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我是特別的嗎
她只禮貌地拿起茶杯笑笑。
但那個看著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卻沒有停下來:
「不像我,得手之前就說得多好多好,娶到之後還不是敷衍了事?應太,我真是羨慕你,和應生感情這麼好,剛剛都是牽著手進來的。」
一般這種場合應該挽著手臂,十指相扣進來,無疑意味著私下裡感情也是真的很好,很親密。
她都不知道多久沒有和老公十指相扣過了。
其他人順著奉承:「是啊,聽說應生豪擲千金在拍賣場買了頂野生珍珠王冠,應該是給您的吧?」
她的確有一頂野生珍珠王冠。
但這種說法讓唐觀棋有些不舒服,她只略一頷首。
其他人更是艷羨:「真是……」
應生本來就潔身自好,長相家世都頂級,對未婚妻,哪怕她是啞的都對她這麼好。
眾人的眼神複雜,有艷羨有感慨有覺得不值。
但當著唐觀棋的面,都不會明說。
應生的太太,就算她是啞的,誰敢表示不敬?
再加上這種情況也是正常的,她還年輕,情濃也正常。
唐觀棋旁邊的女孩嘆氣:「結了婚就生小孩,感覺人生都落定了,如果一個都冇生,我現在大概率還在國外讀研究生,可以滿世界跑。」
唐觀棋終於聽見一句正常點的話,但對面約莫二十七八歲的一個女人立馬勸道:
「哪有不生的?我有個朋友,她老公在外面有兩個私生子,她自己還沒生,她老公打算把財產都給外面的私生子繼承,既然都嫁了,你說,這種情況還能不生嗎?」
其他人附和:「又不是不能生,生下來又不用自己天天帶著,肯定要生的,總不能便宜外面的,生完再出去滿世界跑都可以。」
唐觀棋忍不住轉了一下戒指。
試問換成自己,在利益博弈的情況下,嫁都嫁了,會不會選擇不生。
答案很明顯,她也是商人。
當然是生。
但她認為自己還有大好前景,應該看夠風景與商場搏殺,而不是待在家裡給男人生孩子。
察覺自己和話題格格不入,她打字問史蒂文:
「你認識這些人嗎?」
反正在場沒有人看得懂,史蒂文乾脆打手語和她示意:
「您旁邊那位是做信託的文森特的妻子,文森特今年三十六歲,妻子二十歲嫁給他,目前應該二十三歲。」
二十三歲?在拼三胎?
那結婚這三年,她的肚子幾乎沒有空過。
唐觀棋是有些詫異的。
年僅二十三的文太太只是無奈笑著,托著腮回憶往事:
「那時候年輕,他來追我又追得緊,動作又大,經常不是送鑽石就是送珍珠,又真誠,張口就是結婚為前提的戀愛,急得像是明天就想娶我,我還以為我撿到寶,結果男人都是一樣的。」
唐觀棋聽著,視線不自覺落在自己手上的鑽戒上,變色龍鑽戒在溫暖的室內呈現淺淺的棕色。
像這樣華麗昂貴的首飾,她還有很多,除了應鐸本來就買好的,他三不五時還會帶些回來。
其實就算以後和他結婚的不是她,也能得到那一個珠寶室價值連城的珠寶。
她側方的女人笑:「是啊,我都一樣,當時也是不清楚,現在想起來,我家那個,無非看中我年輕,漂亮也是天生的,而且智商可以,學校不錯,就想我同他生bb,男人真是都一個樣。」
文太太自嘲又無奈,說出這個圈子的共識:
「所謂送這個送那個,不過是投資,想著速通,急著結婚,生意人都是這樣的,結了婚馬上就不一樣了,生了孩子之後,甚至都不見他怎麼回家。」
其他人只是搖頭嘆氣,安慰一句都是這樣的。
文太太撫弄著捲髮,雖然年輕,但唐觀棋看見她的肚子因為生孩子而鬆弛得突出來,哪怕她很瘦。
文太太看似很豁達地笑:「想想也是,當年蠢,以為真情難得所以急著娶我,他怎麼可能一陷就陷得這麼深,他混了這麼多年,比我聰明得多,當然不會做零收益的事。」
唐觀棋有一瞬間的醍醐灌頂。
想起應鐸總笑著問她要不要結婚,可以嫁給他嗎?
他問得極其頻繁,她總覺得感情沒到那個程度,應鐸不可能這麼急著和她一個條件這麼普通的女孩結婚。
他身邊應該有更多更好的選擇,這麼問她,除了他真的很鍾意她之外,她一直沒有想到其他可能。
但這一刻,她忽然意識到了站在她這個位置想不到的事。
指尖有些微發涼。
眾人說說笑笑,安慰幾句又提建議。
這群人明顯沒有把唐觀棋當外人,能當著她的面說這種私房話,一定情況下,是有意接納唐觀棋,才會在她面前肆無忌憚提八卦和自己的事。
那是不是意味著,
唐觀棋轉了轉手上的戒指,竟覺得鑽石冰涼。
她們認定她以後會是她們中的一員?
這張桌上的女人們多數二十幾歲,年紀最大也不過三十歲的樣子。
雖然在談論八卦,但眼神有意無意看向唐觀棋,有意用這些八卦和私事拉進和應太的距離。
她們笑著,其中一個人有意推進話題:
「誰不是這樣?真有長久感情的夫妻是少數,像應太和應生這種有祖輩恩情維繫,又年紀相當,感情真摯的,實在是少。」
連她啞都要她,肯定不可能是出於那些動機,她的小孩可能都會有缺陷,應生大概率真的鐘意她。
就算不是真的鐘意,有一層深厚的恩情維繫著,大概率都會比一般丈夫要敬重關愛她。
在座的人們甚至有些隱隱羨慕唐觀棋,她有殘疾,還被應生護著,實在是命好。
有個女人笑吟吟的:「我提議,不如敬應太一杯,沾沾應太的福分和喜氣。」
眾人拿起香檳杯,唐觀棋的神思有些混沌,她拿起杯子,和那些人輕碰。
每個人的杯沿都放得比她低,但唐觀棋卻清楚,她們為之低頭的是應太,不是唐觀棋。
如果沒有應鐸,她在這場宴會上,會是什麼身份?
華麗的玻璃杯和清冷酒液在會場柔黃色的燈光中,射出綺麗陸離的光線。
每個人似乎都羨慕她,但唐觀棋卻想到,
她和她們,也許沒有什麼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