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茶餐廳離開,唐讓讓先是給唐雅芝打電話,大發了一頓脾氣。
「媽你的培訓機構是不是太閒了,怎麼還有閒心摻和我的事,我才大一啊!」
唐雅芝也挺委屈,用她的話說,陳明軒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又優秀懂事,跟唐讓讓一直玩的特別好,知根知底的談戀愛家長最放心了。
「知根知底的談戀愛最無聊了,我跟陳明軒根本就不可能,我們倆是好朋友!」
唐雅芝心底一陣失落,明明覺得兩家能結親是皆大歡喜的事情,結果沒想到孩子反應這麼強烈。
她倒不是非逼著唐讓讓談戀愛,就是覺得女兒太單純,太容易被騙,所以希望有個好男生照顧她。
「知根知底的無聊,那你說你喜歡什麼樣的?」
唐雅芝一句話懟過來,讓唐讓讓頓時卡殼了。
她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但是眨眨眼,腦子裡又浮現出祁衍的樣子。
她的指尖輕微的抖了抖,理直氣壯道:「我喜歡嫁入豪門行了吧!」
唐雅芝氣得胸口有點疼,聲音也大了起來:「唐讓讓,我跟你好好說話呢,你就當玩笑嗎!」
連媽媽也覺得是玩笑。
好像真的是玩笑呢。
唐讓讓心裡說不出的憋悶,乾脆對著電話兇巴巴道:「您先管管我姐吧,她分手之後可就再也沒談過戀愛!」
掛斷電話之後,唐讓讓靠在路邊的木椅上面發呆。
她剛剛好像有點過分了。
唐汀汀分手這件事,是他們家的忌諱。
畢竟誰能猜到一個看似明朗熱情的小職員,是星創傳媒顧家的乾兒子呢。
但以她姐的高學歷和工作能力,也不至於配不上他。
唐讓讓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分開,但是唐汀汀似乎對這件事異常敏感,誰也不能提。
她有點鬱悶的抓了抓頭髮。
為什麼她們姐妹兩個在談戀愛上都這麼多災多難。
自從她讓陳明軒別聊天后,陳明軒的臉色就差的嚇人,大有跟她絕交的意思。
雖然唐讓讓有點愧疚沒有幫他,畢竟他們是從小玩到大的,連零食玩具都不分彼此的朋友。
可叫陳明軒男朋友這樣的話,唐讓讓根本無法說出口。
她平時雖然喜歡給自己灌雞湯,但也十分清醒的知道,自己喜歡的是誰。
她從口袋裡抽出一條綠箭口香糖,撕開包裝袋塞進了嘴裡。
包裝袋小巧精緻,灰黃色的一片,還飄著一葉更黃的葉子。
她揉了揉眼睛,熟練的吹出一個泡泡來。
口香糖的粘性太差,泡泡很快破裂,貼在她的嘴唇上。
唐讓讓仰著頭,看著腦袋頂上同樣土黃黯淡的柳樹條,難得嫌棄自己。
為什麼偏偏她要是色盲呢。
還是十分罕見的,作為女生的色盲。
這意味著,如果她非要跟祁衍在一起,他們的後代,大概率也會是色盲。
唐讓讓嘟了嘟嘴,對著鬱鬱蔥蔥的灰黃色大柳樹道:「jedétestedaltoni□□e.」(我討厭色盲)
她拍拍屁股站起來,準備去學校圖書館自習。
不管怎麼樣,感情都是虛的,只有獎學金是真的。
馬上就要有三門高學分的課考試了,她一定得考好。
結果她剛走到學校大門口,手機突然震了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
唐讓讓經常網購,大概是那個快件到了,所以她想也沒想的就接了起來。
「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電話剛一接通,對面就毫不客氣的詢問了起來。
唐讓讓一頓,有些詫異道:「祁衍?」
雖然她從來沒有告訴祁衍自己的電話號碼,但是對對方來說,找她的資料大概也不算什麼難事。
「報位置。」
祁衍似乎沒什麼耐心,但語氣卻又很平靜。
唐讓讓躊躇道:「不是說周末再找我嗎,為什麼現在給我打電話啊。」
雖然說她周末也並沒有想見他,但是起碼還能做好準備,找好理由推辭。
但現在,她沒想好怎麼拒絕最得體。
自從分開之後,他們再也沒聯繫過,她覺得他們可能永遠不會有什麼交集了。
但是現在他想要聯繫了,就可以肆無忌憚的闖進她的生活,毫不顧忌她的情緒。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坦然接受,還是心情複雜到徹夜難眠。
「等著,不許亂跑。」
說罷,祁衍就掛斷了電話。
唐讓讓:「......」
他果然定位了她的手機。
跟她說這些話的原因,就是因為定位需要時間。
唐讓讓嘆了一口氣,開始鄭重思考自己現在把手機交給陶可,然後扭頭就跑的可能性有多大。
可惜她沒多少時間考慮這種可能性,祁衍的車很快就到了。
只是這次,車上除了祁衍,還有一個打扮格外精緻的女人。
