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當他少年時(3)
薄妄連哄帶騙的,跟小朋友確定了男女朋友的關係。【記住本站域名】
雖然但是,般弱還是懷疑他有什麼問題,自從迎新晚會過後,雙方就止步於純潔的情節。
偶有擦槍走火,也很快熄滅。
她都快畢業了,一次夜生活都沒有你敢信!
這根本不符合小畜生的風格!
般弱握住哥哥男友的手,誠懇地說,「要不咱們去醫院看看?你還年輕,不要放棄!」
薄妄:「?」
等到她隱晦提示,他好氣又好笑,屈指彈了她一個腦崩兒,「小朋友成天想什麼呢?這個不急,你才二十一呢,等你畢業了,咱們結婚,新婚之夜嘛……」
他頗有興致討論未來,小綠茶一聽就絕望無比。
吃個肉還要等那麼多年啊。
薄妄見她耷拉著腦袋,有些不忍心,摸了摸她的臉,「讓哥哥想想,嗯?」
這種事情馬虎不得。
薄妄之前是沒想過,現在考慮到了,執行力很強的他立即去找發小兒商量。
國外的傅遠星自覺扳回一城,揚眉吐氣,滿屏都是嘲笑。
擺脫人渣真快樂:[你也有今天求我的啊哈哈哈哈哈]
Bystander:[求你]
Bystander:[國內的不太適合,你幫我買,水果味的更好]
傅遠星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媽的。
這牲口,還細緻講究到了口味。
傅遠星不爽了。
擺脫人渣真快樂:[幹嘛不自己去買,反正也要出國比賽的]
Bystander:[鹿嘉和在,不方便]
Bystander:[公眾人物,影響不好]
傅遠星想給他表演一個發瘋文學。
你了不起,你注意影響,你是神壇高光人間妄想,我是人間垃圾是吧?!
吐槽歸吐槽,傅遠星被少爺奴役慣了,根本興不起反抗的念頭,還是捏著鼻子給他把事兒辦了。
薄妄收到快遞,拆了之後壓到抽屜最裡邊,他暫時用不著,但有備無患。他自制力一向不錯,但在小朋友面前就很難說了,他第一次拒絕得了,第二次勉強也還行,要是她日日撩撥,他實在不敢保證。
這不,他在書房專心回看對手的比賽,小朋友捧著手提,同樣看得津津有味。
本來是相安無事的,但是她起身時,耳機插頭鬆動。
小貓片就這樣外放了。
般弱社死。
當時場面鴉雀無聲了三分鐘。
般弱:「……你聽我解釋鴨。」
薄妄中指推起金絲眼鏡的細框,他不近視,這是防藍光的,他家小女友特意送的生日禮物,薄妄雖然不愛戴眼鏡,但也很給面子,般弱在的時候他會有意無意撿起來戴一戴,再往她面前晃一圈,表示自己的無比中意。
此時他半靠著紅黑電腦椅,似笑非笑睨著她,「行,您請。」
般弱拿出知識分子的派頭,嚴謹矜持地說,「其實呢,我在觀摩人類的進化生命學。」
「哦?」
薄妄起身,踱步到她面前,單手撐著沙發扶手。
「那您,觀出什麼了?」
他身軀高大修長,陰影將她整個人圈在裡面,般弱咽了口唾沫,「我沒看多少,感悟不深,要不,您等我看完?」
「啪嗒。」
耳機被他插了回去,激烈的聲音驟然變得低沉,他手指靈活撥弄她耳後的軟骨,氣音絲絲冰涼,像落下玻璃杯濺開烈酒的冰塊。
又冰又烈。
他低低控訴,「……不准看,哥哥慪死了,吃醋死了,你都沒看過哥哥的。」
薄妄捧著她的臉,雙唇輕埋了下去。
太陽落入了我的眼底,炙熱得近乎灼燒所有血肉,而我的視線隨著她左右動盪,捨不得遺漏任何光芒。
我心甘情願死她手裡。
汗水侵犯眼睛,薄妄疼得眼睛模糊,他雙指架起來,拆掉金絲眼鏡,飛快輕眨瞳孔,世界仍舊是混沌破裂的,斑斕的光慢慢泅了進來。他都這麼難受了,對方自然更加不適,身高差情侶看起來很浪漫,交往起來的確很要命。
薄妄趕緊把她摟入懷中,細細搓她後背發軟的筋骨,啞聲地問,「好點了麼?」
也許是滴酒不沾的緣故,薄妄的變聲期迅速過去,聲音沒有進化成那種性感撩人的低音炮,反而清清涼涼的,端起來的時候有一絲難以親近的冷感。
這種嗓音特殊時刻就很澀。
但般弱無暇欣賞,她疼得抽抽,瞪著一雙死魚眼,「不好,我死不瞑目,墳頭草都長出來了。」
她不相信,重來一次這傢伙怎麼還能發育。
這太魔幻了。
她定在做夢!
