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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小愛意

2024-09-01 07:25:22 作者: 蘑菇神力
  「DS」就是東尚的首字母縮寫,陸嘉行也是為了獎學金設立的事跟陸振東來過Q大,那時是校長親自接待的,也才會留了聯繫方式,正好在許梨考察失聯時用上。

  「真的嗎?」許梨經過了短暫的驚訝,沮喪的情緒接著浮了上來,她自問自答,「應該是真的。」

  東尚財力雄厚,做這些也不奇怪,當時也沒多想,現在倒讓她不好意思了。

  陸嘉行放開她,「怎麼了?」

  「沒什麼。」許梨抱著信封,「……就是感覺像拿您的錢再給您。」

  陸嘉行琢磨了一下,點頭,「是的。」

  聽著有點欠,許梨想都沒想,朝他胳膊上打了一拳,非常輕,打完就後悔了。

  「對不起,沒忍住打您了。」非常恭敬誠懇的一個道歉。

  陸嘉行想起喬星辰說的話,——「她不是恭敬,是懵懂,其實咱們是誰她都不在意的。」

  陸嘉行吊著眼問她:「知道我是誰嗎?」

  話音帶著點怒,許梨分辨不出原因,以為是剛才失手那一拳惹了他,人慢慢往旁邊縮,「真不是故意打您的。」

  陸嘉行直接把車上了鎖,扯著她的手,又問了一遍,「別躲,知道我是誰嗎?」

  許梨嚇得緊緊閉上眼,陸嘉行覺得好笑,「我問你話,你閉眼乾什麼?」

  他都服自己了,推了重要的應酬,難道就是為了來嚇唬個小姑娘的?