不僅好看,似乎還十分聽祁衍的話。
也是,誰能不聽祁衍的話呢,他根本不允許有人不按他的計劃執行。
唐讓讓舔了舔下唇,垂著頭,情不自禁的往後縮了縮。
其實在高校門口,出現這麼一輛豪車,還是接一個女生,總會讓人多想一二。
唐讓讓不想染進這樣的花邊新聞里,畢竟仔細一想,她似乎沒什麼可反駁的餘地。
祁衍是登上各種金融雜誌的天才投資人,她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大學生。
如果不是當初唐雅芝在祁衍家做過一段時間的保姆,她和祁衍,永遠都不可能認識的。
「上車。」
祁衍放下一半車窗,微仰著頭,用高深莫測的眼神望著唐讓讓。
助理忙不迭從副駕駛上跑下來,給唐讓讓拉開了車門。
她的心情甚至有些激動。
這果然是那個做吃播的網紅,老闆果然對她心懷不軌。
唐讓讓沒動。
助理仍然笑的眉飛色舞,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她瞄了一眼自己的老闆。
祁衍輕描淡寫道:「不熱嗎?」
唐讓讓謹慎道:「我去圖書館就不熱了。」
她不想跟祁衍去。
助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祁衍倒是沒生氣,他交疊著雙手,搭在自己膝蓋上,手指放鬆的敲打著,淡淡道:「這樣啊,看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已經忘了我的習慣。」
他側過臉對助理道:「走吧。」
助理當然沒走,如果這點眼力見都沒有,她也當不了祁衍的私人助理。
助理表情掙扎,真摯委婉的勸說:「祁總,這樣不好吧,明明一兩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鬧這麼大呢。」
說罷,她開始給唐讓讓使眼色。
唐讓讓徹底呆住了,她喃喃問:「鬧這麼大?」她好像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助理小跑過去扯扯她的袖子,擠眉弄眼道:「別惹他生氣了,快上來吧。」
唐讓讓猶疑不定的望向助理。
看助理的表情,似乎是在幫她,雖然她到現在都不清楚,自己怎麼招惹祁衍了。
唐讓讓心底生出些感激來,被她拉扯著坐在了祁衍的身邊。
祁衍似乎很放鬆,但並不一定是真的。
她永遠猜不透他真正的情緒。
「你要帶我去哪兒?」
她扭過身子,忐忑不安的問。
祁衍微不可見的一勾唇,突然攬過唐讓讓的脊背,往自己懷裡一帶。
他的力氣很大,唐讓讓根本來不及反抗的趴在了祁衍腿上。
祁衍穿著一條黑色西褲,坐在車子上時,西褲繃的很緊。
唐讓讓無法控制的看見了某個鼓起的輪廓。
祁衍雖然常年健身,但因為工作實在太繁忙,他甚至有點偏瘦。
但那個部位卻一點也不瘦,不僅不瘦,還非常的有存在感。
唐讓讓心亂如麻,掙扎著想立刻爬起來。
祁衍單手按住她的背,右手抬起來,在她臀上拍了一下。
「啊!」唐讓讓急促的叫了一聲。
祁衍的力道不算重,但也絕不輕。
但唐讓讓完全沒有心思顧及這一點點的疼了。
他的手仿佛帶著火苗,輕而易舉的觸發了她的燃點,並且迅速蔓延至她的全身。
她就像一隻被扔在鍋里烤的上下翻騰的蝦,沒有水,沒有空氣,烈火灼燒,唯一的支撐就是身後的那隻手。
她覺得她快要熱死了。
這車裡除了司機,還有助理,他們都在看著,都在聽著,她根本無處遁形。
唐讓讓恨不得自己能有個烏龜的殼,可以迅速把腦袋縮起來。
她可以縮一天一夜。
可那個讓她如此尷尬的當事人,卻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祁衍撫摸著唐讓讓的後背,仿佛撫摸自己最珍愛的娃娃。
唐讓讓身上很軟,她雖然看著身材很勻稱修長,但摸起來卻肉肉的。
感受到她壓在自己腿上的重量,祁衍心裡愉悅了幾分。
他終於把自己的娃娃重新抓回了手中,她還是那麼乖巧,哪怕心裡罵他無數遍,也不會從嘴裡說出來。
祁衍終於鬆手將她放了起來。
唐讓讓立刻像被燙了手一樣,退出去好遠。
要不是車門已經鎖了,或許她能立刻從車上跳下去。
祁衍很滿意,但是他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輕描淡寫道:「聲音這麼好聽,叫聲老公來聽聽。」
唐讓讓的耳尖紅的好像要滴血,她的身子輕輕的顫抖了一下,像個無助的蠶寶寶。
「從這裡到我公司還有十公里,我不說停,你就不許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