雙方都有點慘。
腹黑天蠍也不嘲笑她了,吻了吻她淚痣,「不急,給我點時間,適應你。別人可以,我們怎麼不行?」
屋內響起細細碎碎的響聲,像雪一樣落下。
般弱從他小臂下彈出個小腦袋,「什麼聲音?」
「唔。」薄妄說,「小美女在啃自己的腳皮吧,不要管他,我們玩我們的。」
般弱:「……」
小守宮蛻皮那麼艱辛的事情,為什麼被你說得這麼一股泥石流?
而且人家是男孩子!
般弱:「那我要看妹喜吃腳腳,肯定可愛要死。」
薄妄:「……」
這種要緊關頭,祖宗你確定要去看小壁虎啃腳丫子嗎?
看到這無所不能的傢伙吃癟了,般弱就高興了。
薄妄嘆了口氣,野狼般叼了她幾口,就把她裹到黑白小豬的軟毯子裡,臉兒軟軟糯糯挨著他,他很是柔情掂了下她的小屁股,架著人去了客廳。
「喏,看個夠。」
室內光線昏暗,只開了一盞老式的貝殼花落地燈,舊舊的橙花黃的光,這是薄妄某天清晨到花鳥市場遛彎兒,隨手淘來的民國老件兒,他這個人的皮囊璀璨美艷,骨子裡卻流淌著一些戀舊的情愫,有些東西越舊越喜歡,被死黨取笑不已。
最近他還有個戀家小貓咪的名頭,每次出國比賽就頻繁騷擾他們。
般弱是被騷擾最多的。
她每隔一段時間,會發現自己的私人物品失蹤,或是護手霜,或是一盒小皮筋兒,轉頭就在體育頻道找到了正主,最可氣的是,這人有一回招呼都不帶,把她的鋪蓋全套捲走,不要臉地說戀愛小貓咪睡不慣高大上的酒店,就愛睡她糟糟亂亂小內衣亂扔的小貓窩。
般弱氣得給他罵了一夜,嗓子都冒煙兒了。
隔天她收到了教授給的一盒喉片糖,說是薄妄讓他捎帶的,並且對他們的同校師兄妹情很是欣慰。
般弱連罵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壓根玩不過!
