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梨手指頂了頂他的手機,「你搜到什麼了嗎?」
陸嘉行乾咳了一下,「這上面說……」
見他吞吞吐吐,許梨解了安全湊過去看,公寓的地下車庫光線本就暗,手機屏幕亮著,正明晃晃顯示在一行字上——「網友Luna:信我,太太要是生氣了摁床上做一次就會好,如果沒好,就再做一次!」
許梨要是沒記錯,陸嘉行剛剛一直盯著這條看得時候,臉上似乎有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都什麼呀?」許梨坐了回去,手搓著膝蓋。
「放心我不會的。」陸嘉行嘴角噙著笑,「太太今天剛抽了血,要休息。」
許梨窘迫,卻也不想再進行這個話題。
她跟著陸嘉行上樓,開門的時候,許青禾的電話打了過來,許梨捂著電話,瞄了眼旁邊,小聲說:「你跟安歌說,他午覺睡醒我就回去。」
陸嘉行換了鞋往裡進,「安歌好像很黏你。」
還是被他聽到了,許梨如臨大敵,不知道怎麼回答。倒是電話里許青禾的尖銳聲音先刺了過來,「我怎麼聽到嘉行哥的聲音,你倆該不會還在一起吧?姐,你心裡到底什麼想的啊!」
許梨直接把電話掐斷了。
陸嘉行手抄兜回頭,陽光從他身後的窗子照過來,裹了一層的金色,他像能一眼洞穿她的心思,問:「怎麼那個小子睡覺,總要你陪著,他不能找青禾嗎?」
「……我也算姨媽。」許梨心虛的敷衍,她打量四周,恍如昨天還住在這裡,「怎麼都沒變?」
許梨忘了穿上拖鞋,赤著腳往裡走,她像踏進時光的縫隙里,四年光陰仿佛靜止在這個勉強算是他倆同居過的房子裡。
曾經住過的屋子,門虛掩著。許梨輕輕推開,房子沒拉窗簾,滿是秋季的暖光,洋洋灑灑鋪了整間屋子。
淺香檳色的輩子搭在床上,旁邊是實木的書桌,上面整齊的放著書。
許梨看到了最上麵攤開的那本《甲骨文》,上面密密麻麻做著注釋,書的脊縫處擺著根簽字筆。
少女時看書,她很喜歡咬著筆的尾端思考,那上面留著淺淺的牙印。
印著她無悔的青春時光。
許梨的腳步再也挪不動了。
陸嘉行從後面抱住她,「家裡的阿姨只來打掃衛生,這裡的一切我都沒讓動過。」
留不住她的人,留著東西也好。
許梨後知後覺,才明白,也許她當年離開,陸嘉行是難過的。
她抿著唇角,久久說不出話。
「你走到時候什麼都沒帶走。」陸嘉行彎著身子,說話時的熱氣就吐在她的耳邊,很溫存。
許梨心尖上痒痒的,說:「也不是,帶走了一樣呢。」
陸嘉行鬆了神,眉眼浸潤著溫柔,手指在她身上敲了敲,「我經常來這坐坐,屋裡的東西都觀察過,沒發現你帶走什麼。」
許梨從他懷裡溜出來,「猜猜吧。」
陸嘉行視線掃視四周,眯眼想了想,說,「男主人的魂兒被你帶走了吧。」
許梨沒來由的不自在起來,陸嘉行伸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還是你的床,躺下休息會兒,我叫人送了餐過來,一會兒到了叫你。」
「誒你別、您別……」許梨捂著頭。
陸嘉行抱著臂看他,「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我?」
「就……」失憶前迷他,喜歡一字不差的叫他名字;失憶後害怕,唯唯諾諾的叫他陸先生。
像是活了兩世,兩份記憶都是她的,攪合著讓她很無措。
陸嘉行看穿了般,身子往前探,一本正經的說:「要不我來告訴你應該叫我什麼。」
