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水照花19

2024-09-01 04:16:24 作者: 消失綠緹
  朱惟照拿起手機,這才發現柳億一給他發了消息,但是已經撤回了。閱讀

  他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半晌,急的快吐血。

  哪怕是罵他一句也好,發了又不給他看,這算怎麼回事啊。

  朱惟照想問,又怕柳億一真是罵他的,那不正好撞槍口上蹭一鼻子灰,所以猶豫了片刻,還是沒問出口。

  原本想好好休息的一晚上也泡湯了,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第二天頂著一對黑眼圈把何肆叫了出來。

  何肆精神頭很足,還特意吹了頭髮噴了髮膠,容光煥發的模樣跟朱惟照相形見絀。

  一見面,何肆就驚道:「我天,你這兩天是怎麼了,你家破產了?」

  朱惟照哀怨的抬起頭,罵道:「滾蛋,我找你來是看笑話的麼?」

  何肆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身邊,好奇道:「因為啥啊?」

  朱惟照往椅背上一靠,渾身癱軟,沒有一點力氣。

  「張仲洵和柳億一。」

  何肆聽說了張仲洵的事兒,也覺得朱惟照挺倒霉,剛簽到手就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商業價值肉眼可見的驟降,佳喜大概帖進去不少錢。

  但是柳億一他就不懂了。

  「你前兩天不是還跟我說你倆關係有改善了麼?」

  朱惟照嘆了一口氣,晃了晃手裡的酒瓶子,瞪著一雙冒血絲的眼睛:「是啊,不知道為啥,突然又冷淡了,昨天她恨不得發微信罵我,後來又撤回了。」

  何肆皺著眉,懷疑道:「你是不是又跟哪個女的不清不楚了?」

  朱惟照撇了撇嘴,苦笑道:「我要是真有也就算了,關鍵我清清白白,完全不知道怎麼得罪她了。」

  他算是體會到女人變臉的速度了。

  以前他過於囂張,身邊的女人都捧著他,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自從決定對柳億一專一,他已經如履薄冰了,但仍然到處踩雷。

  大概是老天嫌他前二十多年過的太快樂了,特意報復他的。

  何肆想了想,一拍大腿:「我知道了!」

  朱惟照充滿希冀的望著他,一副虛心請教的小學生模樣。

  「孫婉婉知道吧。」何肆問。

  朱惟照皺了皺眉,不認識。

  姓孫的太多了,叫婉婉的也太多了。

  何肆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孫婉婉,那個選秀出道的小愛豆,上次梅麗晚宴她不是還找過你麼。」

  朱惟照還記得那段插曲,但是對方叫什麼名長什麼樣他都已經忘光了。

  於是不耐煩道:「你知道什麼就說。」

  何肆湊過來,煞有介事道:「你不知道啊,圈裡都傳遍了,說你吃回頭草,柳億一翻紅,就是因為被你包了。孫婉婉朋友圈還意有所指的說,柳億一擠下去了張雅雅,還因為張雅雅跟你吵架撒潑呢。」

  朱惟照煩躁道:「什麼亂七八糟的。」

  何肆嘆了一口氣:「本來沒人提,但你非得弄個直升機,聲勢浩大的,現在這事兒誰不知道,都在等著看笑話,賭你什麼時候甩了柳億一。還有說柳億一清冷多年,終於耐不住寂寞懂得勾搭人了。」


  朱惟照一拍桌子,氣憤道:「放屁!」

  何肆道:「你知道吧,這些藝人總有點製作人導演的微信,傳來傳去就有人當真了,那些大導和牛逼的製作人,誰有時間了解真相啊,聽過兩三遍耳朵里就有印象了,以後也不會用風評不好的藝人。也怪你,誰跟你沾上都像靠色相交換資源的花瓶。」

