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征途

  7月份的地中海正值多雨季節，經常是剛出太陽很快又烏雲密布，說下就下，毫無徵兆，都是對流雨居多，很少有風暴。

  西班牙皇家艦隊分成三個編隊，齊頭並進，延綿數海里，場面十分壯觀，位於艦隊最中央的一級戰列艦「聖約翰」號，是艦隊統帥圖西勒元帥的旗艦。

  「聖約翰」號長60.5米，寬15.8米，深8.2米，滿排水量2400噸，是五艘一級戰列艦中最大一艘，滿員998人，配備115門滑膛炮，據說它一輪齊射就能摧毀1000噸級的商船，至於真假，很快就能得到印證。

  陰雨天氣對西班牙艦隊影響不大，最多耽擱一些行程，也導致原定作戰時間表一改再改，最後乾脆不作修改，等到達預定海域再作部署。

  遠海航行，少不了顛簸之苦，最受罪當屬陸軍士兵，他們大多數都是第一次出海，從上船開始，很多士兵就開始嘔吐，實在讓人看的揪心，幸好早有應對措施，配備足夠多的隨行軍醫，不然還沒等到開戰就出現減員的情況，船上醫務室也成為最忙碌的地方，每天都有很多士兵捂著肚子進進出出。

  「瑞恩醫生，現在士兵情況怎麼樣？」作為陸軍指揮官，考斯特對士兵暈船現象十分關心，經常到醫務室詢問情況。

  瑞恩是艦隊醫務官，是個年輕小伙子，戴一副近視眼鏡，斯斯文文，「考斯特將軍，他們目前情況穩定，再多些運動很快就會適應。」

  「運動？」考斯特也在海上漂泊過，從沒有聽說運動還能克服暈船現象。

  「很多人認為暈船就要趟下休息，這是非常不科學的作法，暈船是由於船晃動導致身體不適應，特別是胃部里的東西出現反胃現象，才會導致嘔吐，只要加強走動，保持身體與船體擺動平衡，很快就能克服。」

  「謝謝你瑞恩醫生，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考斯特雖然半信半疑，但還是遵從醫生的建議，畢竟人家是專業人士，西班牙頂尖醫學院的高材生。

  艦隊旗艦「聖約翰」號作戰室內，艦隊司令圖西勒伯爵也是十分忙碌，在一張作戰地圖上勾勾畫畫。

  按照原定計劃，艦隊掩護陸軍從撒丁王國登陸，同時作為艦隊補給基地，實現海陸同時進攻熱亞那。

  可是參謀部剛傳來消息，撒丁王國忽然又拒絕西班牙登陸，這下徹底打亂所有計劃，根本無法實現海陸同時進攻熱亞那的作戰目標。

  「希昂納少校，傳令開會！」圖西勒抬頭對身後的副官吩咐一聲後，又接著埋頭研究起來。

  希昂納是這次隨軍的海軍學員，至於為什麼擁有少校軍銜，因為他是由國王欽定的三位見習軍官之一，是海軍未來重點培養對象，也就是俗稱的「天子門生」。

  很快列席會議的高級將領全部悉數到場，這間作戰室也是圖西勒的辦公、起居的地方，空間很大，差不多六七十平米，還有一個衛生隔間，中間擺放一張長方形會議桌，同時能容納二十多人就坐。

  圖西勒整整衣領，來到主位上也不客套，直接坐下後說道：「將軍們，今天剛收到來自參謀部的指示，由於撒丁王國拒絕我國陸軍登陸，海陸同時進攻熱亞那計劃無法實現，這次的會議就是要重新制定一份作戰計劃，在場的每個人都可以提出建議。」

  由於西班牙海軍至今還保留濃厚的等級制度，級別低的軍官不能提出自己的意見，除非等到上級的許可，這就導致作戰會議往往都是一言堂，嚴重阻礙軍官們主觀能動性，不利於作戰決策的指定，因此查理特別針對這一弊端下令廢除，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徹底改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強行登陸，只要既成事實，義大利人也不敢有什麼意見，正好可以教訓一下反覆無常的小人，」第一編隊指揮官里達利哥少將，西班牙海軍有名的拼命三郎，是個能作出自殺式襲擊的人物，能說出這樣話也不奇怪。

  「你以為我們是強盜嗎？照你這麼做，回國後我們就等著集體回家當農夫。」

  坐在他旁邊的中年帥哥直接反駁，他第二編隊指揮官約賽克中將，西班牙海軍少有的儒將，具有統攬全局的指揮才能，是下一任海軍大臣熱門人選。

  「膽小鬼！」

  約賽克對里達利哥的譏諷直接無視，因為他不想和一個莽夫多費口舌，看向圖西勒說道：「元帥閣下，既然撒丁王國拒絕我們，就只能選擇摩納哥公國，它是中立國，不需要過多外交手續，距離熱亞那也近，也可作為補給基地，只是海陸同時進攻熱亞那計劃依然無法實現。」

  約賽克的提議得到多數人的贊同，圖西勒也點點頭，但不急著表態，「這個計劃可行，不過我們也想聽一下陸軍的意見，考斯特中將，你有什麼建議？」

  「元帥閣下，我們陸軍沒有意見，只是摩納哥方面會同意我們長時間駐紮嗎？要知道它現在受法國保護。」

  考斯特的話也讓在場的人一陣沉默，說半天竟然忽略了這些因素，目前法國和西班牙雖然不再處於戰爭狀態，但還存在敵對，能讓西班牙登陸才怪，就連補給恐怕怕也是奢望了。

  「將軍們，還有近十天時間，我們就會到達預定海域，在這之前，我們必須擬定一份作戰計劃，如果都同意，我們就按照約賽克中將的建議呈報國王陛下。至於法國能不能同意，那是國王陛下和外交大臣該操心的事，我們只要求勝利。」

  最終還是由圖西勒來拍板，一份新的作戰計劃，經過通信船送往西班牙國內。

  ……………………

  摩納哥公國，位於法國南部，是著名「國中之國」，1525年接受西班牙保護，1641年摩納哥同法國簽訂條約，趕走西班牙，宣布自己為中立國。

  1793年法國大革命爆發，摩納哥併入法國結為同盟。反法戰爭時期，查理夥同英國人占領法國東南部地區期間，摩納哥又宣布脫離法國，成為中立國，並與法國斷交。

  現在，反法同盟解散，法國還是屹立不倒，又讓摩納哥坐立難安，再次請求自願接受法國的保護。

  摩納哥公國如此折騰，也反應出這個時代小國家處境是多麼艱難，游離於大國之間尋求平衡，從夾縫中尋找一絲喘息機會，這就是他們的生存智慧。

  可以想像，即將到來的西班牙皇家艦隊又讓摩納哥人多了幾根白頭髮，以那位西班牙統治者的性格，一場較量已經在所難免，也讓這次遠征多了幾分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