「啊?」
陸嘉行薄唇幾乎擦到她的耳朵,聲音帶著笑意,「叫老公,最合適。」
許梨愣了下,作勢去推他。陸嘉行往外走,「我現在擬合同,一會兒你給簽了。」
他還來了真格的。
……
許梨沒睡,坐在書桌前看了會兒書,她離開學校太久,平時帶著許安歌也沒多少空閒的時間,很多學業都生疏了。
她記得休學前,陳西北正帶著學生編古文字字典,現在那書都再版一次了。
許梨把臉埋在書中,深深吸了口氣。她喜歡書籍紙頁的味道,讓她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所以他感謝陸嘉行,她那時太年輕,走得決絕,丟下了許多珍愛的東西。
他都幫她留著,守著。
那天的最後,許梨在陸嘉行的監督下喝了一大碗養氣血的粥,才被他送回了家。
「合同都簽了,三個月的陸太太,你總要給我留個電話吧。」家屬院樓下,陸嘉行人靠著車,晃了晃手裡電話。
「你不是有小護士的號碼了嗎,幹嘛還要我的。」許梨抱著合同,歪了歪頭。
「嘖,周總說得對,你們年齡小的就是記仇,留的是微信,我早刪了。」他把手機放到她臉前,「要不要查查崗?」
他的手機屏保不知何時換了他在醫院偷拍許梨的那張照片,上面的她站在遠處,一臉醋意的往鏡頭這邊看。
許梨伸手搶,「趕緊把它換掉。」
陸嘉行輕鬆的躲開她,「想讓我換,就拿你別照片來交換,許老闆要明白,我是從來不做虧本生意的。」
「陸嘉行你過分!」許梨在他身上抽了一下,轉身跑進單元樓里。
陸嘉行笑意深,倚著車抬頭往上看。
了解到她是休學時,他就知道這個小丫頭心裡還有留戀,一定會回來。
陸嘉行的手機很快響了,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這是我的號碼。】
她果然還記得自己的手機號。
陸嘉行坐進車,拿起剛簽好的合約,上面許梨新加了不少條款,其中有一條——「為期三個月的試夫妻模式,互不干涉自由和交友,也不能告知別人女方是男方的太太。」
許梨大概也覺得這條有些過分,大度的口頭承諾,「若男方在截止日期內有解約意向,女方都無條件簽字同意。」
陸嘉行無奈的搖搖頭,回了條信息回去,「丫頭,我這算不算讓你把當年的仇都報了回來?」
許梨剛進家,正扒著窗戶看他走了沒。
陸嘉行往上看了一眼,緩緩發動了汽車。
他絞盡腦汁的簽下這個合約,是為了能把許梨暫時性的留在身邊,可真到起草條條款款時,他的心裡也並不舒坦。
就這樣他便難受了,當年找到他簽合同的小女孩,也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
陸嘉行心裡想,把她受過的苦,都受一遍。這樣也好。
******
那天過後,許梨在Q大報了個考研衝刺班,正式開始備考。
對於遊戲要和「東尚」合作的事,她也只告訴了唐松,交代他,「咱們這就你最懂,你先去對方公司看看,行了再告訴大家,免得白忙活一場。」
唐松一連去了幾天,回來眼睛都放著光。許梨從沒見過這樣的他,把人拉到一邊問:「怎麼樣,能合作嗎?」
唐松跟撈到什麼絕世武功秘籍一樣,掩不住的興奮,「那個陸什麼總太牛逼了!」
許梨笑了,「你好好說話。」
「真的,他們一個姓李的主程跟我談得合作內容,說是上面授意過,要把這個遊戲做大!」
「有多大?」不就是個單機休閒手遊,格局在這擺著,宏偉不了。
