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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58章

2024-09-01 02:45:45 作者: 卿白衣
  第58章

  浴缸里放滿了水。

  安歌裹著浴衣,踩了進去。

  「嘩啦」一聲,放滿浴缸的水溢出了大半,水流順著浴缸邊緣,和小瀑布一樣往外淌著。

  沉在浴缸底,安歌閉上酸澀的眼睛,屏息。

  溫溫熱熱的水流浸泡著身體,心裡卻怎麼也暖和不起來。

  網絡上的謠言還在瘋傳,全部都是攻擊、謾罵傅斯珩的。

  各種惡毒的字眼,說什麼的都有……

  她一直想不明白這些事和這些人到底有什麼關係呢?為什麼這些人總在站在上帝的角度不經任何思考去肆意地指責別人?

  指尖叩著浴缸邊緣,安歌感覺快透不過氣來了。

  她想去理解傅斯珩,可是越想越難受,越想越壓抑。

  如果一個人的人生按一百年來算,那她已經過去了五分之一。

  她的小半生,平安順遂,無波無瀾。

  上天太過偏愛她,她幾乎沒遇到過什麼大的挫折,也沒嘗過求而不得的滋味,老安頭和南嫻把她教養的很好,有人寵有人疼有人念著她。

  幼年時,她讀圖畫版的《紅樓夢》,很多情節都理解不了,只覺得一群小姐們並著公子哥在雪地里烤鹿肉特別好玩。

  再長大,她讀了很多版本的《紅樓夢》,她同樣理解不了,只不恥那些大家族為了利益把女兒家當做犧牲品的行為。

  不恥歸不恥,不理解歸不理解,並不妨礙她矯情兮兮地拿王熙鳳說過的話當作文素材。

  書里說,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

  她沒有**,只有一二。

  一是薇薇安。

  大片大片的血紅再次映入腦海。

  薇薇安躺在車身下,滿眼都是不甘。

  她說:「求求你咕咕,去走吧!」

  攥著浴缸邊緣,安歌突然起身,長吁出一口氣,抓著濕透了的長髮。趴在浴缸邊緣,安歌低著頭想傅斯珩。

  傅斯珩從昨晚開始就很不對勁,開始她以為只是看到keiko親她手背,導致這個老陳醋罈子翻了。

  他說他要檢查時,她只當成夫妻之間正常的小情.趣,還配合了他一下,但檢查完預想中的事並沒有發生。

  後來傅斯珩越來越不對勁,好像她的事只是一個引子。

  因為她,才引發了傅斯珩深藏著的另一面。

  頹廢而又灰暗。

  陰冷而又厭世。

  可是為什麼呢?

  明明她和keiko什麼事都沒有,模特成為設計師的繆斯也是很正常的事啊……

  仰著頭,安歌一瞬不瞬地盯著衛生間的燈。

  隔了會,再次響起「嘩啦」一聲水聲。

  安歌腳尖在滿是水漬的瓷磚上劃拉了半圈,找了拖鞋,踩上,拿過一旁架子上的干毛巾,匆忙擦乾淨身上的水珠。

  顧不上濕漉漉的頭髮,安歌扯過一旁的的真絲睡袍披上,勾著腰間的帶子系了個松松垮垮的結,便急急忙忙地出了衛生間。


  天色逐漸黯淡下來,高樓下街燈亮起。

  嫌拖鞋滑腳,安歌乾脆甩掉了拖鞋,赤腳踩著地板上,直奔著沙發而去。

  地板上留下一串水漬。

  摸到手機,安歌看了眼時間,算了算時差,這才點開了通訊錄,找到了之前存的號碼。

  沒多猶豫,安歌撥了過去。

  電話打了好一會,才通。

  被接起後,那邊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餵?」傅老爺子近來身子不錯,比以前精神了不少,說話愈發的中氣十足。

