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聖拜倫盜火，世界線收束
轟隆隆
以喀喀湖和庫斯科王城為原點，眾人腳下一整片狹長的火環山脈都開始劇烈震動，刺鼻的硫磺味充斥了他們的鼻端。
有的地方開裂溢出緩緩流淌的赤紅岩漿，有的地方則噴吐黑煙夾雜著刺目的火光。
地殼深處一股危險至極的龐大能量漸漸復甦，只要是高序列超凡者都能感應到，那種規模恐怕已經超過了一顆「人造太陽」的成千上萬倍！
「快跑！」
「神啊，救救我們。」
「岩漿擋住去路了，救命啊！」
整個太陽帝國都瞬間亂做一團，大部分居民能使出吃奶的力氣逃出庫斯科王城，但殺了他們也跑不出火環山脈。
不要說是凡人，就算普通的中序列超凡者也跑不出去。
只有搶到奇物太陽戰車的少數人，才能第一時間升空四散而逃。
拜倫當初準備執行爆破計劃的時候，最顧慮的就不完全是那顆因蒂製造的「人造太陽」，更是這一條位於大陸板塊交接帶上的火環山脈。
他曾經開啟過一次環球航行，親眼看到過在風暴洋另一端的大海里也有許多類似於這裡的海底火山或者火山島，兩邊合起來剛好是一個近似的圓。
應該都屬於「環風暴洋火山地震帶」的一部分，因為板塊之間互相擠壓導致火山活動格外頻繁。
火山活動通常起源於地殼深處的岩漿室，這相當於一個儲存海量岩漿的巨大地下腔體。岩漿的主要成分則是熔化的岩石，包含氣體、礦物和熔融的岩石碎片。
以前火環山脈大體平穩，一直處壓力積累階段。
岩漿中的氣體開始從岩漿中慢慢釋放出來，導致岩漿室內的壓力逐漸積累。
這個過程就類似於搖晃瓶中的蘇打水，各種有毒氣體會在岩漿中逐漸升華，越積越多。
等到壓力足夠大，外層的地表山體無法再抵抗岩漿室內的氣體壓力時，火山就會轟然爆發。
壓力積蓄的時間越久，爆發的威力就會越強，火環山脈上一次大爆發還不知道是多少年前，早就積累了強大的壓力，只差一個導火索。
「拜倫，【農業】神職在向我示警，一旦這裡火山噴發，整個物質世界未來三年都將是無夏之年，到了冬天北方大陸還不知道會凍死多少人。
剛剛統一起來的日不落第一帝國有可能轉眼就會崩潰。」
「拜倫，我可以用【四大基本元素：火】試試能不能平息火山噴發，但是世間能量守恆，一旦地殼活動開啟，就必須一個宣洩口。
這枚誕生於火環山脈的神職能起到多大作用誰也說不準。」
凱薩琳和薇爾莉特也顧不上追擊倉惶逃離的貝利亞一行，先後落到拜倫身邊發出預警。
大規模火山噴發的後果不是什麼秘密。
火山噴發時會釋放大量的火山灰和氣體，這些物質進入平流層後就會形成一層厚厚的塵埃雲，類似於一柄巨大的「遮陽傘」。
雖然不會真的暗無天日，卻會嚴重阻擋太陽輻射到達星球表面，進而影響全球氣候和植物光合作用。
在歷史上曾經記載過的「無夏之年」中，北半球就出現了罕見的低溫、降雪等極端氣候，導致農作物減產甚至絕收，繼而引發嚴重的經濟和社會動盪。
就連拜倫前世的王朝周期律跟一系列盛世都和小冰河期的動盪曲線大體相符，對人民來說吃不飽就是最大的問題，甚至是一切的問題！
能波及到每一個人的氣象武器，比威力巨大的蘑菇彈更能讓所有人都感受到切膚之痛。
拜倫手裡已經不成人形的【貪慾之蟲】瑪門、【色慾山羊】阿斯莫德，跟豁出命去放大招的【暴怒黑蛇】薩麥爾一樣都在笑。
一邊吐血一邊嘲諷：
「噗！你們雖然暫時贏了，但人類族群卻輸了。噗！
僅僅一個太陽神因蒂都能把世界意志從物質世界打了回去，噗！把我們炸掉半條命。
接下來是一場遠超太陽神的能量爆發，你們拿什麼去抵擋？噗！哈哈哈噗噗噗」
祂們幾個都是神職化身，湊成【七宗罪】之後和拜倫夫妻三人的【黃金三角】差不多。
只要掌握著【墮落軍團，獸名印記】的路西菲爾不死，就能輕鬆回收祂們的神火、神職，讓祂們重新復活。
這就是一群神職化身願意當炮灰，給路西菲爾和貝利亞斷後的主因。
舊神一方固然敗了，但只要火環山脈最終被引爆，祂們就有重整旗鼓，甚至反敗為勝的機會。
但是兩位舊神的神職化身笑著笑著，臉色就突然僵硬了起來。
因為祂們發現胸口處一朵神火連帶著作為憑依的神職、不朽神性絲絲縷縷地飛了出去。