  他以前也不覺得,現在許梨失憶了,那種不甘她忘記自己,又並沒有那麼想讓她恢復記憶的矛盾心情,撓心撓肺的折磨著自己。

  這邊,許梨憋了半天,一咬牙,「陸嘉行!」

  「什麼?」

  她豁出去了,「您是陸嘉行!您怎麼一點都不愛幼啊!」

  指名道姓三個字,讓聽慣她順從尊稱自己的某人突然有些不適應,陸嘉行掰開她的手,「來,看看這是誰不尊老的爪子剛才打人,讓哥哥把她的指甲一個個拔掉。」

  過了青春期以後,陸嘉行好久都沒有因為逗人這麼放鬆的開心過了,他捏著她的指甲假意去拽。

  「嘣」一聲關節響,許梨嚇得發抖,大喊,「嘉行哥哥不要!」

  陸嘉行怔了一下,手還沒松,臉上的笑容忽然就撐不住了。

  「……你叫我什麼?」他問。

  許梨睜開眼回憶了一下,她剛就是情急之下順著陸嘉行的話叫了一聲

  「啊?」

  陸嘉行放開她坐好,頭枕在椅背上,動了動脖子,「最近有沒有按時去看心理醫生?」

  這個轉折讓許梨反應了一下,才說:「有的,歐陽醫生給我打過電話,說診金已經付了,不去也不給退。」這麼一想,她咬了咬下唇,「好像欠您挺多的,真的挺多的。」

  她聲音越說越小。

  謹小慎微的氣氛里,陸嘉行心緒有些飄,想起八歲那年,奶奶帶著他去醫院看剛出生的許梨,他那時性子就很冷淡,遠遠隔著人不願意靠近。

  後來奶奶抱著許梨給他看,襁褓里的小傢伙,粉嘟嘟的,嚶嚶在哭,聲音也是這麼特別的小。

  啼哭是嬰兒的特權,但她似乎連這個都做的小心翼翼。


  陸嘉行當時看了半天,最後說了兩個字:「很乖。」

  在這之前,婚約早已定下了,奶奶喜歡許家,交情卻是上一輩留下的,陸嘉行對此知道的不多。

  後來日子飛逝,許家人也從未拿此事張揚過,趙亭曾經說:「許家家世簡單清白,人又都聰明,會熬,不拿婚約出去顯擺聲張,你奶奶就喜歡這種。」

  陸嘉行從沒在意過那一紙婚約,也不曾深究過許梨的真心,他是一路飆著速度前行,活得神采飛揚。

  誰還記得那個連哭都哭得很小聲的小丫頭。

  「欠你也不少。」

  很輕的喃喃一句,許梨沒聽清,問:「您說什麼?」

  陸嘉行沒答,牽起她的手看了看,「拽疼了?」

  許梨點點頭。

  「紙做的,嬌氣。」他捏著她指腹的位置柔了柔,才放回去。

  鬧騰的氣氛沒了,陸嘉行發動汽車,許梨慌忙叫停,雙手合十在他面前搓,「我今天不能跟您走。」

  陸嘉行一腳剎車,轉過頭看她。

  「學校這幾天剛開學,我要去圖書館幫著整理書,過了這個周末就好,再說您找我又沒事。」

  陸嘉行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丫頭,你涮我玩呢。」

  「不是,我真有事,康景明說今年圖書館勤工儉學的名額僅,要是明天請假可能就不要我了。」

  「勤什麼工?」陸嘉行問。

  許梨給他解釋了一下,聽完陸嘉行是真的無語了,東尚集團的兒媳婦失憶了,還不忘去學校勤工儉學,說出去有人信嗎。

  「你家人知道嗎?」他問。

  「康景明說不知道。」

  「他倒是什麼都知道啊。」陸嘉行掐了掐眉心,「父母不給你錢嗎?」

  「給的,但是買書實在太貴了,一本地域史的書原價二百一冊,因為需求少,就出版了一點,現在買不到,二手書網上賣到兩千。」許梨比了個V,「很誇張吧。」

  挺誇張的,還不夠夜店開瓶洋酒。

  陸嘉行出生起就沒操心過錢,兩人的生活完全就不在一個層面,那是屬於她的生活,他現在越探究越覺得煩躁。

  思想偏離了一個面,陸嘉行把車完全熄了火,車子抖了一下。

  他目光深沉的看她,「能講這麼細,你是想起來什麼了?」

  「一些片段吧,連不到一起,腦子亂亂的。」

  陸嘉行沒挪眼,「想起關於我的了嗎?」

  許梨抿著唇,搖頭。

  「行。」陸嘉行直起腰,「你有本事這輩子都別想起我。」他停了下又說,「失憶到底什麼感覺?」

  許梨想都沒想,答道:「就像從來沒活過。」

  突然產生的好奇,他問得時候沒多想,不過這是什麼答案。

  沒活過……

  陸嘉行心裡發空,什麼情緒都沒了。

  到最後,他還是放人下車。

  許梨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車子在轉彎的時候停了一下,車窗里飛出一團東西,砸在垃圾桶里又彈了出來。


  好像沒發現,車子已經駛遠,許梨跑過去,想撿了扔進去,拿在手裡又覺得這團東西有些奇怪。

  她攤開——是兩張晚上八點的電影票。

  初秋的風卷掉樹葉,一片飄落在電影票上,許梨連同那片葉子一起仔細的收好。

  ******

  周一晨會結束,陸嘉行把秦昭叫到辦公室。

  「丁總住院了,你等會買點東西代表我去醫院看看他。」陸嘉行把地址發了過去。

  丁總是前幾天去人造雪場滑雪,把胳膊摔斷的,現在還在醫院住著。秦昭知道這個事,說:「好,我這就去辦。」

  他出門,又被陸嘉行叫住。

  「咱們集團里今年有實習名額嗎?」

  「有的。」秦昭折回來,「您想看看新來的人?」

  陸嘉行低頭翻文件,「不是,我是問問進的實習生有本科的嗎?」

  「這個不可能,咱們總部最低要的都是研究生,今年來得都是重點院校的。本科生的話得特別出色,或有工作經驗。」

  其實這點陸嘉行是清楚的,秦昭學業出類拔萃,跳過級,院校又好,就這樣進來的時候還被卡過。

  「您問這個是……」

  陸嘉行放下手裡的東西,人靠在椅背上,「資料發給你,你跟人事說一下,塞個本科生進來,沒畢業,大四的。」

  「這……陸總,沒畢業的咱們總部肯定不要……」

  那幾個關鍵詞在腦子裡過,秦昭突然明白過來什麼,後面的話盡數咽了回去。

  陸嘉行手交叉握著放在桌上,眸子冷,說:「誰不要,讓他當面來跟我說。」

  ******

  吳朗接了通知把秦昭送到醫院,要買的補品多,一個人也提不動。

  一路上吳朗話都不多,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你這是晚上兼職去搬磚了?」秦昭笑道。

  「我倒是想,搬磚都比我輕鬆。」秦昭拍了拍臉,「我爸三天兩頭住院,我昨天守了一夜,太特麼熬人了!」

  秦昭問:「伯父身體不好?」

  「伯父!」吳朗被這個稱呼逗得笑了半天,「我爸要聽人這麼叫他,估計能笑得血壓更高。」

  秦昭乾咳兩聲。

  吳朗根本沒把這份尷尬放在心上,接著說:「老頭血壓高,心率也快,到醫院醫生說沒啥事,但他就說難受,有時候我都以為他是裝的。」

  說著到了醫院,兩人拎著東西乘電梯。

  電梯到了一層,呼啦上來好多人,倆人被擠到角落裡,提著重物也不好動,好不容易挨到頂層,吳朗終於喘口氣,「剛那層怎麼那麼多人,我還看見好多人坐在地上,搞什麼啊?」

  秦昭把東西放在地上活動下手腕,說:「那層是重症的。」

  吳朗沒過腦,說:「你倒是懂得多。」

  「我爸在那住過,重症的患者家屬都挺不容易的,要在外面守著,連個床都沒。」秦昭往前走了兩步,回頭,「別用這種同情的眼光看我,我沒你想像的那麼慘。」

  「誒!」吳朗搡搡頭,跟了上去。

  一個挖了人傷心事覺得抱歉,一個不以為意,沉默氣氛沒能持續多久,站在走廊最頂頭的病房門外,兩人都傻了。

  男女嗯嗯啊啊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都不是不經世事的毛頭小子,心下便明了幾分。

  吳朗推房門的手太快,秦昭沒攔住。門開了道縫,剛好能夠看清裡面旖旎的風光。

  ——一個女人裸著香肩正趴在男人的身上親,男人一直胳膊打著石膏,單手摟著女人的脖子,似乎無比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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