  「爺爺,是我,晚上好啊。」安歌抱著膝蓋,蹲在露台藤椅上。

  「哦哦,是咕咕啊。」傅老爺子的聲音聽著挺開心的,「這麼晚打電話給爺爺是工作都忙完了嗎?」

  「嗯,今天都忙完了,爺爺最近在做什麼?」

  「嗐,還能做什麼啊,你和那小兔崽子又不回來多陪陪我這個糟老頭子!」傅老爺子佯裝生氣,「我這個孤家寡人還能做什麼!又沒有重孫子重孫女過來鬧我。」

  安歌一噎。

  哪來的重孫子重孫女,這老爺子變臉比翻書還快。

  「馬上就回去啦。等這邊忙完,十月十一月還要走中國國際時裝周,舉辦地就在帝都,到時候又要打擾爺爺了。」

  「那敢情好啊。」傅老爺子一拍大腿,笑道,「我讓人記著呢。」

  又不著邊際地聊了會,話題始終沒有繞到正題上。

  安歌斂著眼。

  她總有一種感覺,爺爺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打電話回去,他在等著她開口。

  電話中,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入秋風瑟瑟。

  濕潤的髮絲被迅速地吹了個半干,粘在後背上,睡衣濕了大半,貼在身上,冰涼。

  傅老爺子收音效果極好的手機中隱隱傳來稍重的腳步聲。

  「爸呢?」

  「在茶室。」

  「哦,沒什麼事了,你去忙吧。」

  是傅清霜的聲音。

  她卡著這個時間點回去,是要先下手為強嗎?

  安歌嗓子眼發緊,握著手機的手指收緊。

  透過電話,那邊似是響起了一陣手機鈴聲。

  傅清霜接了,她開口:「阿珩啊,忙完了?」

  她的聲音意思意思地壓了壓,但明顯沒有刻意壓著,隔著茶室透過手機聽得清清楚楚。

  「忙完了就好。」

  隔著道茶室的門,傅清霜的口氣像極了在教訓不聽話的小孩子。

  「下面姑姑說的這些話呢,你可能不愛聽,但是姑姑也沒有辦法,姑姑必須要說。因為這是姑姑的責任,大哥把你交給我們,我們必須要對你盡到應盡的義務。」

  「你知道爺爺年紀大了,經不住你這麼折騰的。」

  「阿珩你結了婚,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孰是孰非該分得清吧?我和你姑父有半點兒虧待你的地方嗎?」

  「你這又是何必呢,阿深是你哥哥,理應要多照顧著你一些,但你作為弟弟,也不應該這麼對哥哥吧?」


  「退一萬步來講,繞是你不念這份兄弟情,也該體諒體諒爺爺不是?清讓離家這麼多年,爺爺又當媽又當爸地把你養這麼大,教你讀書教你是非,你怎麼就養不熟呢。你姓傅,阿深也姓傅,大家都姓傅,為了那些虛的值得嗎?」

  「那些虛的都是過往煙雲,一朝聚散的東西,你要真那麼在乎,你和姑姑說,姑姑還能不應不成?再說,這些本該都是大哥的,理應有你的不會少的,何故又教外人看了笑話去?」

  靜了會。

  傅清霜又說:「行了,至於你和安小姐的事姑姑也管不著,管多了還落個不是。獨獨這事,姑姑必須要說說你,有時間吶回來和爺爺好好認個錯,多陪陪爺爺!」

  ……

  腳步聲走遠,通話聲跟著模糊。

  外面徹底靜了下來。

  再一次,算準了時間,就為了讓傅老爺子聽聽這一番話。

  安歌扣著手機的指關節愈發地發白,悶到心口疼。

  說得什麼屁話!

  一家子除了陳意涵都是一丘之貉,道貌岸然又虛偽。

  「傅斯珩沒有錯!」安歌脫口而出,「他沒有認錯的理由!」

  傅老爺子沉默。

  吸了口氣,安歌揉了揉眼角內眥。

  良久,安歌又開口:「爺爺都知道了?」

  「爺爺很早就知道了吧。」

  出乎意料的。

  傅老爺子的反應相當平靜,回了句:「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呢?」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大家族的事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完的。

  他老了,不想再折騰了。

  話是這麼說,哪能真撒手不管,一輩子見過那麼事,他想過會有這麼一天。當初傅清讓撂挑子走的時候他就做了兩手準備,這才有了他以前的助理吳建安和傅清霜二分寧瑾互相抗衡的局面。

  護著傅斯珩,又能護多少護多久呢,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啊。

  傅斯珩若是自己不成長起來,沒有能力,遲早都會被撕碎,所以當初他才狠下心順了傅清霜的願把他丟了出去。

  和圍棋一樣,只有生和死。

  走出來,是海闊天空任鳥飛,誰也拘不了他。

  往事一樁樁,傅老爺子無聲嘆息。

  怕安歌多想,以為自己是個壞老頭子,傅老爺子又說:「丫頭,你還是太年輕了。爺爺沒有你想的那麼壞,自己的孫子有本事,當爺爺的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埋怨呢?」