然後直奔拜倫手裡托著的一座小小燈塔，落入燈室之中。
讓本來只是以鯨油做燃料，亮度普通的燈光，隨之染上一層燦金，變得無比明亮，連帶著周圍的【黃金律法】都強盛了不少。
除了一枚【暴富】神職、一枚【淫慾】神職被拜倫收走之外，其他的神火和神性全都被煉化成了燈油。
「不——！」
兩位舊神終於臉色大變，卻在被抽走最後一絲神火後，整個形體都徹底消散在空氣里，也死得徹徹底底。
祂們的力量本源被燈塔盜走，就意味著連路西菲爾都無法復活祂們，本體永遠喪失了這一部分力量。
另一個方向的艷后和阿蜜塔也趕了回來，三兩下解決了另外三位神職化身【怠惰魔王】貝爾芬格、【暴食親王】別西卜、【裂隙之鯨】利維坦。
「你們也乖乖到我的燈里來吧！」
拜倫拿燈光朝祂們一照，把祂們也瞬間煉化成燈油。
隨著這幫神職化身體內的神火、神職、不朽神性都被燈塔吸走，也步上了前面兩位的後塵。
又讓拜倫得到了【逃避現實】、【美酒】、【裂隙】三枚神職。
接著拜倫臉上一點都沒有對火山噴發著急的意思，當場就把這次收穫的神職分配了下去，把【暴富】給了凱薩琳，【裂隙】給了薇爾莉特。
剩下的則按照道路不同分給了自己的那些從神。
把能逃避現實的【逃避】給了刺客格斯，把【美酒】這個生活類神職給了阿爾弗雷德。
最後把【淫慾】給了很早就追隨他的魅魔忒麗絲，也只有這個魅魔公主才能發揮出「淫慾」真正的威能，其他人都不行。
畢竟別的流鶯都是為了賺錢，而她純粹就是愛好！
完美融合神職後，這位本就身著鏤空皮衣，打扮暴露性感的魅魔，渾身的魅力幾乎都要溢出來。
只要出現敵軍陣前，都有可能讓他們當場棄暗投明，最次也能徹底破壞組織性，破掉集眾之力。
這才是神職的正確用法，而不是像色慾山羊那樣用來給自己找女人。
「我的陛下，我的主神，讚美您的慷慨。」
忒麗絲跪倒在地對拜倫千恩萬謝的時候，拜倫麾下陽盛陰衰的核心團隊裡不少人也在看她，一個個「咕咚咕咚」咽著口水。
在需要定製戒律「羊唯一的用途就是食用」來約束某種特殊行為的海盜群體裡，這位魅魔公主身上的某些問題，在他們眼裡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她這麼漂亮，未來也一定會是賢妻良母吧？
拜倫懶得管這些想入非非的牲口，只要別鬧出亂子他都不會幹預這種你情我願的事情。
只是在心裡感慨了一句：
「貌似歷史上每一個人類神系裡都總是少不了一個類似愛神阿佛洛狄忒、愛與美之神芙麗雅之類的女神。
難道這也是天命？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食和色都人類的天性？凡人真正的人生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然後就將手裡的燈塔朝著火環山脈上空一擲。
顯化為物質世界少有的完整零級聖遺物——法洛斯燈塔！
燈室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火環山脈，就跟剛剛那些被擊敗的神職化身一樣，很快就有絲絲縷縷的火光被它從火山地下抽取出來。
磅礴的能量與舊神的神火和不朽神性融為一體，化作一顆能與太陽比肩的明亮光球。
即使沒有讓薇爾莉特下到地脈去用【火】神職鎮壓，腳下那種毀滅性的力量竟然也在漸漸平復。
岩漿室中積蓄的壓力隨之快速降低。
「這是？」
領航員【夜航明燈】迪莉婭看著燈塔瞪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這座她從就在裡面長大的燈塔。
先前自家主神讓她通知副會長【星火】做好準備的時候，她就料到有可能見識到燈塔的能力。
但直到親眼看到，才意識到這件零級聖遺物到底強到了什麼地步。
事實上，不要說她這種年輕人沒有見過，過去燈塔聯合會無數代會長都沒能發揮出法洛斯燈塔的全部威能。
見狀，第一次用的拜倫也鬆了一口氣：
「這件零級聖遺物，還有我剛剛得來的【盜火者】稱號果然有用。
法洛斯燈塔是我為了防止『人造太陽』出現意外，導致火環山脈集體噴發準備的終極後手。
