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要意識到，他對每個人都這樣
「終於下課了會長，去吃飯嗎？」
隨著第四節課下課鈴響起，早晨的必修課全部上完，也到了該午休的時候。
班上的風紀委員長艾希莉走來，叫坐在靠窗座位的顏歡去吃午飯。
她和顏歡一樣，都是一年A班的。
一年級一共有五個班，學生們入學時會隨機分配進入班級。
而學生會的五個人中，顏歡和艾希莉在A班，八橋木一個人在B班，櫻宮瞳與尤安麗娜在E班。
因為彼此關係都很好，一般沒什麼事要忙的話中午也會一起吃午飯。
但今天是個例外。
顏歡想了想後對艾希莉笑著婉拒道，
「艾希莉，今天你和他們去吃吧，我有一點事要去高年級部處理一下，會晚一點到餐廳。」
艾希莉訝異地看了一眼顏歡，卻沒問具體是什麼事，只是說道，
「好，我會和櫻宮副會長他們說的，如果要和我們一起的話我們應該還在老位置。」
「嗯嗯。」
看著艾希莉轉身離開，顏歡也站起身子來準備出發去高年級部看看。
去那當然是為了葉詩語。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上學生會開會提到了校園霸凌的事情，搞得他頗為擔心性格古怪的葉詩語陷入這種矛盾漩渦。
而且他用手機查了一下，麟門最近學生出事的報導很多。
連京合區這兩所頂級高中秀智學院與遠月學院都有問題，隔壁甚至還有人跳樓了，那其他的學校這種情況恐怕會更嚴重。
首先點名批評南區的學校。
雖然葉詩語因為有修改器不至於被欺負，她不欺負別人都不錯了，但這肯定會大幅提高她使用修改器的概率。
之前顏歡已經分析過了，宿主頻繁使用修改器會使得局面變得很麻煩。
明明他周末才一頓操作，好不容易才把修改器干出碎片來。
他可不想一段時間不見，那修改器已經被養到超神，再難處理的境地。
所以，只能去看一看了。
顏歡走出班門，朝著高年級部所在的另外一幢教學樓快步走去。
並不是所有學生一下課都會去餐廳的，有些學生自己帶了便當、有些又要去商店買速食、也有些不想一下課就去排隊人擠人。
總之，午休開始時教室內不會空空如也就是了。
二年A班今天才轉來了一位轉學生，男生們倒是很興奮，畢竟轉來的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只可惜，一節課後，他們孔雀開屏般的熱情就被那位美人拒人千里的冷漠給撲滅了。
那位少女有著肉眼可見的難以相處，而且性格非常古怪，周身仿佛有無形力場一樣抗拒著別人靠近。
因而一上午下來，只有少數幾人願意和她交流。
「弓子，還不去吃飯啊？」
「我等我男朋友呢，他還在訓練。」
「才剛開學田徑社就這麼忙啊？」
「馬上就要社團大戰了嘛，聽說獎勵很豐厚哦，除了能懲罰輸掉的社團，還能向校委提願望。」
「是啊，聽說我們上一屆社團大戰最終獲勝的社團讓校委把期末考試取消了，也不知道今年顏會長他們會怎麼安排」
葉詩語坐在課桌上，身上穿了一件黑色連衣裙，當聽到同班同學口中的「顏會長」這個詞時，她眨了眨眼，陷入了思考。
因為昨天的事情，她一直覺得有些對不起顏歡。
明明昨晚已經意識到了他為自己做了很多很多，自己卻像是塊木頭一樣，連一句感謝都說不出來，甚至還卑鄙地想要催眠對方.
所以自今早開始，她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能不能做些什麼回報顏歡。
結果是：什麼都沒想到。
買一些禮物送給他？畢竟他送給自己的水母玩偶都還被放在床頭呢.
可是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
再邀請他再回到家裡一起住？畢竟他也說過渴望母親一樣的關懷
可是，葉詩語又對卑鄙的自己沒有自信。
她害怕未來的某天她又會像昨晚那樣，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陰暗，看不見他的善良，不受控制地使用APP去玷污他，把他弄髒弄壞。
所以.
