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2024-09-01 01:52:43 作者: 丹青手
  胭脂聞言有些疑惑,那命薄寫的季傅本身並沒有要收徒的意思,只是李言宗前去拜訪,季傅因為其才華學識都極為欣賞才有了收徒弟的意思。

  她不知為何如此,以前不曾出現過這種變故,不過應當不會有什麼大變動,只要結果還是李言宗拜成師那便沒什麼大礙,「這些我倒是不擔心,言宗敏慧過人應當不會有什麼問題。」

  葉容之聞言默然片刻,「夫子的徒弟自然該是如此,那阿容就提前恭喜夫子了。」

  胭脂一想到有季傅這般厲害的人護著李言宗,日後也不必再提心弔膽的防備李言宗出事心中便十分歡喜,她對葉容之笑道,「那便承你吉言了!」

  葉容之回以一笑,便不再說話,他靜靜看著柴慢慢燒著了便不再扇火,站起身將扇子隨手丟在一旁,挽起衣袖幫著胭脂整理食材。

  胭脂瞥了眼葉容之隨手丟在灶台上的摺扇,雖是極為尋常的樣式,但那上頭的題字與山水畫卻是一絕,她一眼便能看出這扇子絕非凡品,拿來生火也太過暴遣天物了些。

  胭脂不由感嘆這扇子投錯了主人,這若是落在李言宗的手裡必會極為珍愛。

  她見他在一旁幫忙,便刻意提點道:「我來吧,你忙活了大半天了,進屋裡去歇息歇息,順道與那位姑娘多聊聊,她一個人怕是有些無趣。」

  葉容之正掐著那隻高腳雞的脖子細細清洗,聞言手上微微頓了頓看向她,「夫子似乎對這位姑娘極為上心?」

  「算是吧,她一個小姑娘孤苦無依瞧著怪可憐的就想多照看照看。」這媒婆可真不好做,早知今日這般操勞,還不如以後想辦法做場冥婚算了。

  葉容之看著手中的那隻高腳雞,手上微微用了些力,那雞脖子便斷了,額前的發擋住了他的眼,讓人瞧不清他的神情,他突然浮起笑意,緩緩吐字道:「夫子心善,自會有回報的。」

  胭脂聞言慚愧,她剛頭還想著辦場冥婚,現下說她心善實在是有些愧不敢當,「說到底還是你幫了我這個大忙,否則我就是有心救人,也不知該如何辦。」

  這話說的可半點不違心,若不是葉容之,她還真不知要把沈綰往哪處藏好。

  連日來,胭脂在這院子裡住的極為舒服,她來人間八年來向來兢兢業業,一日不敢擅離職守,如今倒有了幾日放鬆的日子,她便權當放工假了,是以過的極為閒散。

  這夏日的清晨,風拂葉聲響,聽著便一陣清涼之意染上心頭,胭脂躺在樹下的躺椅上,拿著葉容之那把摺扇輕輕搖晃著,又伸手拿了擺在盤裡的梨子吃。

  葉容之起的比她還早,正坐在木桌旁看書品茶。

  至於沈綰,胭脂想到此輕搖摺扇的手頓了頓,她有些無力,這廝不知為何連日來極為嗜睡,上一刻還與她說著話,下一刻便困的哈欠連天,一日裡醒著也不過三、四時辰……

  可這命薄上也沒寫著她有這毛病,真真叫人費解。

  胭脂想著便站起身晃蕩到葉容之身旁,她看了看他手中的書挑了挑眉,這書也不知說的什麼,她每個字都識的,連在一起便是不知所云,瞧著暈眼的很。

  便索性不看,走到在木桌另一半坐下,「這沈綰怎得這般嗜睡,你說可要找個大夫來看看?」

  葉容之放下書,伸手替胭脂倒了杯茶,那動作行雲流水般看著極為悅目,他將茶放到她跟前,頗有些隨意道:「大抵在外奔波久了沒睡過好覺,如今能睡久些也是好的。」

  胭脂端起茶抿了一口,想了想覺得也有些道理便點了點頭,「也是,多眠與她這身上的傷也是有些好處的。」

  片刻後,她慢慢放下茶問道:「只是我們這般叨擾你有些不太好,也不知會不會耽誤你的事,你這麼久都未能幹活,也不知你那主顧會不會生氣?」

