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誰敢動?」
眾人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朱珠定睛望過去,就看三妹朱玲領著一個個子嬌小的中年婦女提著大包小包走了進來。
這聲音的主人就是原主大姑朱志敏。
「大妹!」朱奶奶看著女兒,眼睛頓時有些濕潤。
朱志敏快步來到母親身邊,扶著她的手臂喊了聲『娘』,眼眶也是一片通紅,「小弟的事情我都聽玲玲說了,娘,苦了你們了。」
「大姑,我爸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朱珠不想讓奶奶好不容易重燃的希望因為大姑的話破滅,語氣十分堅定。
朱志敏自然也不願意相信弟弟有事,她更不願意看到自己娘和弟妹崩潰倒下,趕忙收了眼淚,點頭道:「珠珠說的對,志勇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說完,朱志敏扭頭狠狠的剜了朱永強一眼,二話不說上前去照著他的臉就甩了一巴掌。
朱志敏個頭矮,也就一米五七左右,好在朱永強也沒多高,一米六八上下,這巴掌甩在他下頜上,火辣辣的,紅了一片。
朱永強知道這個堂姐從小就是個嗆口辣椒的個性,不好惹,可被兜頭兜臉打這樣一巴掌,面上真是掛不住。
他一把將朱志敏推個踉蹌,牙齒咬得咯咯響,「朱志敏你別太過分,別逼我動手打女人!」
「你個王八羔子白眼狼,湊不要臉的東西,同宗同脈的自家人還趁火打劫!」
朱志敏啐了朱永強一口,伸手指著大門口,「你要是還有點良心現在就帶著人回去,我和我娘不跟你計較。
你要是想作鬧,那行,我現在去請京叔過來,讓他給咱評評理!」
朱志敏口中的『京叔』指的是清河村的村長。
村長朱鴻京跟朱志敏她已經過世了的父親朱春生可是經年的老相識,關係好得很。
朱志勇最開始當倒爺需要跑外地做買賣,沒朱鴻京給他開介紹信行各種方便,他連車票都買不上。
朱志敏要去請朱鴻京來評理,朱永強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村長會站在哪一邊。
「你不用動不動就抬村長來嚇唬我,我們想拿回自己的錢那是天經地義的事。
倒是朱志敏你一個外嫁女,早不是我們村的人了,你憑什麼對我們指手畫腳的?趕緊滾回你們大溪村去。」
朱永強沒工夫跟朱志敏廢話,直接來到朱奶奶面前:「嬸子,你若是堅持要請村長來也可以,左右我表妹那事說出來了,也需要村長給作主呢!」
這話把大傢伙都說糊塗了。
朱珠和朱志敏姑侄倆面面相覷,不知道朱永強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朱奶奶狐疑看著朱永強,這死仔包究竟在憋著什麼壞?
她也不著急問,就等著他自己開口。
朱永強沒等著對方開口追問,也覺得挺沒面子的,扭頭看了眼羅漢。
羅漢會意,走出了朱家大門,片刻後就帶著一個五大三粗的胖女人走了進來。
朱珠一臉古怪的看著這一幕,目光上下打量著那又肥又膩又黑黃的胖女人。
這個時代大環境下,解決溫飽問題就是時下國人最大的奮鬥目標。
大家肚裡都沒油水,長得胖的真心是不多見,瘦得風一吹就跑的體徵,才是常態。
眼前這個女人,卻是胖乎乎圓滾滾的模樣,連走路肉都在顫,那肚子上的肉不必上手掐也能看出來是綿軟的,估摸著是那種『喝水都胖』的體質。
羅春花進來後忸怩的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也不喊人,也不說話。
這副小媳婦模樣卻讓朱奶奶十分嫌棄,「這不聲不響的杵我跟前幹什麼來了?」
羅漢上來捏了羅春花厚厚的背一把,羅春花這才磕磕巴巴的開了口:「嬸子,我.....我有了!」
「有了?有了你找你......」話沒說完,朱奶奶就怔了下,她略一思索,忽然就明白了什麼。
朱志敏也會過意來,臉色很是難看,實在沒控制住情緒,開口罵起來:「什麼意思?
羅春花,你有沒有的關我們家什麼事,別往我們家潑髒水,鬼知道你跟什麼阿貓阿狗有的。」
羅春花咬了咬牙,抬起頭來朝朱志敏喊道:「誰潑髒水了?我有的就是志勇哥的孩子!」
朱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就這個胖成坨的女人,原主爸能那麼重口看上這坨肉?
朱珠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腦中飛快閃過自己老媽的容貌,很快就甩走了這個幾乎是笑話的念頭。
朱珠覺得自己不能當個看客什麼都不做,悄悄轉身走到門口,拉著朱玲出了家門。
「三妹,走,我們去村長家,爸這事兒得請他出面才能解決。」
朱玲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她哭著鼻子問朱珠:「大姐,爸不會做那種事情的對吧?
那個羅春花長得那樣噁心,爸怎麼可能會......」
「絕對不可能!」朱珠堅定說道。
此刻,站在天井裡的朱志敏也斬釘截鐵的否認了,「這絕對不可能!」
她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村里少有的文化人,從小就特別愛乾淨,愛美,特別是對另一半的要求,簡直就是吹毛求疵。
想當年她弟朱志勇到了適婚的年齡,媒人都要把門檻給踏破了,村里村外多少姑娘相中了他托人保媒,可他愣是一個都沒瞧上。
直到她娘十多年沒過面的手帕交帶著李香蘭去鎮上趕集時跟自己老娘遇上了,邀請來家裡做客,她弟一眼看中了對方才鬆口同意脫單。
就羅春花這種黑肥妞,倒貼她弟都不會看第二眼,這點自信朱志敏還是有的。
朱志敏相信自己弟弟是一回事,這當口她也不允許有人在他沒在家,無法為自己辯白的時刻肆意污衊詆毀他的人格。
她氣得眼眶通紅,恨不得自己上手去抽羅春花幾個大嘴巴子。
不要臉的賤人!
「我們家志勇是什麼人我再清楚不過,你們休想往他身上潑髒水!
羅春花你肚子裡是誰的種,你自己清楚。
舉頭三尺有神明,你要是胡亂攀咬污衊,可是要被天收的。」朱志敏看著羅春花的眼神就像要吃人。
羅春花不敢與朱志敏對視,低著頭辯駁:「我沒撒謊,我懷的就是志勇哥的孩子。
是你弟媳婦李香蘭連個帶把的都生不出來,你還指望志勇哥只守著她一個嗎?
我就不一樣了,我腚大,能生兒子,他找我有什麼出奇的?
就是可憐了肚子裡還沒出生的孩子,志勇哥要是死在外面了,我和我兒子可怎麼辦?」
朱奶奶氣得差點兒背過氣去,張翠鳳忙上去扶著,一邊幫她順著背,一邊安撫著:「陳嬸子,你彆氣,我們都相信你家志勇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