而至於第二件事，她在想：為什麼顏歡會對自己這麼好？
因為母親嗎，因為母親對他這麼好，所以他對身為母親女兒的自己這麼好也是理所應當的。
還是，因為一些其他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嗎？
葉詩語想著想著就陷入了迷茫，像是活過來一樣嘆了一口氣。
如果和人相處也像和人偶相處那樣簡單就好了。
旁邊說話的另一位同學走出了教室，而另一位，坐在葉詩語身邊那位叫「弓子」的女同學沒離開。
看到葉詩語突然嘆氣，弓子友善一笑，搭話道，
「葉同學，你還不去吃飯啊？」
葉詩語頓了一會才意識到弓子在和自己說話，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看她，回應道，
「.嗯，家裡帶了飯。」
「哎，葉同學不是龍國人嗎，也有帶便當的習慣？」
實際上是因為葉詩語的食量不多，也不想去食堂里人擠人，所以便打算隨便吃點陳姨給她裝的甜點湊合。
葉詩語點了點頭，沒有解釋。
但又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去問弓子，
「顏歡，他在我們學校很出名嗎？」
「啊，你說顏會長啊？」
弓子剛從桌上拿出了化妝鏡，聽到葉詩語的問題一下來了興致，
「那當然啦，高一剛剛進來參選學生會的時候大家都被他帥到了，他笑起來真的很誇張哎。而且學習成績很好，性格看起來也很溫柔.」
遠月學院的男女比是1:2，競選學生會的時候顏歡拿到了絕大多數的女生選票。
顏歡在學校里很受歡迎。
葉詩語從弓子話語裡意識到了這一點。
隨著這一點而來的，是心底湧起的一抹不知來由的不快，
「這樣啊」
不自覺地，她桌面上的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
「沒想到葉同學才剛剛進來就對我們學校的帥哥感興趣啊，可惜我們A班的男生沒有太驚艷的，倒是B班好像有一個.」
弓子還以為發現了表面冷漠的葉詩語心底的小喜好，結果葉詩語露出了完全不感興趣的神色。
眨了眨眼，弓子又把話題拐了回去，
「不過顏會長是高一的啦，他很少來我們高年級部的，一般來也是因為公事，會和櫻宮副會長一起來，不會單獨來哎？」
說著說著，弓子餘光卻突然看見他們班門口正站著一位神情慵懶的俊美少年，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
「顏會長？」
弓子下意識地開了口。
顏歡對著她微微一笑，打了招呼，
「哈嘍，學姐。」
聞言，葉詩語微微一愣，轉過頭去，目光便撞見了昨晚才道過別的顏歡。
其實顏歡已經站在這好一會了，但看著葉詩語和同學在正常交談，他心放下來一半的同時也就沒出聲打擾。
他好像有些多慮了。
校園霸凌現象必然有，但哪有小孩天天哭，好死不死葉詩語剛來就撞上。
不過來都來了，他也就沒有悄悄溜走，反而大方打了招呼。
葉詩語突然站起了身，而弓子的目光則在顏歡和葉詩語之間瘋狂打轉，就像是八卦記者找到了絕世猛料那樣。
「震驚！我發現了會長藏起來的秘密嬌妻！」
看著她滿臉震撼的表情，顏歡秒懂她的想法。
只可惜標題用錯了，應該改成這樣，
「抵抗催眠大魔王！顏歡少年中午跑來高年級部為哪般？！」
如此想著，顏歡介紹道，
「學姐，葉詩語是我的姐姐，我來這看看她。」
姐姐
葉詩語的喉頭不自覺地涌動了一下，目光也微顫著鎖向了顏歡。
等等，姓氏都不一樣也是姐姐嗎？
你那姐姐能是親的嗎？
如果不是什麼情趣遊戲的話.
弓子沒有質疑，先選擇了相信顏歡，
「啊，姐姐，這樣麼？」
而顏歡也客套了幾句，
「嗯嗯，之後還勞煩學姐多關照一下詩語姐，她才剛從龍國轉過來。」
「哪裡哪裡，大家都是同學，都很友善，沒什麼關照不關照的。」
顏歡微微一笑，隨後看向始終一言不發的葉詩語，詢問道，
「詩語姐，你吃飯了嗎？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餐廳吃午飯？」
弓子剛想說「你姐姐帶了飯來」，但葉詩語已經點了頭，說道，
「好。」
「.」
弓子張了張嘴，隨後慢慢轉過頭去裝死，只耳朵還豎起，偷偷吃瓜。
葉詩語拿起了手機，走向了門口。
「餐廳走這邊，詩語姐。」
「嗯」
葉詩語跟上了顏歡的步伐，盯著他的背影，她問道，
「同班同學說，你很少來高年級部。」
「對，畢竟還是蠻遠的，只有中午午休才有空過來。本來只是想在plane上問一下詩語姐習不習慣的，但想著學校的餐廳又遠路線又複雜，所以覺得親自過來見一面比較好。」
「.」
葉詩語看著顏歡的側顏，看著他臉上的慵懶終於積蓄成了一點睏倦，催著他打了一個哈欠。
見狀，她又問道，
「昨晚沒有休息好嗎？」
「啊，畢竟從京合區回去還是要轉一趟地鐵的，所以到家有點晚了。」
「.」
原來是因為自己..