  葉容之展顏一笑,語氣清澈溫和道:「夫子想住多久便住多久,主顧那處也不是非我不可,不去也沒什麼大事。」尤十一要是在旁邊聽得這話,還不得氣到三屍神暴跳,他家公子急得都快懸樑自盡了,他竟還在這說沒什麼大事!

  胭脂想了想還是說道:「還是去的好,你畢竟是他府中的管事,即便沒什麼事也得去交差,免得不得主顧的眼,與你以後麻煩。」她以往已然對不住他,萬不能再讓他丟了養活自己的生計。

  葉容之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譏諷,他看著杯中浮浮沉沉的茶葉,微微彎起嘴角淺笑道:「便聽夫子的,阿容明日便去,只是家中要勞煩夫子照看了。」

  「也沒什麼可勞煩我的,整日裡就吃吃喝喝,閒散的很。」卻是如此,頭幾天她還張羅張羅飯菜,雖說不至於難以下咽,但味道淡得跟水似的。


  她連著幾日吃下去,嘴裡都快淡出個鳥來。後來便被葉容之以她是夫子又是做客他家中,便自己張羅起了飯菜。

  只是這伙食跟上來了,沈綰吃的好,日子過的舒服,也就越來越嗜睡了,胭脂也就開頭幾日和她說的話多些,後頭她睡的時候多了便沒法講了,是以葉容之與沈綰之間便更沒什麼進展了。

  胭脂私下想,怕是他二人沒什麼緣分,否則怎會這般艱難。

  這緣分一事說來也玄乎,像命薄上那樣,李言宗救了沈綰,他二人就能成了孽緣;這換了葉容之救,便是成了整日整日的昏睡……

  實在是讓人有些啼笑皆非。

  次日,葉容之便出門去了,沈綰起來吃過飯後,過了會兒便又是哈氣連天,胭脂便推她去睡了。

  只是她一個人實在有些無趣,便打算去客棧看看李言宗。這都小半個月了,必然已經拜好了師。

  她隨手留了張字條給沈綰,便一路慢慢悠悠出了門。

  才到了客棧門口,便碰上了李書。

  李書一見胭脂來了,便如有了主心骨一般,連忙上前急道:「您可算回來了,少爺也不知怎麼了,把自己整日整夜關在屋中寫字,小的都不知該怎麼辦了。」

  胭脂聞言一臉不可思議,這又抽那門子風?

  她抬步上樓,問道:「季先生可有收他?」

  「哪能阿?便是從季先生那處回來後就成了這樣。」李書跟在後頭,一副苦大仇深的委屈模樣。

  胭脂上了樓便往李言宗的房間走,到了門口敲了敲,見沒反應便推開了房門。

  一入眼便是滿屋子的紙,這是要幹嘛,別人都是用土活埋別人,他這是要用紙來埋了自己?

  李言宗披了一件外袍,發也不梳,人不人鬼不鬼的站在窗口望著窗外發怔。

  胭脂見狀閉了閉眼睛,這走時多麼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一眨眼便成了這副模樣,實在有些緩不過來。

  她見他半死不活的,便也沒喚他,隨手撿起一張紙拿著細細端看,是一篇策論,開頭寫的端端正正,極為用心。到了後頭便越寫越亂,潦草的不堪入目。

  這必是他寫的時候,剛頭寫得還好,寫的後頭便覺不滿意,又覺得自己寫得極差,想來想去,一心分做了兩用,便亂了思緒。

  「少爺,您快看看,胭脂師父回來了。」李書在後頭輕聲喚道。

  作者有話要說:沈綰:「胭脂,我快死了……」

  胭脂:「胡說八道,我會救你的!」

  沈綰:「越救死的越快……」

  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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