黑夜守宮沒有害羞藏在躲避屋裡,它找了一塊略微濕潤的沙地,尾巴沙沙擺動,歪著頭咬著自己裂開泛白的舊皮。
薄妄把般弱放到旁邊的桌子上,漫不經心玩著她的頭髮。
般弱手心扶著飼養箱,睜眼細看,「你真打算,不給妹喜配種麼?」
主要是薄妄把妹喜養得太漂亮了,暗夜的顏色渾然一體,連一條雜色裂紋都沒有,堪稱豹紋守宮界的勞斯萊斯,看著就貴。傅遠星前幾天還過來看了,說朋友手裡有個小猛女,就愛斯文害羞的小帥哥,願意出三萬高價請妹喜約個會。
他的朋友儘是一些天之驕子,各個領域的玩咖,非富即貴,玩得就是個盡興,根本不在乎錢。
對朋友一向大方的薄妄出乎意料拒絕了。
「都這麼多年了,不也挺好的?妹喜高冷,就愛一個人閒呆,幹嘛煩他。」
般弱嗆他,「你怎麼知道它不喜歡呢?妹喜又不會開口說話,當然你說什麼是什麼咯。」
「我是他主人,還不知道他什麼腸子?」薄妄湊近她,「你還記不記得,你哥生日那天,我們仨第一次去了和平門吃烤鴨,你說天蠍星座占有欲跟嫉妒心很強,這麼快就給忘了?我私人之物,當然不會讓人沾手。」
「……拜託大哥,那都幾年前的舊帳啦!」
「哥哥我記憶力向來很好。」大魔王嚇唬她,「小朋友,你做的什麼事兒我都記得很清楚的,所以別幹壞事,背著干也不行。」
「我,我哪有幹壞事啊。」
糟糕,她昨天出去跟小學弟吃飯的事情被發現了嗎!還是前天收下一杯外校小帥哥的奶茶的秘密被某些人捅破了!
般弱絞盡腦汁回想最近露出的蛛絲馬跡。
冷白釉的肩胛骨陡然壓落,凹出一條刀劍似的血槽,薄妄頭顱垂著,發茬濃黑,後頸被熱汗覆蓋,仿佛變異出了一片薄薄的銀白鱗片。
他不急著上壘,手指饒有興致敲著玻璃箱。
咔噠。咔噠。
像打火機彈開暗匣,玻璃珠跳過水晶缸,清凉又奇異的旋律,模糊了般弱的聽覺。
而男友的目光燃著猩紅餘燼,從頭到尾吞噬了她一遍,他變換了站立的方位,繼而不動聲色撥開她的腳踝,嘴角弧度微彎,意味不明噙著一抹笑,趁般弱的注意力被其他聲音奪走,他就像是疾衝下來的岩鷹,凌厲占取自己最中意的沼澤地。
般弱:「!!!」
搞偷襲!不要臉!
她大腦如同雪山崩塌,白茫茫全是濺開的雪花,近乎失聰。
罪魁禍首手肘繃緊,桌板被他抓得發顫,最終高高揚起頭顱,暢快淋漓爆罵了一句般弱沒聽過的髒話。等緩了緩神,他又低下臉,桃花眼都不用上妝,邊緣暈得全是淡紅色的糖漬,額前的碎發也是稠稠潮潮的。
他雙掌微熱,捂住了她耳朵,「哥哥罵粗口呢,小朋友不許聽的呀。」
鼻尖又撒嬌般蹭她額頭,「草莓味的,香不香?」
到底是高興太早。
黑夜守宮蛻皮到一半,暴躁地舔嘴,撕咬,翻滾,薄妄氣息不穩,動作不穩拎起灑水瓶子,給小傢伙噴了下乾裂的身軀,讓它能保持濕潤。
夏夜寂靜,白松香跌進水裡,像做了一場十萬八千夢。
許久才完事兒,薄妄沉著氣,慢慢吐出嘴裡銜咬的黑髮,衝著她笑,「明天哥哥給你洗頭。」
般弱被他拆得毫無睡意,就靠著他的胸膛,看著妹喜慢吞吞吃掉自己褪下的皮。
吃得還挺香。
薄妄揉著她的腰,同樣清醒得很,他低下頭,含著她的腦袋,慢慢地磨,「好了,哥哥我今夜也算過了明路了,以後總算可以把心放回肚子裡。」
「這話說的。」般弱嘟囔,「我要跑早跑了。」
薄妄就笑,「是是是,承蒙您看得起,兩條腿兒都長在哥哥身上,感激不盡。」
他撈起他的小太陽,孩子氣般晃了晃。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事兒,還聊到了以後的擺酒問題。
薄妄說,他絕不回老家擺酒,有她這邊就夠了。