「他們準備採用3D建模,用專業的模特做全身數據雷射採集點,做出逼真的模擬女友形象。」
就聽完這一句,許梨就咽了口唾沫。她原本對遊戲是門外漢,但既然接觸了這一行,也讀了許多相關的專業書籍和論文,市場行情也一直在關注,大型遊戲注重畫面質感和人物的逼真,會採用這種3D建模技術。
耗資大,對技術要求也很高。他們那種小遊戲,許梨是根本就沒敢往那方面想。
「可行嗎,我的意思是能收回成本嗎?」她問。
唐松死魚眼又重新吊了起來,有些頹,「這個我也不知道。」
許梨有些猶豫了,這個遊戲他們是賣給了「王者遊戲」的,後續是否再合作開發,是另一碼事。
「這麼大的投資放到這個小遊戲上,要是收不回成本,做得再精良都不能算是成功。」許梨思考了一會兒,問唐松,「你覺得他們為什麼要在這上面投資這麼大?」
唐松搡搡頭,「錢多吧。」
對陸嘉行來說,花點錢買個自己玩玩不是什麼難事。
「老闆,你不想合作嗎?」唐松有些失落。
唐松這人履歷也是坎坷,土生土長的北京爺們,為了和女朋友在一起辭了高薪工作,追到G市,窩到個連三金都沒的破遊戲公司從頭打拼。
後來女朋友還跟別人跑了,跑之前給他撂了句話,「唐松,不是我變心了,是你先變了,你越來越沒有以前耀眼迷人了。」
許梨知道唐松一直憋著口氣,也知道他對遊戲的那份熱愛不亞於自己對上學的執著。她拿捏了一番,說:「這樣,我這幾天要去考研班,等周末了我親自去看看,再決定。」
******
「東尚」的遊戲開發部在新區,四層的小房子,建得很有現代感。這裡原本是一塊爛尾的別墅區,新開發商接了下來,很有頭腦的建成了專門的遊戲園區。
本市很多遊戲開發公司和遊戲戰隊都往裡擠,地價房價不停的飆升。陸嘉行有先見之明,在它爛尾的時候私人買了下來。
許梨去的那天陸嘉行並不在,裡面也沒賣遊戲時她見過的人,接待她的是個叫小歐的女孩,帶她參觀房子,介紹說:「這兩層是咱們的,上面兩層是『ROCK』戰隊的,不走一個門,他們是從外面加裝的電梯,直接能上去。」
說這話的時候,她倆正站在二樓的窗口,外面透明的電梯往上升,許梨看了著,應該是一男一女。
小歐撇撇嘴,「切。」
「怎麼了?」許梨問。
小歐又沖窗戶外面哼口氣,「玩電競的可能都不怎麼講究吧,特別能鬧,天天樓上跟掄大錘似的,莫名發出一些咣咣的聲音,吵得我們沒法工作。而且他們隊員沒比賽的時候都在直播,打遊戲就算了,他們還跟約著女主播一起唱歌。咱們誰輪到晚上值班,根本睡不成。」
許梨有些不解,「這個房子為什麼兩個公司一起用呀?」
陸嘉行看著也不像是會將就的人。
「你不知道,咱們這塊就跟網紅樓似的,做起來了,所有搞遊戲的都想進一個小區,一方面是可以互相交流,避免閉門造車,要是戰隊,平時也方便打個訓練賽什麼的。還有就是臉面,能進來證明了公司的能力。『ROCK』戰隊來得時候這裡已經沒空房子了,說是陸總免費借給他們用的。」
「那他們還這樣?」許梨迷糊了,這種情況也屬於寄人籬下了,對方還能這麼囂張。
「這裡頭有事。」小歐壓了聲音,「『ROCK』是打王者榮耀的電競戰隊,以前垃圾得不行,後來國服第一ad沈約不知道怎麼加了進來,戰隊一下子火了,不僅拿了冠軍,代言也多了。咱們把房子給他們住,就是想著遊戲做出來,能讓沈約代言,效果絕對爆!」
原來是這樣,許梨心想,陸嘉行的棋下得還挺遠。不過中國人就講個感情,談合作不能只靠冷冰冰的條款。
