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延把於恬帶回了家。
這裡的所有公寓樓都是一梯一戶式的,電梯到達的每一層,都只有一間房子。
於恬兩手空空,身上裹著陸之延的男士長款羽絨,袖子的位置卷了幾層,露出白淨小手,她摸了摸臉頰,蹦蹦跳跳地上前幾步,按下電梯開關。
電梯門緩緩敞開……
於恬讓陸之延先進去,隨後自己才蹦進電梯,挽著他的手等待電梯門關閉。
「Attends,Attends!(等一下)」
突然,一道急促又略帶性感的巴黎純正女聲從不遠處由遠及近地傳來,伴隨著高跟鞋踩在地面的聲音,有些刺耳。
正準備合上的電梯門,被人從外面按下按鈕,重新打開。
一個踩著白色高跟鞋,擁有魔鬼般惹火的身材,一頭金黃色的大波浪捲髮披散在肩頭的女人闖了進來。
輕輕彎腰,用法語說了聲:「對不起。」
於恬尷尬地笑笑,聞著她身上濃烈刺鼻的香水味,摸摸鼻子,往陸之延的方向挪了點兒,直接說:「沒關係。」
女人身材火辣,酥。胸澎湃,穿了條鵝黃色的迷你超短腿,裙擺堪堪遮住腿根,把自己完美絕倫的身材顯露無疑。
於恬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又瞄瞄她的,低嘆一聲。
發現女人手指上勾著一個塑膠袋,塑膠袋是透明的,裡面裝的東西挺多,有薯片,紙巾,口香糖,漱口水,解酒藥……
還有一個平時超市收銀台旁都會出現的包裝精緻的小盒子。
性感女人伸手過去,按了八樓。
陸之延隨便一掃,正好看見了。
一梯一戶式的公寓樓,陸之延住九樓,姜譯住八樓。
這女人去八樓?不就是去找姜譯的嗎?
怎麼會有法國女人拿著避。孕套找姜譯……
陸之延感覺不對勁,思考了一會兒,直到電梯在八樓停下,那女人踩著高跟鞋離開,他還沒回過神來,模樣像極了在發呆時候的樣子。
於恬叉著腰,定定地看著他,吹了吹自己的劉海,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喊:「陸、之、延?」
她的聲音就像從牙縫裡擠出似的,帶著幽怨。
奈何男人沒一點兒反應。
於恬抱臂,又喊:「陸之延?陸之延!我叫你呢,你聽見沒啊?」
陸之延回過神,笑著捏捏她的臉:「怎麼了?」
電梯門打開了,他一手推著行李箱,一手牽起於恬,走出了電梯。
於恬甩開他的手,分開了一點距離,直接說:「你不要碰我。」
「……」陸之延一臉莫名,仔細想了一下剛剛他幹什麼了,明明就上了個電梯,一眨眼的時間,怎麼就無緣無故生氣了呢。
他沉默了一會兒,拿出鑰匙,進屋後,強制性地把少女抵在門後,彎腰對上她的眼睛問:「怎麼了,嗯?生什麼氣呢?」
陸之延:「老是生氣不好,很容易老。」
於恬撇開臉,不想看他,嬌嗔地說:「我沒生氣。」
「還說沒生氣?」陸之延好玩似的伸出手指戳戳她氣得鼓起來的臉頰,「看,臉都圓成這樣了?還沒生氣呢?」
「……」於恬把頭轉過來,咬著唇,語氣尖銳地說,「是!我臉圓,我丑!我不僅臉圓,我還胸小呢,我不僅胸小,我屁股又小。你去找剛剛那個女的呀?人家瓜子臉,胸又大,身材又好。你看我幹什麼?」
「什……什麼?跟胸有什麼關係?」陸之延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懵地盯著她,聞到一絲醋味,捏起她的下巴,傾身,湊近了些。
乾淨而清冷的男性氣息強烈地包圍著她,將她的嗅覺籠罩。
陸之延壓低聲兒,啞聲開口:「說清楚,跟胸有什麼關係?我什麼時候嫌棄你胸小了?誰說你胸小了?」
於恬氣得不行,仰起臉,一開口就懟:「那你剛剛看著人家美女發什麼呆啊?我喊你多少次了,你都沒反應,想什麼呢?」
男人失笑:「就為這事兒?」
「這事兒怎麼了?這事兒是小事嗎?我告訴你,你別不當一回事,我很生氣。」
「嗯。」男人視線凝在她氣鼓鼓的臉上,忍俊不禁,「我知道你很生氣。」
「你知道?你還好意思說你知道?你明知道這樣做我會生氣,你還去做?」
「我做什麼了?哪有你說得那麼嚴重?」
「你走開,陸之延。」於恬推開他,走進室內隨意看了眼,眼睛掃來掃去,試圖找到一些他在這間屋子裡偷腥的痕跡。
好。
很好。
鞋櫃有一雙粉色女生碼數的拖鞋,衣櫃裡有一件杏色的羊毛絨毛衣和一件款式小巧的羽絨麵包服,枕頭有兩個,連洗手間的洗漱用品都是雙份的,書桌上有一瓶法國迪奧香水……
現在,連偷腥都不需要躲著她了是嗎?
