收拾出來的紙盒、瓶子也被他們拖去賣了，換回來的錢買了些菜。
難得做了一桌子。
林旌梟回來時第一眼就看見了躲在角落裡的越離梔，第二眼就是坐在桌前乾淨整潔、不發瘋的父母。
眨了眨眼，有些呆愣。
從十二歲時林爸沒了工作，整個家裡的人就像是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完成既定的程序。
喝酒、打牌、要錢。
有多久，一家人沒坐下來說說話了。
被那麼對待了好些年，說不怨當真是不可能的，可是……
可是鼻子還是會發酸。
越離梔瞧了一眼，麻溜地穿牆進了小林房間。
唉，果然還是她聰明，真以為這倆人是一頓嚇唬就能解決的？
她只是用了滅世派給的願望，當然貪心的她直接一分為三，給小林的銀行卡還有對林爸林媽的催眠以及工作。
林爸林媽這樣的行為是多種原因的，只是越離梔簡單粗暴地催眠著他們將之歸於失去了工作。
然後給他們一份工作當成寄託。
不求他們有多和美，只求別再給小林氣受。
這樣的法子實際上是有作弊嫌疑的，但偏偏她如今是個香餑餑，之前又是那滅世派求著她來幫小林的。
怎麼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越離梔在屋子裡玩起了單機小遊戲，大約半個小時後，小林才進了屋。
面上卻瞧不出什麼喜色。
「怎麼不高興？」
林旌梟把越離梔的手機抽出來拿到了一邊，拖過椅子坐在他面前，表情嚴肅：「你做什麼了？」
「他們……不對勁。」
「剛剛的談話中，他們一直在道歉，好像那個工作才是毀了這些年的罪魁禍首。」
「我都懷疑你催眠了他們。」
越離梔跟著坐正身子：「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猜對了，不然我也沒什麼辦法。」
「你相信你爸爸能戒酒還是相信你媽媽不賭了？」
「我們都知道有的東西粘上了，戒下來有多難，我能做的大概也就是叫他們不拖你後腿。」
「總歸還有個家的模樣。」
林旌梟搓了搓寸頭，把腦袋一低，聲音悶悶的：「我沒怪你，就是他們突然間安靜下來，我有些不習慣。」
「為人子女的，我都懂。」
越離梔自己也出自於一個傳統家庭，怎麼說呢？爸媽給的愛好像剛好夠用。
在窒息中又給留了個喘氣的地兒。
她總覺得自己的家庭算不上幸福，可偏偏又發現，她實在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她不否認，她直到現在沒有談過戀愛跟家庭有關。
所以她後來工作後，也很少回家，只每個月按時打錢。
越離梔起身摸了摸小林的寸頭：「放心好了，爸媽還是你爸媽，只是換了個法子化解他們的執念。」
「我知道。」
林旌梟突然抬頭，眼睛亮亮的：「謝謝你，阿離姐姐。」
眼前的少年有些害羞，一聲姐姐簡直要甜到了她的心坎里。
「誒！再叫一聲。」
可不管越離梔怎麼哄，他都不肯了。
原本支離破碎的家，重新安定了下來，就像甩開了一個沉重的枷鎖，林旌梟的成績越發的好，人也精神了起來。
不再是從前孤僻陰鬱的坐在角落裡，竟然也成了大家口中的校草。
時間流速過得飛快，越離梔在這裡陪著林旌梟一直到了決定學子命運的那場考試。
暑假在越離梔的建議下，林旌梟留了微分碎蓋。
在一次上街的途中，被星探發掘，出演了一部電影的小配角。
小火後又接到了知名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在日復一日的陪伴中，少年藏起了第一次相見時的那點悸動，真真切切的將越離梔當成了姐姐。
他知道，越離梔總會走。
卻沒想到那一天來的這麼快。
就像來時那樣不留一絲痕跡，留下了那張銀行卡，裡面的錢足夠支撐他大學畢業乃至深造。
或許……
他真的遇見了一個心軟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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