「怎麼?不方便?」
「那倒沒有,只是噁心犯了。」
大抵是今晚不一樣,他們邁向了新的關係,薄妄的情緒也有新的變化,向她開放了不一樣的自己。
他呢,有些欺世盜名,真實的自己,不過是個薄涼的冷血動物。
「唔,我家的情況,你哥給你說了點吧?倒霉不倒霉的,現在想想,也就那樣兒。」他平靜地說,「我媽戀愛腦,明知身體不好,腦子抽抽,非要生我,難產血崩,雖然搶救回來,但身體更虧了。大人們嘴上說我是上天的禮物,我自個兒門兒清,我就是災星。」
「我爹他不管我,天天帶女人刺激我,不也是在報復我麼?我知道他那眼神在問,我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害我媽,他們本可以一輩子的。」
「可他們也沒問我,我願不願意來這世上。」
薄妄雙眸漆黑,纏繞著一絲情緒的暗,「你說奇不奇怪,我聽話乖巧,大人都當我是個屁,吵一架就把我扔了,但當我打架,撒謊,用仇恨的目光盯著他們,他們突然就慌了,後悔了,想方設法補償我,嗤——」
他笑得猖狂。
「演技爛不爛的。」
般弱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沒有唾沫。
薄妄瞧見她這個動作,起了興致,伸出薄紅舌尖,像小守宮一樣,惡狠狠舔了她的肉,水澤多,略腥。
般弱被舔得半邊臉都變形,被迫閉起半隻眼。
「你幹什麼啊!」
般弱嫌棄無比。
這傢伙老喜歡用舌頭給她洗禮,濕噠噠的,白蛇轉世呢。
薄妄被罵之後,笑得更快活了,他緊緊摟住她,「你知道你跟其他女孩兒有什麼不同嗎?她們啊,一個個都覺得我可憐,缺愛,要飛蛾撲火,當我的救世主,就跟我媽一樣,總以為她能降服我爸那風流小猢猻。每次看她們憐憫的小聖母眼神,實在是腦子有點沒睡醒——」
難得完成了滿貫全壘打,薄妄渾身愉悅,心情超好,就留了點口德。
「其實犯不著,我早就過了需要母愛的年紀。」
他病是病了點,但腦子還是挺正常的。
所以每當有女孩義正辭嚴想要拯救他,薄妄就有點想笑,說得刻薄點,他有時一頓飯就是女孩們半年的伙食,其中有個姑娘窮得連生活費都湊不齊,活得一塌糊塗呢,竟還有閒心拯救他,要用愛情溫暖他千瘡百孔的內心。
嘖。
他聽得真雞皮疙瘩起來了。
不過也不排除,對方想跟他玩一波灰姑娘的把戲,可那灰姑娘,不也是出身豪門的?
他縱然身在地獄,也不是誰來瞧一瞧,他薄妄就要感激涕零當牛做馬的。
他知道自己比誰都殘忍,只是偽裝得好。
小綠茶遲疑道,「那你母愛對我泛濫的原因是……上了年紀?」
「去。」
薄妄破功,捏她鼻尖,「什麼母愛,會不會說母語?哥哥只管泛濫。每次當你用垃圾一樣眼神看我,哥哥都覺得帶勁到不行,嘖,對,就是這種眼神,潮得我快不行。」
他又連啄她幾口,把她的嘴巴親成一根小肥腸,才心滿意足放開。
他鍾情她眼裡的真實,厭惡就是厭惡,喜歡就是喜歡,他一個壞胚待得很自在。
攤牌了,他就愛沒心沒肺的迷人小鬼。
被糊了滿臉口水的小綠茶:「……」
累了!滾吧!
他們交往穩定,很快就跨過了第七年。
這一年,般弱滿世界亂飛,當了個自由散漫的插畫師與攝影師,實現了經濟自由。
這一年,薄妄悍然出征世界,奪了射擊大滿貫。
倆人算是一文一武,強強聯合,情侶生活越來越合拍。
就是有點兒廢床。
而在國外代購的傅遠星屢次被叫,不勝其擾,他火大無比,塞了滿滿兩大行李箱寄回去,陰陽怪氣地嘲諷,怎麼著,兄弟夠意思吧,這下夠用到您絕性的時候吧?