  「爺爺啊,沒你想的那麼迂腐。」

  「那小兔崽子的小九九,我這個糟老頭子呢,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兒。寧瑾始終都有他的一份,我還沒老糊塗呢!他那性格,若不是阿深招惹他,他斷然不會管的。」

  「至於寧瑾購物和萬象廣場,都是正常的商業競爭手段,沒本事的才在網上散播謠言胡說八道。從古至今,商場如戰場,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爺爺拎得清!」

  安歌默默聽著,抬頭看著天邊。

  風拂過,似低語。


  寧瑾是傅斯珩想要的嗎?

  顯然不是。

  「爺爺……」安歌斟酌著開口,「他不要寧瑾。」

  「我知道!」傅老爺子吹鬍子瞪眼,突然在這個節骨眼上炸了。

  安歌撩開發絲:「……」

  她總有一種爺爺追著親孫子餵飯追得滿院子跑,親孫子卻不願意停下來吃半口的錯覺。

  捏著指關節,安歌問:「爺爺,你知道傅斯珩他到底想要什麼嗎?」

  問完,傅老爺子沉默了一瞬,繼而拍著桌子問:「你不知道嗎?」

  安歌抿了抿略乾的唇,她要是知道她也不會大晚上擱這裡兜圈子了。

  最終,傅老爺子長嘆了一口氣,慢悠悠遞道:「不是他到底想要什麼,而是你讓他覺得自己得到了什麼又得到了多少,明白嗎?」

  「不……太明白。」

  傅老爺子一哽。

  這丫頭看著機靈的狠,怎麼在這方面笨得跟呆頭鵝一樣。

  「爺爺?」安歌又喚了一聲。

  「爺爺長,爺爺短,爺爺在家也不來看!」

  安歌再次噎住。

  「行了,逗你玩呢。」傅老爺子搖搖頭,「爺爺上次和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安歌想了下:「記得。」

  「記得就行,爺爺沒有和你開玩笑,可能你站在自己的角度一時半會沒辦法理解也理解不了,那不妨換個角度,試著用心去看,說不定能理解一二。」

  「傅斯珩這兔崽子啊,好懂的狠,他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

  「嗯。」

  後面傅老爺子又說了什麼,安歌記不清了,她腦子裡都是上次傅老爺子對她說過的話。

  「兔崽子這是醋了!」

  「你進去了,你就是他一個人的,別人看不得更碰不得。」

  「不是他到底想要什麼,而是你讓他覺得自己得到了什麼又得到了多少。」

  ……

  掛了電話,安歌抱著膝蓋,愣愣地看著遠處的燈火。

  那她到底讓傅斯珩覺得自己得到了什麼呢?

  她又給了傅斯珩什麼呢?

  闔上眼睛,黑暗中,安歌仿佛看見了小時候的傅斯珩。

  斑斕的色彩,到他那裡迅速褪去,只剩下大片大片的黑暗。

  穿著黑色短袖的小男孩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前面是縱橫各十九道的圍棋盤,黑白子錯落。

  年三十,屋外的雪花簌簌地往下落。

  他守啊,守啊,守了很久。

  老宅中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兒人聲。

  小男孩困了,蜷縮在沙發中不小心睡著了,只一會,他又醒來。

  窗外的寒梅枝丫被大雪壓斷,咔擦一聲響。

  他垂著腿,規規矩矩地坐好,盯著客廳里懸掛著的時鐘,數著時間。老式的鐘表指針滴滴答答地向前走,他的瞳孔漆黑深沉。

  小男孩從小長得就精緻,眉目似淡描的畫,小小年紀又透著股疏遠。


  過了好久,一絲天光爬上窗沿,屋外還是靜悄悄的。

  大雪紛飛,年三十過了。

  倏忽間,小男孩眼裡零星的火光滅了,眼裡滿是清冷孤寂,死氣沉沉的。

  他很不舒服的模樣,額頭冒了一圈冷汗。

  抿著蒼白的唇,他動了動手指頭,捻過了圍棋盤上的黑子,獨自一人下著。

  白子被黑子吞殺。

  小男孩垂下手,低著頭轉身,上了樓。

  房間門口貼著喜慶的福倒。

  在他關上門的瞬間,恍惚中安歌看見小男孩心底倒映著夫妻倆手牽手畫面的鏡子碎了。

  碎成了渣。

  小男孩還在原地,喊他們,可他們卻不曾聽見一聲,頭也不回地向前走著。

  夫妻倆踏入陰影中,背影消失不見,小男孩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安歌站在他身後,蹲下身想抱抱他,卻怎麼也抱不住。

  父與母,傅斯珩有。

  但他自始至終,都和孤兒一樣。

  有著父母的他,得到了什麼呢?