  朱惟照深吸一口氣,質疑道:「真的傳的很厲害?」

  何肆點點頭:「也就前兩天張仲洵那事兒更大,給壓下去了,現在那邊風波平了,柳億一八卦就浮上來了,傳的特別快,就我知道的,一個一線女刊的封面就吹了,時尚圈觸覺靈敏的跟什麼似的。」

  朱惟照聽聞,微微垂下眼,沉默不語。

  他能堵住媒體向外傳播的口,但堵不住圈裡那麼多人精的嘴,他還沒那麼大能耐。

  或許柳億一也是聽到了風聲,所以才跟他生氣的。

  她脾氣那麼不好,肯定受不了別人在背後說她壞話,可又不能罵回去,大概憋屈壞了。

  何肆安慰他:「你也別灰心,肯定有辦法解決的。」

  朱惟照拄著下巴,愁道:「那我給她牽線幾個資源?」

  何肆搖搖頭:「治標不治本。」

  朱惟照看他一臉勢在必得的模樣,也沒心情跟他兜圈子:「你有辦法就快說,沒看我煩著呢麼。」

  何肆道:「你要麼澄清你跟她什麼關係都沒有......」

  朱惟照冷言打斷:「不可能。」

  何肆:「我還沒說完呢,要麼你就公開跟她求婚。」

  朱惟照渾身一顫,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看何肆,他沉默好久,猶豫道:「她拒絕了怎麼辦?」

  何肆攤了攤手:「但她也有可能答應啊。」

  朱惟照垂下眼睛,手指輕輕敲著桌面,心亂如麻。

  何肆說的沒錯,柳億一還是有可能答應的,但這需要他去賭,賭上自己的自尊和臉面。

  朱惟照驕傲慣了,如果真的當面被拒絕,恐怕接受不了。

  但想要堵住傳瞎話的嘴,這個辦法是最奏效的。

  他朱惟照流連花叢,但從未給過人承諾,也從未真正走過心。

  所有人都說,他最後會跟個門當戶對的富家小姐結婚,所以沒人肯相信他對柳億一的感情。

  或許連柳億一自己都沒法相信。

  她給自己穿上一層層堅不可摧的鎧甲,是因為她始終確信,朱惟照手裡攥著攻擊她的矛,而非保護她的盾。

  之前的傷害,太刻骨銘心了。

  何肆輕聲道:「下個月蘇姐生日會,她肯定會去吧,還有好多明星都會去。」

  蘇秦是圈裡人脈最廣的人物,做新聞起家,後來轉行當起了藝人經紀,風生水起之後再次轉行,做了天使投資,兼職給各位大佬牽線找人。

  凡是圈內有頭有臉的人物,沒有她不認識的。

  凡是想混的有頭有臉,沒有不想認識她的。

  朱惟照跟蘇秦關係不錯,柳億一以前也經常被他帶去拜訪。

  蘇秦既然辦了生日會,就是想讓圈裡的名人互相認識認識,湊湊熱鬧。


  在這種場合正式宣告跟柳億一的關係,很快就能傳遍整個圈子了,況且做他的未婚妻,對柳億一隻有加成沒有壞處。

  朱惟照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了,你讓我想想。」

  何肆打量他的臉色,沉重道:「你可得做好準備,話一旦說出去了,就是真的了。」

  朱惟照點點頭:「我好好想想。」

  他最近太疲憊了,頭有點疼,好像腦子都轉不過來了。

  柳億一還有個戀愛綜藝是吧,如果真同意嫁給他了,那就直接掐死了綜藝的衍生可能。

  想要借著CP的熱度起飛是流產了。

  還有星耀那邊,會不會因為她和自己的關係轉而主推其他藝人。

  還有她自己,太年輕了,真的願意這麼早就跟朱家綁定在一起麼,萬一她覺得以後能遇到更好的呢?

  柳億一有太多的理由不答應,而他唯一的勝算就是柳億一對他的舊情。

  那份舊情,還曾經被他深深的割裂過。

  柳億一曾經說過什麼來著?