薄妄挑眉,拿捏腔調,「這麼粗暴啊,怎麼,您又被甩了?真可憐的小貓咪啊,過來爺這裡,爺疼你。」
「……嘔。」
傅遠星表演了個當場嘔吐。
這傢伙地下戀情越談越長,人倒是愈發賤了。
新年前,薄妄給般弱飛了個國際長途,他正在接受魔鬼私人特訓,時間很趕,恐怕沒辦法回國陪她跨年了。
般弱揮了揮手,他們每年都黏在一起,也不差這一年,她讓他放心玩兒去。
薄妄有些委屈,「你都不說想我,是不是不愛我了?」
隊友聽得大呼法克,連忙走開。
誰能想那麼冷酷的魔頭放下槍來,跟個要不到糖的小孩子一樣,撒嬌就算了,他還耍賴打滾。
受不了受不了。
「誰說不想的。」般弱睜著眼睛撒謊,「我買了一套繩帶小裙裙,你回來我穿給你看行不啦?」
薄妄矜持壓了壓唇角,「嗯,識相,這還差不多。」他轉而囑咐她出門事項,「跨年出門要帶好東西,別亂跟著人走,也別去人多的地方,沒我看著,不許喝酒,含酒精的果酒也不行。」
般弱不甘心,「就一口嘛,管那麼嚴的呀。」
「家夫不管嚴一點,就您那爛酒品?嘖,您老人家是不是忘了,上次怎麼哭著扒我皮帶,非要找您的世界寶藏?」
綠茶裝傻。
那下場可真叫一個可怕,對方為了懲罰她,掉腰子掉的,讓般弱體會了一遍十大酷刑。
般弱現在聽到寶藏就覺得嘴疼。
薄妄嗤笑了聲,「對了,十二點了記得回家,有事給哥哥打電話,總之注意安全,掉一根頭髮哥哥跟你算帳。」
很是一通威逼利誘,男友總算放過了她。
般弱鬆了口氣。
旁邊是約著一起跨年的女伴們,有熟的,也有見過一兩次的,在一些工作領域上有所重合,還算玩得好。
香水美人,陣仗很大,回頭率超高。
般弱這隻重度顏控的小綠茶,就喜歡跟漂亮的姐姐妹妹們一塊兒玩,沒辦法,好看的哥哥弟弟們被薄妄限制得死死的,他的死黨眼線又多,般弱根本逃不掉他們的火眼金睛。
聽到這一通跨年申請的國際手續,她們笑得花枝亂顫。
「小鹿,你男友聲音挺好聽的呀,什麼時候帶出來見見?」
「性格穩重,又有點操心,應該比你大吧?爹系的呀?」
般弱點頭,「還行,大我三歲,算是一起長大的鄰居哥哥吧,他搞體育的。」
「體育生啊。」
女伴們的興致失去了大半。
要說學生時代,她們當然也嚮往那些肌肉鼓囊囊的、荷爾蒙爆棚的大男孩,誰不愛精力充沛的小狼狗呢?出去工作之後,接觸的圈子不一樣,眼界也高了,像體育生這一類的,出去之後能專業對口的,不是體育老師就是健身教練,碰上個混子的,經濟就更不大行了。
臉再好看,也不能當飯吃的嘛!