  世界是熱鬧的,沉寂的他的。

  他看著傅清霜和陳遠帶傅周深去遊樂園去電影院,去很多很多地方,而接他的總是形形色色的助理。

  父母不會給他開家長會,不會給他過生日,不會給他打電話……什麼都沒有。

  小男孩漸漸長開,眉目出落地愈發精緻,他上了初中,穿著白色的襯衫校服,依舊一個人放學一個人上學。

  畫面突轉,他一個人被姑姑和姑父送到了國外。

  離家很遠,那裡不過新年不過中秋,連爺爺都沒有了。

  沒人記得他生日,沒人問他過得開不開心,沒人記得他喜歡什麼又不喜歡什麼……

  十幾歲的男生長起來和抽條一樣,稚氣和青澀褪去,眉眼凌厲了起來,他的世界隔絕了所有的人。

  所謂的好姑姑和好姑父,把他一個人扔到滿是qing色金錢的環境中,巴不得他壞到無藥可救。

  他沒有父母教,也沒有父母管著。

  沒人告訴他,他應該要去做什麼,又能去做什麼,從男孩長成少年,他頂著漫天的風雪,一個人不斷地向前走著。

  自童年起,他便獨自一人,照顧著歷代的星辰。

  而孤獨就像很久以前,火星照耀十三座州府,沒一處是他的。

  安歌捂著嘴巴,咬著掌心上的肉,睜大了眼睛,大顆大顆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滾。

  父母不能陪,至親算計排擠,現在又要遭受網上那些肆意的謾罵。

  好難受。

  一陣接一陣地窒息感蔓延上來,安歌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揪緊了心臟,呼吸困難。

  她總算明白為什麼自己是傅斯珩的引子了。

  他怕她和他父母一樣,失信於他,一聲不吭沉默著從他的世界離開。

  不要他,不管他,拋棄他。

  眼淚滾燙,止不住地往下滾,安歌彎下腰,埋進了膝蓋里,渾身冰涼,如墜冰窟,手心那層薄汗跟著涼下。


  夜幕徹底降臨。

  不夜城燈火通明,熱鬧不息。

  露台上的女人一直蜷縮著身子,頭埋在膝蓋上,髮絲干透,隨風飄揚起。

  父母守國門守社稷,誰來守傅斯珩?

  傅斯珩回來時,酒店房間內漆黑一片,了無人聲,也沒有了熟悉的甜香。

  安歌不在。

  收購手工紐扣工坊的事塵埃落定,剛簽好了合同。

  半靠著玄幻柜子,傅斯珩闔下眼,一時沒動。

  安歌會離開嗎?