「忍著吧——咱們遊戲這塊本身就不受總部的待見,主程說了,要是再做不出成績,就要把我們這個點集體裁了,所以樓上的人惹不起,都得當爺供著。」小歐指指窗外,「剛才上去的那兩個人你看見沒?」
「我沒看清。」就是一晃而過的事,她就覺得那女人背影莫名有些眼熟。
「男的就是戰隊的老闆,色不嘰嘰一個男的,女的是娛樂公司的高管,這段時間幾乎天天來,就是為了說服沈約出演他們電競題材的電影。」
許梨也沒多想,情緒平平的聽完,兩人往樓下走。
今天是周末,大家卻都在加班,唐松一來就追著主程討論,許梨過去打招呼,才看到主程竟然是一個女的。
許梨問了許多合作的問題,到了午飯的時間,唐松也沒要走的意思。
園區外面不遠有一個生活廣場,小歐要去訂飯,問大家想吃什麼。
許梨說:「都辛苦了,今天中午我來請吧。」
大家歡呼,「謝謝許老闆!」
吃什麼成了個難題,許梨來的時候看到生活廣場有個很有名的日料店,問大家想不想吃。
小歐舔了舔嘴,「想是想,就是那兒不送外賣,咱們得去店裡吃,但是加班時間緊,肯定是不行的……要不換一個?」
許梨工作中也跟人打過交道,既然請人吃飯就不能買l*q點盒飯打發了,剛從陸嘉行那學到的,要是想和對方合作,就要提前搞好關係。
許梨說:「你們報想吃什麼就行,我去買回來。」
「這怎麼好意思,我們隨便吃點別的吧!」
唐松終於捨得離開主程幾步了,過來說:「老闆,我去買吧。」
「不用。」許梨朝他擠眼,「你忘了我做這個是專業的。」
當年她送外賣送了四個月,靠這個發的家。
「外面是誰的電動車,借我用用就行。」她說著大大方方的往外走。
小歐看她是誠心給大家買,連連道謝,也就沒再攔著,小嘴甜巴巴的說:「我能叫你姐嗎,初次見面就好喜歡你,你性格太好了,跟我們陸總一點都不一樣。」
許梨扶著車,「陸總?他常來嗎?」
「怎麼可能!集團的CEO啊,一次都沒來過咱們這裡,平時開個會,都是咱們巴巴的自己過去,他也從沒出現過,不過現在也沒什麼會好開了……再做不好,都得滾蛋。」小歐撇著嘴。
許梨淡笑道:「那你說他跟我不一樣。」
「真的啊,集團誰不知道,陸總人特別冷,做事也從沒出過差錯,一點花邊新聞都撈不到的大神呢!說到這我得提醒你,這邊戰隊多,會有一些追星的電競粉出沒。」
許梨噗得徹底笑出了聲,「知道了。」她也不是電競大神,不用怕的。
她出發去日料店,等餐的時候陸嘉行的電話打了過來。
「在哪?」
許梨不自覺的捏緊了電話,分開太久,和陸嘉行這種隨意的通話她還是挺不適應的。
「來你們遊戲分部看看。」她小聲說。
相比之下,陸嘉行就自在多了,「怎麼樣,許老闆還滿意嗎?」
「嗯……」許梨咬了咬唇,說,「跟之前接觸的不一樣,感覺好像開啟了新的大門,覺得你……你們好厲害。」
陸嘉行輕輕笑了聲,「我還以為你說我厲害。」
他聲音像羽毛落在許梨心上。
「掛了。」陸嘉行說。
「誒……」許梨聽著忙音,嘟囔道,「怎麼還是這樣,我話都沒說完呢。」
日料店生意火爆,許梨等了很久才拿到所有的餐,她向餐廳要了個乾淨的紙箱,按著分類把所有的食物裝進去,領班饒有興趣的看,「你裝得可真好。」
許梨拍拍手起身,「以前常裝。」
她騎著小電動回去,一路上很專業的避過有可能顛簸的路段,到了門口,她把大箱子從車子後面抱下來,抹了把額頭的汗。
幾年前,她剛離開陸嘉行,整日心裡空落落的迷茫,後來開始送外賣,每分每秒都要掰碎了用。
這種久違的感覺其實還挺好,讓她覺得充實。