由於般弱秉承著財不外露的原則,混得很低調,別人對她的印象就是白淨伶俐的小富家女,傻白甜兒,因此就有人感到可惜。
涉世未深的女孩兒總容易被清貧初戀套牢。
「鹿啊,你這戀愛談得太早了。」
「是啊,應該多看看其他男孩子的。」
「他出國的機票不會都是你給的吧?」
女孩子七嘴八舌討論著,般弱臉色有些古怪,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質疑薄妄那恐怖的經濟實力,她每個月的零花錢都滾到六位數了,要不是實在怕她在外頭亂搞,薄妄都能給她開無限額度。
「沒有,他,有點小錢。」
般弱只好昧著良心說。
眾女也不好再揭她傷疤,溫和的遂安慰道,「哎呀,你們說什麼啦,兩人最要緊的是合適,體育生也不錯的,以後進了體制,工作就穩定啦。」
她們一邊聊著,一邊錯眼看著同來跨年的帥哥們,有主動出擊的,也有撩著頭髮等著搭訕的。
般弱這種有家室的,啜著奶茶吸管,看女伴們各顯神通。
男孩們偷偷瞧她。
貝雷帽,雙馬尾。
有點小隻,但乖乖甜甜的。
羊羔絨的紅色大衣,配著一排黑牛角扣,立領毛絨絨的,露出裡頭棋盤格的圓領毛衣,裙子卻很酷,是咖色啞光皮裙,小腿纖細筆直。
有人壯起膽子想問聯繫方式,又被同伴拉住。
「那種女孩子看起來就很受歡迎的,早就名草有主了吧!你去了也沒戲!」
「就是,你看旁邊打奔兒的,人家瞟都不帶瞟的,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般弱:「……」
聽得清清楚楚。
她都被親麻了,連看一眼的興致都沒有了可惡!
依然有頭鐵的勇士,上前跟她套近乎,得到的是一律拒絕。
「不好意思喔,有人了。」
在這種連心碎都熱烈的新年氛圍里,女伴們終於意猶未盡收了手,「還有一個多小時,咱們去哪裡跨年好呢?」
有人提議,「不如去什剎海吧,拍照超美的。」
去了之後,人山人海,般弱被擠得有些難受,只得更加謹慎看住自己的包包。
女伴們大部分都是第一次來首都跨年,興奮不已,人越多的地方越喜歡去,她們還把跨年地點精確定在了橋上,說是有水有光,拍出來的照片一定很好看。
般弱瞳孔地震。
姐姐們,我們會被擠成小柿餅的!
她手動拒絕。
無奈般弱是這群人中唯一拿攝影機的,她被硬拽了過去。
剛上橋,她就感到了一座滾滾肉山朝她壓來,人們摩肩接踵的,後腦勺挨著前腦門,走了一段兒,落在後頭的姐妹兒就喊,「讓開點兒!我鞋踩掉了!」
但更多人沉浸在自己的歡樂當中,甚至幾個男生起鬨,「掉鞋不吉利!別看別看!快走快走!」
「對對!快走快走!」
人潮就這樣密集涌動起來,夾雜著女生尖銳的叫喊。
般弱一個沒留神,被人撞到灰白望柱,腰窩子都淤青了,她臉色一冷,轉頭看故意推她的男生。
「看什麼?小妹妹這麼凶的哦,借過啦。」
他身後的男生嘩啦啦湧上來,又一次將般弱擠在望柱旁,嬉皮笑臉,不以為意。
他又起鬨去擠其他女生,般弱正要給他一腳,男人拎了她的後領,凉凉的嗓音擦過耳際,「站我後邊。」
男人長腿一抬,踹得那男生一個踉蹌,眼看著就要撲街,飛出望柱,男生驚恐叫了起來,腰間橫了一個黑直傘的彎鉤,硬是將他勾了回來,暴摔在地。
「神經病啊你!!!」
男生怒罵出聲。
薄妄手肘一抬,那雨傘的漆黑彎鉤又勒住他的後頸,拖得他生生往前,不住乾嘔了起來。
