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其深也就是嫌麻煩,隨口那麼一說,並沒覺得這話里有什麼歧義。
小助手也只是因為第一次面對面和唐其深直接對話,心裡緊張得不得了,一時間腦子轉不過彎,腦洞大開了一會兒,等到家長會差不多結束的時候,心裡恢復了平靜,才突然反應過來。
是哥哥吧?
經常看見兩人一起上下學,回家的時候同上一輛車,時洛的書包也一貫是唐其深來拎,傳聞里,高二那個學生會長身邊總賴著個嘰嘰喳喳的小學妹,對比上描述,和時洛**不離十。
兩人這麼光明正大地親昵,除了是親哥,根本沒別的可能性。
由於家長會延期,開完之後只剩下一個多月時間就即將迎來期末考試。
三中文理分科的時間點在高一下學期開學,這學期期末就得把分科意向確定下來。
班主任趁著這機會,著重把這件事單獨拎出來講,文理分科關係到學生們未來的發展和人生走向,勸各位家長謹慎地根據自家孩子的表現條件以及意願,好好商榷最終的結果。
有意願練體育或是音樂舞蹈美術等藝術方向的打算,最好也要在期末這段時間儘快做好選擇和安排。
畢竟高考之路,分秒必爭。
班主任謝光輝長篇大論了一通,而後按照校方掌管藝術生方面的老師吩咐的,給班上家長提了一句。
「咱們三中在衡市向來是各方面升學率最高的學校,每年走藝術道路的學生也不少,基礎和經驗都足,有意向的,家長會結束之後,可以帶上自家孩子去藝術樓諮詢諮詢有關事宜,據說美術培訓方面,有歷年來經驗頗豐的指導老師進行培訓,不過按照往年慣例,這類學生大多是在校外集訓,有另一套學習課程安排,這期間,無需回本校上課。」
說到最後這一大段話的時候,唐其深才微微抬眸,花心思聽了兩句,之後眉頭微微皺了皺。
十多分鐘之後,家長會結束。
不少家長簇擁到講台,拉著班主任和其他科任老師打聽自家孩子在學校內的真實表現情況。
最開始,班主任謝光輝人氣強勢碾壓各科老師,里三層外三層被團團圍住。
他整個人滿面紅光,臉上笑容相當燦爛,面對家長們的各色問題,也展現出了自己情商的超高水準。
家長:「老師呀,我家孩子這次從九百名掉到了一千多名,這可怎麼辦呀,有沒有什麼好的學習方法能讓她重新回到巔峰呀!」
謝光輝:「巔峰是?」
「就是期中考試的九百七十名呀。」
謝光輝臉頰抽搐了一瞬,總共也就一千來個學生,想到回九百七十名的巔峰,他頓了頓,而後語重心長地說:「選擇題不要自己瞎作主,勤快點,多擲幾次骰子吧……」
骰子的準確率都比這孩子高啊,信骰子,估計還能擠進前九百呢,再創輝煌再創佳績。
「老師,我孩子最近放學老是晚歸,我懷疑,他是不是在學校里談戀愛啦,您有沒有看出什麼特殊的情況啊?」
謝光輝一下沒法認出那麼多家長,猶豫了一瞬,問:「您孩子是?」
「馬大壯。」
謝光輝瞭然,回想起班裡馬大壯的模樣,於是開口給馬大壯的媽媽打了保票:「放心吧,你家大壯不會早戀的,他這個情況確實比較特殊,一般女孩子看不上他的。」
「?」這下家長又不開心了,「您是說我家大壯長得不好看啊?」
「是的,不好看多好,預防了早戀。」
家長臉都氣紅了:「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三百斤的蘿蔔一樣有小姑娘喜歡的!明天我就讓他早戀給您看!」
嘖,謝光輝也是不明白這些個家長的心理活動了,您這不矛盾嗎,前前後後的。
後來幾個家長來問了不到兩句,也同樣被氣到別的老師跟前去了,謝光輝百思不得其解。
看了眼邊上幾個科任老師的門庭若市,他覺得有些嫉妒,甚至還有些委屈,沒了一開始的光彩照人耀武揚威。
唐其深起身正打算走,時洛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不過耐心有限,才幾分鐘的功夫,就忍不住雀躍地跑進來了。
少年來的時候手上什麼東西都沒帶,打算走的時候,倒是拎了一小袋東西。
時洛眼睛亮亮地看著他,又看看他手裡的小袋:「什麼東西呀?」
「垃圾。」
「……?」
「吃了零食也不丟零食袋,攢起來打算帶回家展覽?」他淡淡地吐槽了一句。
時洛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臉頰,彎腰探著小腦袋往抽屜里看了幾眼:「好乾淨。」
一整個家長會,他別的沒幹,倒是替她把抽屜桌面一次性收拾了個乾淨,連不帶走的練習冊和草稿紙,都按形狀大小顏色分門別類,一一歸置。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
「嘿嘿。」時洛狗腿子地抱住他手臂笑了笑,「其深哥哥最好了。」
唐其深不為所動,她這拍馬屁的話說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站在講台邊上冷冷清清的謝光輝眼光正巧往這邊掃了掃,眼見時洛和唐其深準備走,趕忙走過來,打算把場子找回來。
「時洛啊。」
時洛前一秒還在沖唐其深笑,後一秒便抬頭,一本正經的:「老師好。」
她也就只能在唐其深面前,還表現出個乖學生樣。
謝光輝一臉欣慰:「剛聽你叫他哥哥啊,我說嘛,你爸應該沒這麼年輕。」
唐其深:「……」
時洛:「……」
不是我哥,是我愛人!