  成為別人的繆斯女神,不再陪他,不再要他。

  和他的父母一樣,去守著別的什麼……

  有些悶,傅斯珩仰頭,喉結輕滾,大口chuan了下氣。

  凶獸隱忍到極點,紅了眼,一直在咆哮。

  沒開燈,傅斯珩隻身走進黑暗中,脫了風衣外套,丟到了沙發上。

  指尖剛捏上領結,帶著熟悉的香甜氣息的黑影從後面躥了上來。

  動作又快又凶,非常急切。

  傅斯珩微愣,被人攥住了領帶。

  安歌攥著傅斯珩的領帶,把人拖進了臥室。

  安歌使出了吃奶的勁,一隻手的手掌撐在傅斯珩肩上,把人摁.到了床上。

  傅斯珩仰面,半躺到了床上,看安歌。

  安歌跟著爬上床,揪著傅斯珩的領帶,雙膝跪在他身側。

  「怎麼?」

  傅斯珩叩著安歌的腰,發覺她渾身冰涼,微微蹙了眉。

  摸到一旁的遙控器,傅斯珩開了盞壁燈。

  燈盞一亮,安歌突然低下頭,改為雙手撫在傅斯珩臉頰邊,額頭貼著他的額頭。

  面上陰影一重,傅斯珩不適地輕眯了下眼。

  安歌的長髮四散開來,滑落而下,虛虛地籠在兩側。

  燈光透進稍許,安歌眼尾亮晶晶的。

  「哭什麼?」

  「珩寶。」安歌輕聲。

  哭久了,她的聲音非常不好聽,沙沙的。

  「因為網絡上的事,嗯?」

  「我會處理——」

  話沒說完,安歌抬起頭,狠狠地砸了下來,砸到了傅斯珩額頭上。

  湊傻逼。

  只會關心別人,都不知道關心關心自己。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在心裡一連說了三聲對不起,安歌躬起身,雙手撐在傅斯珩臉頰邊,望著他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許諾道:「以後娘娘寵你。」

  「你很好很好,沒有錯,什麼錯也沒有,不用道歉也不用理會。」

  「沒人陪你,沒有關係,娘娘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沒人疼你,沒有關係,娘娘來疼你哄你。


  沒人教你,也沒有關係,你已經很厲害了。

  往後漫漫餘生,我們可以邊走邊學,

  你只要相信,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你在我就在,又怎麼會守不住未來。

  ……

  安歌斷斷續續地說了很多,一邊說著一邊低頭去親傅斯珩的眼皮和鼻尖。

  傅斯珩緊抿著唇,抬手扣住了安歌的腕子,一手遮住安歌的眼睛。

  倏忽,一星半點的光亮了起來。

  傅斯珩的眼眸黑沉沉,帶著暗色。

  卻藏著光。

  「嗯?」安歌疑惑,拿開傅斯珩遮住她眼睛的手,去看傅斯珩。

  離得近,他的每一根睫毛看得清清楚楚,眼裡跳躍著壁燈的光。

  安歌親了親傅斯珩的睫毛。

  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人,剛剛好就成了她安歌的人。

  她要把他放心尖上寵著。

  傅斯珩喉結滾到一半,眼瞼一低。

  安歌套著焦糖色的真絲睡袍,帶子系的松垮,因為彎腰的動作,敞開了大半。

  髮絲陷進suo骨中,雪媚娘一樣的糰子被半裹著。

  「珩寶?」

  「怎麼寵?」

  「你想怎樣都可以。」安歌彎著泛紅的秋水瞳。

  「咣當」一聲,鎖住囚.籠多年的青銅鎖應聲而碎。

  凶獸跑了出來,獲得了自由。

  它跑到一直守在它身邊的少女身前,銜過垂在身後的鎖鏈,討好著將可以束縛著它的鎖鏈遞到少女手上。

  少女卻將最後可以束縛著凶獸的鎖鏈一併打開。

  燈影在晃。

  安歌躬身,半趴在枕頭上,攥緊了手指去看牆紙。

  牆紙上模模糊糊印出個輪廓。

  「明天有工作,還有兩場秀……」

  「嗯。」傅斯珩低聲應了,「不做。」

  安歌咬著指尖,腦子裡突然炸開了一束白光。

  因為明天要走秀,身上不能有印子,傅斯珩沒做什麼,連親都沒親她。

  可還是有一尾小魚在肆意遊蕩。

  小魚鑽進了池塘里,躲在荷葉下面,時不時透出水面,鯉魚尾巴一甩,攪亂了小池塘里的水。

  這片池塘里,只有這麼一尾魚。

  隔了良久,傅斯珩才從下面抬頭,神色慵懶,他捏住安歌的下巴,親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安歌:……珩寶花樣真多,這就觸及到知識盲區了。

  傅斯珩:我聽見你罵我湊傻逼了。

  爺爺:我是追著孫子餵飯的爺爺!!

  前88,後隨機。

  感恩大噶送的地雷和營養液!!啵啵啵~

  總算寫到這裡了,這下連起來看,都看懂了嗎!?沒康懂,可以再康康昨天那位小朋友的評論~我實名制喜歡我鵝子傅斯珩嗚嗚嗚,他真的太好太溫柔了!!!

  宣布一下昨日最佳評論:

  yachne小朋友的!

  看到現在讓我想起了一句話:你所看到的(尤其是網上的)、所聽到的,是別人想讓你看到、讓你聽到的,並不一定是所有事實真相,你需要用心感受;你所看到的、所聽到的,也許僅僅是你想看到的,想聽到的,這並不是所有事實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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