一米九六的身高,人間殺器,鶴立雞群,男生的跟班們連他肩膀的海拔都沒混到,氣勢就先矮了一截。
「我女朋友好好走路,被你差點撞到水裡。」薄妄居高臨下俯視著男生,「你說我神經病不病的?」
周圍的人被這變故驚呆了,也不擠了,漸漸退開了。
黑壓壓的人潮散開,人們才發現,有幾個瘦弱的女生被推到在地,掌心都劃破了,身上全是被踩的腳印,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
女生痛罵譴責,「有病啊你們橋面那麼窄非要擠!」
男生犯了眾怒,也不敢過多掰扯,捂住發疼的肚子,帶人灰溜溜跑了。
旁邊還有人打開手機來拍。
薄妄側了腰,避開了臉,他戴著口罩,紙白色長款羽絨服,連帽嵌著一圈蓬鬆的雪毛,又有紅色圍巾的掩護,照得也很模糊。他拉了般弱過來,仔仔細細打量她,「沒事兒吧?」剛才他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般弱蹭他,小聲抱怨,「踹得太輕了,我腰都青了。」
薄弱掉頭。
般弱拉他,「嘛去呢?」
「找個麻袋,套起來再打他們一頓。」
般弱被逗笑了。
「跑遠了,找不著了,下次再算他們的帳!」
般弱又去看那幾個手心受傷的女生,有一個是她們隊伍的,其他四五個不認識。
薄妄下了飛機,直奔她而來,她的朋友圈太好懂了,他連猜都不用猜,只是沒想到驚喜沒送出去,差點就成了驚嚇,因此他整個人都是沉的,壓迫感極強,讓女生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薄妄壓著般弱的肩,沖女生們道,「醫院知道吧?自己去沒問題吧?」
小祖宗就不愛待在人多的地方,薄妄略微轉一圈念頭,就知道是朋友帶著的,對她們有了一絲絲的遷怒,也不像往常那樣笑臉迎人。
「知、知道的!」
女孩子們連忙點頭道謝,要不是他,自己還不知道怎樣呢。
「客氣。」
薄妄只說了倆字,就拉來他的行李箱,用眼神詢問般弱,能不能走了?
般弱只好跟朋友們告別,笑著跑到他身邊。
薄妄拍了拍她帽子,攬住她就走。
女伴們都有些傻。
「這是……體育生?傳說中的?」從頭到腳的名牌?戴著口罩都好像很貴的樣子。
「那隻行李箱好像是聯名款的。」而且已經下架了,想買也買不到。
而在另一邊,薄妄也在低聲說,「以後,少點跟她們玩,沒幾個有警惕心的。」
「意外啦。」
「哥哥的字典沒有意外兩字。」
見他有些生氣,般弱閉嘴,乖乖幫他拿傘,傘尖在雪地里畫了一個哭臉,又給他賠罪了兩塊豌豆黃。
「餵我。」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
般弱就踮起腳,捏著一小塊軟黃,送他唇邊。
「一起吃。」
薄妄勾過她的頸,舌尖推了回去,他有一段時間沒嘗過她,難以做到淺嘗輒止的克制,唇齒就壓得緊了些,難捨難分的。
而在不遠處,一行人同樣勾肩搭背。
「等會,等會,九點鐘的方向,爺好像看見熟人了!」
鹿嘉和莫名眼熟。
那身高!那個頭!老熟了!
臥槽!這不就是當年那個他倒垃圾遇見的把妹老禽獸?!
「鹿!般!弱!」
中氣十足的親哥暴喝,嚇得般弱差點萎了。
手電筒的光明晃晃照著倆人,般弱一陣窒息,您出來跨年還帶這玩意兒呢?