「許梨?」身後是女人震驚的聲音。
許梨一回頭,人也愣住了。這幾年顧欣像是沒怎麼變,還是一樣的美艷。她不可思議的看著這邊,「你回來了?」
遲早要遇到故人,只是沒想到是在這麼突然的情況下。許梨情緒淡,點頭,「是的,顧小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顧欣瞪著眼睛走過來,劈頭蓋臉的說,「你還好意思回來!嘉行知道嗎?你當年拍拍屁股走了,他人跟瘋了一樣,半條命都快被你折騰沒了!現在好不容易剛緩過來,你又回來了,你是想玩死他吧!」
「顧小姐……」
「這不是『東尚』遊戲分部嗎!你來這幹什麼?」這麼多年的愛恨,顧欣一直憋著,到了這一刻,實在忍不住了。
後面有個男的,是剛才一起跟她從電梯出來的,很不屑的看著許梨的紙箱子,說:「送外賣的吧,欣欣,你怎麼還認識這種人?」
「不是送外賣的,我在這裡工作。」許梨冷靜的說。
男人笑著露出因長久抽菸而熏黃的牙,「你在這工作?那你知道我是誰嗎!這可是這上面公司的老闆,我怎麼沒見過你?」
看來是「ROCK」戰隊的老闆了,不能惹,關係鬧僵了會給大家添麻煩。
許梨很鄭重的看著顧欣,想趕快擺脫這個局面,「顧小姐,我還有事,就先進去了。」
「進去?你是還想往陸嘉行那爬吧!我不知道你當時為什麼走,我只知道陸嘉行為了你不要命的開賽車,要不是運氣好,他現在人已經沒了!能不能要點臉,既然走了就別回來!」
顧欣的話像刀子往許梨身上扎,她抬起箱子要往裡走,男人使勁拽了她一把,「送外賣的,話都沒跟你說完,你還敢走!」
男人根本搞不清狀況,純屬是為了顧欣出氣。許梨被大力拉得人往後仰,一箱子食物全灑了出來,湯湯水水的濺得到處都是。
顧欣小羊皮的高跟鞋染了污漬,跳腳尖叫,「你想幹什麼?」
許梨身上全髒了,麵食里的湯扣到了她的手背上,剛烹飪好的,滾燙無比。
鑽心的疼,讓她倒吸口冷氣,還沒反應過來,人被拽著胳膊往上提,黃牙男不依不饒,「老子剛送人的鞋你就給弄髒了!你賠得起嗎!過來給我用手擦!擦不乾淨別想走!」
旁邊,顧欣竟然默認的站著。
許梨氣都沒喘勻,在這時聽到身後響起冷冷的聲音:「活得不耐煩了吧。」
黃牙男人一怔,手上鬆了勁,「陸總今天怎麼來了?」
陸嘉行接住腿軟的許梨,陰測測踢了下地上的箱子。許梨顧不上問他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她敏感的覺察到了危險,腦子裡拼命的轉,提醒道:「他是上面戰隊的人。」
房子裡的人都出來了,包括樓上戰隊的,也扒著往下看。
陸嘉行斜眼睨許梨,話說得擲地有聲——「你,還是我的人呢!」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他一腳踹到黃牙男腹部,對方嚎叫一聲,往下倒。
陸嘉行扯著他的領子,把他往箱子裡摁,單膝頂住他的背,不讓他動。
黃牙男像一直蠢笨的烏龜,只能手不停的掙扎擺動。
陸嘉行沒鬆手,煞著臉緩緩看向旁邊已經僵硬的人,聲音很冷,「顧欣,你要是剛才沒聽清,我就再說一遍,許梨,是我的人。我不管你什麼理由,再找她麻煩,我就絕不饒了。」
作者有話要說:陸總以前說過,後悔沒有對許梨再好一點,那既然又遇見,就不要再讓自己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