沒想到人造太陽雖然解決的很完美，最後還是被舊神擺了一道，把它給拿了出來。
舊神和眷族身上恆定的『連鎖意外術』八成就來自世界意志本身，專門不干好事。」
法洛斯燈塔是一座橫跨物質和精神世界，實實在在的零級聖遺物。
拜倫成為會長之後才知道，它建造於神話紀元末期，大約是在白銀紀元前兩百年的時候，建造者正是【雷神】朱庇特！
塔頂上的太陽神銅像則是朱庇特神系的赫利俄斯。
這是世界上最早，也是最大的燈塔，占據了第一座燈塔、最高燈塔、現存最古老燈塔等等一系列第一。
直到近兩千年後的今天，已然成為了燈塔這個概念的具象化象徵，也和受拜倫執掌的燈塔序列完美契合。
眾所周知，各序列超凡者就職時，從律法網絡深處看到的燈塔、審判庭、聖殿、堡壘等建築，都是象徵各序列的人類文明奇觀。
在燈塔序列超凡者就職時，於白銀律法中顯現出來的建築原型就是這座法洛斯燈塔
當年，這座無與倫比的燈塔，白天日光閃耀，夜夜燈火通明，兢兢業業地為入港船隻導航，為舵手帶來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兩千年後殖民地燈塔系統的核心樞紐依舊是這裡，默默為全世界的【領航員】提供道標。
它的基礎能力就是【燈塔矩陣】，充當跨越現實和物質世界的核心樞紐，將律法網絡投射到人類聚居區之外。
一旦沒有了它，整個海外開拓事業都要瞬間崩潰大半。
還可以提供【光輸信道】，借著燈塔之間的光路運送載荷不是太高的貨物。
這兩個也是它在大航海時代承擔的主要職能。
但只有燈塔聯合會會長才知道，法洛斯燈塔的核心能力叫做【盜火】，跟會長傳承稱號【盜火者】一致。
不過，無論是【盜火者】的稱號能力，還是法洛斯燈塔的權能都無法單獨發動，必須互相配合才能生效。
因為燈塔盜的火不是普通火種，而是諸神的神火、是這個物質世界！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燈塔序列的看家職業會是【海盜】，而海盜的看家能力又為什麼會是【劫掠如火】。
【聖父】建立了白銀律法用堵的方式治水，而法洛斯燈塔則是【雷神】朱庇特為世界準備的二號方案。
當事不可為，整個物質世界都被淹沒，大雨烏雲覆蓋天空，遮蔽太陽，日月無光的時候。
人類還可以靠著燈塔【盜火】與舊神、眷族殊死一搏。
能在擊敗諸神，或者趁著祂們沒有反抗之力的時候，強行盜走祂們的神火、神性，把這些不朽的神明當成燈油，照亮暗無天日的世界末日。
燒燒燒！燒掉！通通燒掉！
即使被迫的「薪王」也是上好的柴薪。
燈塔不僅能盜取諸神永恆的神火，還能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盜取這個世界本身的能量，供給人類所需。
包括太陽、潮汐、風力、地熱等等。
參照拜倫目前「有限全知」的能力，只要有充足的能量，「有限的全能」上限絕對不會只局限於六階半神！
但必須節制，否則就會危害到人類生存的家園，一旦地核冷卻，星球磁場都會消失，人類也就離滅亡不遠了。
除非想跟世界意志同歸於盡，不然做到目前這種提前消弭自然災害的程度就是極限。
要問歷代會長都沒能發揮出燈塔真正的威能？
那是因為除了湊齊稱號和燈塔之外，還需要一個條件：階級的背叛者，也就是以諸神為獵物的「叛逆神明」才能發動。
想要盜半神以上的神火，就需要一位和祂們一樣的半神。
跟神話傳說中的【盜火者】普羅米修斯一樣，祂背叛了神明的利益為凡人帶去了火種，後續的盜火者也要向祂學習。
可惜，整個白銀紀元都沒有誕生任何一位人類半神，導致法洛斯燈塔始終蒙塵。
直到拜倫接任會長之位和傳承稱號【盜火者】，自身也晉升半神才在今天讓它大發神威。
儘管無論是【人類皇帝】，還是現在托著個「塔」的造型都不太吉利，有著鬨堂大孝的高危級風險。
卻絕對不能否認這寶貝確實好用。
拜倫甚至有些懷疑，當初「諸神黃昏」時三位人類神王在借【尼伯龍根指環】挑起諸神大戰後，就是用這座法洛斯燈塔偷偷盜取了諸神的神火和不朽神性。
隨著諸神的神火熄滅，代表人類希望的燈塔亮起，這才是「諸神黃昏」的真諦。