昨天他是考慮到了自己的心情才選擇大晚上的獨自離開的。
而自己追出去不僅沒勸他留下來，反而還讓他因為借充電寶又錯過了一班車
葉詩語眨了眨眼，內心中那種愧疚催使著她想要開口詢問顏歡喜歡一些什麼。
可與昨晚一樣地，話到了嘴邊說不出來。
唯獨手機屏幕又亮了。
她連忙用左手摁住了自己握著手機的右手，試圖用這種笨蛋的肢體語言向自己強調：絕對不能再催眠他了。
卻發出了「啪」的一聲。
顏歡愣愣地回頭看她，關心地問道，
「怎麼了，詩語姐。」
葉詩語的臉色微紅，悄悄把手機藏在了自己的裙擺後面，避開了他的視線，小聲道，
「有點.餓了」
「那我們就快點去吃東西吧。」
「嗯」
遠月學院的餐廳在校門外面，實際上外面的好大一片地也都是遠月的。
其中包括一片公園、商業街之類的地方，餐廳在離學校比較近的東南角。
顏歡端著一些龍國的菜走回了位置，而在葉詩語的面前，那桌面上還擺著一盤水果撈。
「沒必要這麼豐盛。」
葉詩語從母親那聽過，顏歡一直都在靠自己打工掙錢，昨天買了禮物送自己，今天來吃飯又點這麼多菜.
「沒事，我自己吃得比較多而已。」
但葉詩語已經默默將他點這麼多菜的原因歸咎到了招待自己身上。
為了不辜負他，哪怕沒有胃口，葉詩語也還是拿起了自己隨身帶的筷子，準備多吃一點。
是的，她居然會隨身帶寫了名字的餐具，這是顏歡沒想到的。
「今天在班上還習慣嗎？上課之類的」
「嗯，還好，感覺和龍國的學校差距很大。」
「是這樣的，考試對詩語姐而言應該也比較簡單，很多龍國高中學的數學知識這裡都到大學才會教。」
「嗯」
葉詩語吃著菜，內心中，想要詢問他喜歡一些什麼的願望再次冒了出來。
她咬著筷子，剛要開口，餐桌的邊沿突然冒出了一顆粉、紅頭髮相間的少女的半個腦袋來。
那少女兩隻手抓著餐桌邊沿，看起來是悄悄咪咪地蹲在一旁摸過來的。
露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如審判官一樣在她和顏歡之間瘋狂掃視。
那是學生會的書記，尤安麗娜。
此刻的她表情嚴肅，宛如「餐廳判官」一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眼睛中先冒出了迷茫，隨後是確定.
再然後就是審判！
她張大了嘴，剛要大聲呼喊，顏歡卻先一步地用水果撈里沒用過的塑料叉子，叉了一塊哈密瓜放入了她張大了的嘴巴。
「嗷嗚！」
哈密瓜入嘴，她下意識地咀嚼起來，隨後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
「真好次」
可一秒後，尤安麗娜卻又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連忙說道，
「不對！會長！你這個叛徒！明明才說過喜歡人家，竟然還嗚嗚嗚.」
葉詩語的眼瞳微縮，看向了眼前的顏歡。
而顏歡微微一笑，沒理會尤安麗娜尷尬的演技，只是問道，
「還吃哈密瓜嗎？」
「還次，好次，愛次。」尤安麗娜立刻變臉，一副天真可愛的樣子。
葉詩語默默地收回目光，同時還撤回了一台放上桌面的手機。
「櫻宮副會長她們呢？」
顏歡又餵了她一塊，如此問道。
「唔，就在後面呢」
看著顏歡餵尤安麗娜吃東西的動作，葉詩語抿了抿唇，手指捏緊了手機。
她又意識到了有人正在靠近，轉過頭去，便看見了幾位學生會的成員。
一位戴著眼鏡低著頭玩手機的宅男，忽略
另一位金色短髮的女孩，葉詩語的目光停留了一秒，隨後突然落在了那站在兩個人中間的那位少女身上。
那少女的美貌驚人，體型稍稍嬌小一些，目光也如葉詩語打量她一樣打量著葉詩語。
彼此間目光凌空對視了一秒，又默默分開。
「嗚嗚嗚，櫻宮，你快看，會長不和我們吃飯，反而偷偷和其他女生私會！你還說你沒有戀愛？！」
櫻宮瞳善解人意地抱住了旁跑回來的尤安麗娜，見她嘴裡還有哈密瓜卻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便安慰道，