謝光輝往後退了一步,慈愛的眼光在兩人身上打量了一番,而後搖著頭,咂咂稱道:「長得也不像同個爹媽生的啊,模樣不像。」
時洛內心瘋狂輸出:本來就不是一個爸媽生的,當然不像!我以後還要嫁他呢!
謝光輝又笑了笑:「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對兒嘛,別說,還挺般配。」
時洛眸光都亮了亮,臉上還有點竊喜,心裡那一探究竟的念頭蠢蠢欲動,呼之欲出,怎、怎麼看出來的,老師您快給我說說呀!可想聽了!上您地理課的時候都沒有這種強烈的求知慾!
唐其深抿著唇沒說話,臉上表情倒是柔和了不少。
謝光輝自以為幽默,笑得臉上褶子都出來了:「害,不說這個,不合規矩,倒是時洛你啊,有這麼個厲害的哥哥,昂,怎麼我地理練習冊還老是不寫不交的?」
「……」時洛前一秒還沉浸在喜悅里,後一秒就被他潑了一盆冷水。
謝光輝這個班主任脾氣太好,平時也管不住這些猴孩子,三中又是重理輕文的風氣,很多學生文科作業都不願意寫,時洛不過是偶爾偷個小懶,就這麼被他兜了底兒。
這要真是她爸時山海來開家長會,她倒還不怕,可身邊站的是唐其深,她立刻小心翼翼偏頭瞄了眼他的臉色。
果不其然,邊上的少年黑著臉,垂眸睨著她,眼神里都寫著「回去罰寫卷子」幾個大字。
時洛癟癟嘴,拽著唐其深手臂就要走,謝光輝還不讓,趕忙說:「我看你平時就喜歡塗塗畫畫的,前一陣從范宇哲那沒收來的漫畫本,聽說上面畫的是我和隔壁班班主任?」
時洛:「……」她決定殺了范宇哲。
「沒事沒事,畫得不錯,將來打不打算往這方面發展啊?」
時洛愣了愣,還別說,她媽媽就是學畫畫的,梁淑儀和她媽媽從前是最要好的閨蜜,也喜歡畫畫,只是後來她母親,專攻油畫,而梁淑儀去學了服裝設計,她沒事就喜歡描上兩筆,按理說天賦是不差的。
興趣,也算是有。
唐其深偏頭看了她一眼。
謝光輝說:「要是真有打算,就去參加個美術集訓,往後走這條道,衡美是個不錯的選擇。」
「衡美是國內學美術的理想殿堂了,分收得也高,你文化分不錯,按照這基礎發展下去,只要好好攻一下藝術分,想去不是問題。」
謝光輝倒是沒去想她家裡的背景,只將她當作尋常學生來一視同仁。
時洛似乎還挺有興趣,如果長大之後能像梁淑儀一樣,天天畫個畫,設計設計漂亮衣服,無需和那些數理化一類的東西打交道,想起來好像還挺不錯。
她不自覺地又將手握成小拳頭放到嘴邊啃,若有所思,唐其深不動聲色地抬手輕撫她頭頂,而後順勢將她啃咬的手拉回下來。
謝光輝看了看她表情,又繼續道:「不過集訓也確實苦,也不知道你這小丫頭吃不吃得了這苦。」
「能有多苦啊。」她從小到大還就沒怕過什麼。
不過確實沒吃過苦。
謝光輝說:「那估計得住到新泉灣那片了,集訓的地方在那,住到那邊畫室的學生宿舍,之後就是從早到晚地畫圖,聽往屆的學生說啊,一次作業隨隨便便都是三五十張速寫。」
那可太苦了吧!
時洛立刻不戰而敗,自動放棄,想都不願意多想。
家長會結束之後是周末,兩人一塊從教學樓走到停車棚。
路上唐其深似乎在沉思什麼,一直沒說話。
時洛偶爾跟他吐槽學校食堂大媽手好抖,一會兒又說宿舍的床**的睡得一點都不舒服。
唐其深應得心不在焉,片刻之後停下腳步問她:「不是一直喜歡畫畫,想像我媽一樣學設計嗎?」
時洛低著頭,腳上踢著一路踹過來的飲料瓶,不太在意:「哎呀,集訓要去新泉灣那邊住的,我不想去。」
「為什麼?」少年嗓音暗啞微沉。
時洛自然而然地扒著他小臂,說得一副坦坦蕩蕩:「那樣我要很久都見不到你……和唐媽媽她們,我會不習慣的……」
作者有話要說:說一個催淚的故事,前天答應朋友去看她的文案,點開來就忘記退出了,隔天再點進去,看到居然有好多評論,太激動了,冷靜了一秒才發現,噢,不是我的評論區…………(來,跟我一起哭!!!!!!!!瘋狂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