他覺得自己結合史料和情報的推斷應該大差不差。
「人類身為凡物，雖然擁有得天獨厚的平衡性，但在超凡之路上每前進一步，都是對自身位格的僭越。
這個世界的三位人類神王，無論是【聖父】，還是【狂獵之神】沃登、【雷神】朱庇特，都為人類族群做出了莫大貢獻。
他們共同頂著神話紀元末期的諸神爭霸和世界意志的虎視眈眈，推動人類族群在白銀紀元成為了世界的主宰。」
想到這裡，拜倫也恍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跟每一位神王以及祂們的神系都有著很深的淵源。
他的父系蘭開斯特王室是狂獵之神沃登的嫡系後裔，最倚重的寶物是沃登的右眼；母系都鐸王室是朱庇特神系海王的知識傳承者，還獲得了【盜火者】稱號；
最後他又靠著自己的謀劃「借假修真」，一步步成為了聖父神系中真正的【聖靈】、彌賽亞王。
不知不覺之間，他竟然把自己打造成了最正統的三神繼承人！
各自繼承了三神的血脈、知識、位格，還有祂們守護世界的意志。
另一位跟他有相似境遇的墨丘利烏斯，本來也有這個機會，卻因為自身的執念走上了另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最終慘澹落幕。
「我為什麼能歷經萬險活著走到這一步？」
拜倫看了一眼自己靈性中最核心的那一根錨鏈，一端連著自己，另一端卻沒有連接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而是沒入遙遠到不可測度的虛空。
因為這是世界之外，來自正確歷史的【錨】（第2章）！
此前世界發展脈絡中眾多的線頭，全都在這一刻開始收束。
他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和整個世界的命運洪流都在迅速接近下一個分叉口，是生還是死都需要他這位船長兼舵手做出最後的抉擇。
拜倫低頭掃視自己面前的帝國高層和從神們，大手一揮，果斷下令：
「發起反攻吧。
無論是百獸樂園，還是真理迴廊，都給我把眷族徹底趕下大海！」
他們已經控制了整個人類世界，自然要統合全人類的力量，在螺湮紀到來之前就四面封堵，把舊神眷族重新趕回海底甚至物質世界之外。
先把人類在白銀紀元慢慢丟掉的土地重新拿回來，再圍繞怪獸之海中的「三相點」建立銅牆鐵壁般的深海防線。
啪！
早就在等待這一天的眾人心頭振奮，齊齊敬禮：
「是，陛下！保證完成任務！」
另一頭，組成七宗罪的那些神職化身一個都沒能跑掉。
但被祂們掩護的路西菲爾、貝利亞、克拉肯、厄喀德娜卻帶著殘兵敗將一路風馳電掣，很快就橫跨整個百獸樂園回到了大本營灣流城。
激活【黃金聖約櫃】，升起一層層屏障，既為了防禦追兵，也為了防禦接下來的火山噴發。
只是祂們臉上全都充滿陰霾。
即使火山成功噴發，把太陽帝國送上天，也不能完全扭轉他們的劣勢。
所羅門帝國剛剛立國，還沒有完全站穩腳跟，更沒能建立足夠的戰略縱深，即使全力固守也註定不可能持久。
就算防線西側沒人打過來，日不落第一帝國的無畏艦隊也能突破海防，在他們的領海耀武揚威。
路西菲爾目光閃爍一陣，隨即下令道：
「支援！立刻以【世界君主】的名義要求東大陸諸眷族國家支援。
那裡是各家眷族最先上岸的大本營，實力最強，本錢最雄厚。
讓各家派出艦隊支援百獸樂園戰線，同時在真理迴廊主動出擊，襲擾沙漠帝國和燈塔聯邦所有成員國。」
諸神中功勞最大，擔任所羅門帝國首相的潛屍鰻王撒麥迪，對祂的荊棘王冠躬身一禮：
「遵命，我知道暮光教堂麾下的夜魔王國中確實還有強援。
創生之母·莉莉絲雖然在上次被擊殺神職化身後就重新陷入沉睡，但祂留下了一位完美契合自身不朽神性的『正信徒』眷者【聖女】貞德！
她應該很快就能突破半神，成為新的【血天使·拉米亞】。
有這位眷者幫忙，我們一定可以重新打回去！」
路西菲爾聽到這個難得的好消息，心頭的緊迫感終於稍稍一松。
「很好，我等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