這麼明目張胆地把別的女人的東西放在家裡,連藏都不藏一下。
於恬沉默了幾秒,氣得坐在地上,皺著小臉,哇一聲直接就哭了起來。
她千里迢迢從中國一個人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來到法國,今天早上還早起了,對著鏡子化了兩個小時的妝,黑眼圈巨大無比,浪費了一坨遮瑕液,就為了可以開開心心地見到他,讓他看到自己最好看的一面。
誰知,現在……
於恬還穿著陸之延的白色長款羽絨,她毫不客氣地用衣袖去抹自己眼角的淚,眼線蹭下來一點,把衣袖弄得髒髒的,她也不在意。
反正這個男的已經不喜歡她了,她在意他的衣服幹嘛?
如此一想,她便哭得更肆無忌憚起來,眼淚一滴接著一滴,洶湧而下,彎著膝蓋,就坐在地上抽抽搭搭的。
陸之延走過去,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讓她坐在床上,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揩掉她眼角的淚珠,嗓音暗啞地說:「哭什麼?別哭了。我剛剛發呆真的不是在想你以為的那些東西。」
於恬打了個嗝:「那是什麼東西?」
「八樓,住了我的一個同事。」陸之延耐心地給她解釋,「我不是跟你說過外交人員和外國女人戀愛結婚是犯法的嗎?剛剛那個女的,很明顯就是找我同事的。」
他咳嗽了一聲,似乎接下來要說什麼少兒不宜的東西,「還帶了避。孕套。我剛剛就在想,要不要去提醒他一下。」
於恬狐疑地瞄了他一眼,顯然不信:「那家裡那麼多女人用的東西,你怎麼說?」
「你傻不傻啊?」陸之延揉敲了敲她的腦門,笑了聲說,「那都是給你的。」
「香水也是給我的嗎?」於恬用白淨的衣袖擦了擦臉,木然地看著他問,「可你知道我從來不用香水。」
「那是前段時間,去參加了一個活動,人家送的伴手禮。反正你都是要來這兒的,我何不留下來,等你過來後看看喜不喜歡才決定扔不扔?」
所有的東西都解釋清楚了,陸之延的臉上沒有任何撒謊的痕跡。
從事實來判斷,是她無理取鬧了。
於恬像小貓似的,舔了舔下唇,伸出小手,拉了拉他襯衫的衣袖,底氣不足地叫他名字:「陸之延。」
「幹嘛?」男人低頭看了眼被睫毛膏眼線筆眼影和口紅污染得亂七八糟的羽絨服,痛苦地閉了閉眼。
於恬眼珠子四處亂轉,小聲說:「對不起,我錯了。」
男人抬眸掃她一眼,沒說話。
於恬以為他待會兒要開始訓她了,擔心地閉起眼睛,說:「我真的錯了,我知道錯了。我們分開一年多了嘛,我都這麼久沒見到你了,有點疑心病很正常。況且,你也沒告訴我,你給我準備了這麼多東西,你早點告訴我不就好了嘛,就不會吵架了。」
「那不是刻意給你準備的。」陸之延嘆了口氣。
於恬:「啊?」
男人抱住她,把她弄髒的羽絨服脫下來,扔到一邊,將她抵在床上,手臂撐在她的兩側,將她籠罩在自己懷裡,才認輸般地淡淡道:「那是這一年多里,每次和朋友出去逛街,看到好看的,想著你會喜歡,才買回來的。我想你了,於恬。」
於恬聽著他差不多貼在她耳畔低低的聲音,對上他的眼睛,桃花眼一如既然的深邃迷人,睫毛濃密,五官似乎比以前成熟了許多,好看得挑不出一絲毛病。
她心底一悸,落在被褥上的手指蜷了蜷,緩緩伸手抱住他。
貼在他的胸膛,低聲說:「我也是,認真的。」
說完,男人再也忍不住俯身下去,狠狠地攫住她的唇,將她吻住。
於恬吃痛,「唔」了一聲,欲推開他,小手卻被壓住,陷進柔軟的床褥中。
這麼久沒親過,沒曖昧過,她多多少少有點兒僵硬和不習慣。
男人勾了勾唇,手指輕輕掐住她的下頜,讓她張開嘴,一個深吻就餵了進去,舌頭伸進裡面肆無忌憚地攪動,嘗到了久違的溫軟香甜,怎麼親都親不夠。
空氣中還有甜膩曖昧的味道。
最後,還是於恬被憋得差點兒喘不過氣來了,伸手捧起他的臉,不讓他湊過來。
臉漲得通紅,低喘著氣說:「你你你……你先別過來,我緩一會兒。」
陸之延瞥頭笑笑,「嗯」了一聲
濕軟的唇瓣貼上她軟軟的臉蛋,含住她的耳垂,舌尖舔過,帶出一流串的電流。
於恬瞪大眼,敏感地蜷起身子,咬了咬唇,臉蛋酡紅成一片,嬌嫩得能滴出水來。
陸之延埋首下去,手指覆在腰間,伸進去,按壓住雪色的柔軟。
兩人纏綿了將近半個小時。
陸之延才吃飽憨足地穿好長褲,走出臥室,去廚房準備做點吃的。
於恬坐了一天的飛機,累得趴在床上,懶懶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