  如果能把當初丟出家裡的東西全部找回來,就跟他在一起。

  然而覆水難收,他就算翻遍整個帝都的垃圾箱,也不可能把那些東西找全了。

  他又想起了那兩隻金魚,以前活蹦亂跳的時候,他一眼都沒看過,但他知道,柳億一喜歡所有生靈,所以對脆弱的金魚也格外精心。

  可是知道它們被弄死的那一刻,她一點悲傷的表情都沒有。

  他自己雖然風流,但心腸柔軟情感細膩,而柳億一看似柔弱,實則格外決絕,她要是真能被舊情羈絆,早就讓父母拖累死了。

  朱惟照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涼水打在臉上,讓他清醒了幾分,灰色的襯衫上難免淋了些水,讓他顯得狼狽許多。

  他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眼底布滿了紅血絲,既不容光煥發,也不輕鬆瀟灑。

  得不到她,真的挺難受的。

  朱惟照攥了攥拳,頭髮上的水珠順著臉側滑到下巴,滴到洗手台上。

  這是件沒有勝算,但他卻仍然想去做的事。

  -

  一個月很快過去了。

  柳億一傷勢好了不少,起碼已經可以拆了石膏自己走路了。

  雖然站的時間長還是有些不舒服,但是她的工作排的滿,已經沒法繼續休息了。

  《濃情蜜意》播放了第一期,效果如預期般熱烈,她和何汛很快成了炙手可熱的小花小生。

  但節目組手裡的存貨有限,催著她趕緊錄影,而其他明星的檔期也不能再拖了。

  她拖著條不太好使的腿,在一周之內趕出了兩期,小腿肉眼可見的腫了一圈。

  何汛依舊對她溫柔體貼,但是鏡頭一拉走,臉色立刻就變了。

  柳億一至今也沒加回他,他也沒再過問柳億一的情況。

  這樣也挺好,起碼省去了之後炒作的可能。

  其實她還有一點遺憾的,是這次朱惟照並沒有跟來。

  她不想承認自己的期待,可是真的看不見他,還是會失落。


  或許那個冰冷的感謝信真的把他傷到了,也或許朱惟照的興致過去,又開始故態復萌。

  她覺得有點惶恐,朱惟照竟然那麼輕易的讓她開始覺得眷戀,反覆幾次,她真的連防備的力氣都沒有了。

  柳億一怔怔的坐在公寓的床上,給自己捏小腿酸疼的地方。

  助理拿著記事本過來,靠在她身邊道:「姐,明天蘇秦姐的生日會,我給你訂了件禮服,長款遮住腳的,你裡面就可以穿平底鞋了。」

  柳億一現在還沒辦法踩高跟鞋,腿會疼的站不住。

  「不好吧,畢竟是蘇姐生日。」

  助理無奈道:「那麼多人呢,誰會注意到你啊,而且你自己什麼情況不知道麼,沒養好就開始工作,現在都在腿疼,以後留下病根了怎麼辦。」

  柳億一深吸一口氣:「不用,我挺得住,給我準備跟矮的就行。」

  蘇秦是個極其注重儀式感的人,對生活要求的格外精緻。

  她如果真穿平底鞋去了,讓蘇秦看到,大概要心裡不舒服。

  助理躊躇了半天:「這生日會我沒辦法陪你去,你要是非得穿高跟鞋,可得照顧好自己。」

  柳億一笑道:「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助理舔了舔唇,小聲提醒道:「除了不少你的對家會去,朱惟照也會去呢。」

  柳億一手上的動作一頓,然後滿不在乎道:「他去又怎麼樣。」

  助理鬱悶道:「本來現在圈裡就風言風語,這個場合你和他都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熱鬧呢。我都能想到,他要是跟別的女明星說一句話或者跟你沒有交流,明天他甩了你的傳聞就能散布在各個朋友圈。」

  柳億一冷笑:「我不怕。」

  既然做了這一行,她就習慣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沒有什麼不能承受的,流言蜚語,人設崩塌都好,她就當是去歷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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