「好啦好啦，不要對會長的私生活妄加猜測，你肯定什麼都沒問就開始亂說了。」
「櫻宮！」
顏歡微笑著則對著自己的同伴們介紹起了葉詩語，
「介紹一下，這位是葉詩語，我母親好朋友的女兒，是我的姐姐。」
「原來中午會長是去見姐姐了啊，怎麼之前從來沒聽會長說過姐姐在我們學校呢」艾希莉摸著下巴。
「她今天才轉過來的，所以.」
大家心領神會地向葉詩語打了招呼，顏歡也向她介紹起了同伴們。
但葉詩語只是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沒有具體的回應。
她默默聽著他們交談，聽到了他們提到了很多的事。
而看著顏歡與這些同伴們親切的交談，看著他臉上露出的笑容，葉詩語心中對先前的思考突然冒出了答案。
也許，他會對自己好並不是因為自己或者是母親
更可能是，原本善良的他對每一個人都是這樣。
想到這一點，先前那抹湧起的不知來由的不快更甚幾分，讓葉詩語突然放下了筷子。
「已經吃飽了嗎，詩語姐？」
「嗯抱歉。」
原來葉詩語是小鳥胃。
顏歡微微一笑，隨後看向身邊還站著的幾位同伴，說道，
「那我先在這陪我姐姐吃飯，吃完飯我準備帶她逛一逛校園。」
「好，那我們就先走了，會長。」
櫻宮瞳微微一笑，如此說道。
尤安麗娜點了點頭，剛想走，又跑回來用叉子吃了一塊顏歡的哈密瓜。
待得顏歡挑眉要說一些什麼的時候，她鼓著腮幫子又連忙跑開，
「快跑快跑快跑！艾希莉！」
「.」
顏歡露出了無奈的神情，轉頭看向坐在眼前盯著自己的葉詩語，問道，
「還要吃點水果嗎，詩語姐？」
「不用了。」
葉詩語搖頭拒絕，轉頭望向了門口，那在幾位同伴中間的櫻宮瞳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那個女孩看向顏歡的視線很奇怪，因而也讓葉詩語對那個第一次見面的女孩感覺不太好。
而就連這樣的女孩，顏歡也依舊一視同仁地微笑、展現出暖意。
葉詩語再一次意識到，顏歡有可能對每一個人都是這麼溫柔善良
而不僅僅是對自己。
才剛剛開學沒什麼要緊的事，八橋木回班上玩遊戲看番去了，艾希莉回班上午休會，尤安麗娜不知道跑去哪玩去了。
尤安麗娜雖然看起來笨笨的，但實際上人緣非常好。
從高一到高三，她認識無數的人，每一個班的人都很喜歡她。
也許她現在正坐在某個班級上和一群女生聊天。
於是唯獨櫻宮瞳一個人默默走回了教學樓頂樓的學生會辦公室。
安靜的辦公室內，她思索了一下，坐在了辦公桌後面，從帶的包內拿出了一台筆記本電腦。
解鎖打開，打開磁碟中某一個寫了「研究」的文件夾，其中獨獨躺著一個名為「監視對象：顏歡」的文件夾。
打開後，裡面密密麻麻出現了將近一百個文件夾，名字格式都一樣。
「攝像頭一號」、「攝像頭二號」.「攝像頭一百號」。
隨意打開一個文件夾，裡面裝好了許多照片，照片的主角都是那位帶著微笑的俊美少年，只不過是從不同角度拍攝的。
他上課時的模樣、他慵懶的模樣、和別人交談的模樣、書寫什麼東西的模樣、體育課上跑步的模樣
大多數都是他班級上、以及這間學生會辦公室內的。
這間辦公室內，有很多櫻宮瞳裝的攝像頭。
而在一百號攝像頭內，竟然還有著顏歡出租屋樓道內的畫面.
美麗的少女面無表情地看著文件夾內的照片，腦內突然浮現出了那位名為「葉詩語」的美少女。
而翻遍了攝像頭，她都不曾看到過那位少女的身影，因而讓櫻宮瞳的眉頭微蹙，露出了不滿意的神色。
「.」
也正是在這不滿意之中，安靜的辦公室內，她的聲音突然響起，念誦了一個奇怪的名詞，
「部屋結界。」
【是否啟動部屋結界？】
【當前修改器等級：2】
【覆蓋範圍：學生會辦公室】
【效用：個體常識修改、領域規則篡改、無死角監視】
櫻宮瞳只是看著眼前虛幻的文字，沉默片刻後，她輕輕將筆記本給闔上。
發出了「啪」的一聲輕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