然後就是——
「操!怎麼是你!!!」
鹿嘉和就像一隻被戳爆的河豚,四處噗嗤噗嗤漏氣。
「好啊!少爺!原來是你個禽獸!你,你從小不良居心何在,就覬覦我妹!!!」
親哥已經語無倫次了都。
「都一家人了,說話那麼難聽,傷感情。」薄妄好整以暇,甚至指骨頂起,囂張勾了勾般弱嘴邊的口水,「來,鹿爺,深呼吸,事情沒那麼嚴重,我只是從你的兄弟變成你的妹夫而已,肥水不流外人田麼,看開點。」
「哈!而已!哈!而已!」
鹿嘉和氣得團團轉,揪著一頭濃密短髮,似乎在想要怎樣處決他,兄弟們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鹿爺,慘。
全世界都知道這對兒,就他蒙在鼓裡,傻傻當人好兄弟。
薄妄不緊不慢掏出手機,滑動錄音開關,反覆播放某年某月某日的兄弟承諾。
鞭屍得極其痛快。
少年薄妄:「鹿嘉和,我是不是你最好的兄弟?」
少年鹿嘉和:「那必須的!」
少年薄妄:「那你願意為兄弟兩肋插刀肝腦塗地咯?」
少年鹿嘉和:「那當然啊!」
少年薄妄:「那有一天我要你幫個忙割個愛你肯不肯的?」
少年鹿嘉和:「嗨呀小事一樁!別說割愛了我妹那祖宗打包送你都成哈哈哈!」
那魔性的笑聲簡直了,路人紛紛扭頭回看。
薄妄攤手。
「鹿爺,你說的,可別騙人。」
鹿嘉和被氣得兩眼翻白,「你,你,你無恥!!!」
「我妹那么小你就惦記了!你個牲口!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薄妄又解封了他那雙逆天長腿的功夫,將行李箱踹向鹿嘉和,又衝著他身邊的朋友喊,「拿好箱子!攔住鹿爺!回頭有賞!」
他扛起般弱就嗖嗖跑個沒影。
鹿嘉和廢了老大一番功夫,擠出重重包圍。
人呢?!
他跑過一條僻靜小巷,餘光瞅見了一堆廢棄家具跟泡沫紙箱,上頭隨意橫了一把黑傘。
「喵嗚~!」
裡頭是幼嫩細弱的叫聲。
鹿嘉和滿腦子都是被兄弟擺了一道的憤怒,壓根無法顧及其他事情,匆匆搜了搜,就跑過去了。
而薄妄則是彎下腰,尾指抵著般弱的鼻尖,「小貓貓再叫一聲?」
「喵喵嗚!」
這次是憤怒撓人的小貓。
薄妄抓她的手,笑得開懷。
「喏,新年紅包,祝我的小朋友,新的一年,快高長大,吉吉利利。」
大魔王男友還不忘給她準備紅包,卡紙是自己製作的,雪白的底色,彩繪了一隻吃花的小鹿,一隻懶洋洋趴她腳邊的狐狸狗,還有一隻啃著自己腳皮的小守宮。
在空白處,筆走龍蛇瀟灑撂了一句。
——萬事順意,來日方長。
「可惜不准放煙花。」般弱砸了砸嘴。
然後,她這個神通廣大的男友,沖她妖孽微笑,拉開了羽絨服的拉鏈,摸出了打火機跟一根生日彩色小蠟燭。
般弱:「?!」
這都行?
「下次除夕哥帶你去五環外放,這次湊合湊合。」
般弱噗嗤一聲笑了。
「哪來的呀?」
「靠臉問店員要來的。」
薄妄見逗笑她,自己也笑,指尖滑動冷金屬打火機,咔嚓冒出一朵幽藍色的小焰花,點燃了那根小蠟燭。
他嘴裡還模仿著煙花綻放的聲音。
「滋滋!這是點火。」
「咻!看,煙花上升了!」
「嘭!炸開!煙花雨,美不美?」
般弱坐在紙盒上,笑得捶他,「有病啊,別模仿了。」
「嘖。」
薄妄拿額頭撞她,「小鬼,你見我這麼哄過誰?給你表演還嫌棄了。」
般弱求饒,親了親他臉頰。
「總是親得這麼不痛快,舌吻不會麼,白費哥哥教你那麼多遍了。」
這一年的雪下得比較早,薄妄撣走她馬尾的雪粒,拆開脖頸軟融融的大紅格紋圍巾,包裹住她的後腦勺,又簇擁在臉頰兩邊,手掌慢慢收緊,他壓低腰身,吞掉距離,重複了上萬遍之後,仍如那個聲潮炙熱的夏夜,熱烈吻上她的雙唇。
你不知道,我有多慶幸,慶幸年少坎坷,遠方模糊,你我竟能皆大歡喜。
小鬼,新年快樂。
我們,亦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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