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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小豬

2024-09-01 09:51:20 作者: 今様
  #58

  假如,可以重來一次的話。

  裴奚若一定會謹慎送畫,不弄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

  這會兒,她望著男人轉身的背影,覺得世界都暗了。

  她最擔心的,倒不是他看到那些個小豬——畢竟,這種波譜風格的畫作,就算再辣眼睛,也可以解釋為一種特立獨行的藝術。他無法欣賞,那是審美的鴻溝,問題不大。

  問題是那個彈簧拳頭。

  只要一打開盒蓋,它就會「哐」地一下彈出來,不揍到人,也能實打實嚇人一跳。她試過,力道很大。

  萬一他分了神,躲得不及時……

  裴奚若越想越頭皮發麻,倏地從沙發上起身,也不管身下酸脹作痛,連連跳了好幾步,「傅展行!你等等我呀!」

  傅展行已走至地下室門前,最後一級台階。

  聞言,又返回上樓,到她面前,「你叫我?」

  「啊,」她早已走不動,扶著牆,弱弱地應了聲,「你把它拿上來,我親手打開好不好。」

  他凝視她片刻,「好。」

  她這才放心,「那你去吧。」緊跟著又叮囑道,「千萬別打開啊。」

  好像那是個潘多拉魔盒。

  ---

  那隻禮物盒的包裝,果然原封未動。

  裴奚若鬆了口氣,拿到手之後,又用上了「拖字訣」,說要回平城再拆。

  傅展行也由她。反正,他知道那是什麼。比起拆畫,她的反應更有趣。

  裴奚若將禮盒緊緊抱在懷中,像是生怕他來搶,哪怕這樣會走得一瘸一拐也絕不撒手。

  傅展行兀自拿過來,給她吃了顆定心丸。

  「放心,我不會拆。」

  她緊張兮兮地盯著他,「說話算話啊,食言會變成狗。」

  「嗯,我什麼時候食言過?」

  「萬一呢。」她還是盯著。

  沈鳴乍一看見,還以為這是什麼不得了的機密物件。

  再細看一眼,又覺得很眼熟。

  過了下,他終於回想起什麼,不禁一陣牙疼。

  「沈秘書,你怎麼了啊?」裴奚若剛好瞥見這一幕。

  「最近長智齒,發炎了。」沈鳴連忙遮掩。他滿腦子都是彈簧拳頭從盒子裡彈出來的驚悚場面。

  「那你要去看啊,拔智齒還可以瘦臉呢。」她也是聽網上說的,一度想拔,可惜不夠聰明,沒長。

  「好的。」沈鳴應道。

  隨後,他看見裴奚若仰頭問身旁男人,「傅總,你長不長智齒呀?」

  傅展行側頭,答了一句,「不長。」

  「你這麼聰明,應該多長几顆。」

  「……」

  沈鳴看見,聊著這樣沒營養的話題,傅總的眼梢卻含了淺淺的愉悅,耐心十足。更不要說裴小姐了,本就生了張妖艷的臉,隨便一笑,就美得很張揚。

  而且,她還挽著傅總的手臂,姿態親昵。


  沈鳴不由嘖嘖稱奇。

  想當年,裴小姐那真叫一個難相處啊。花招頻出,又作又會折騰,擺明了要讓傅總知難而退,連他這個旁觀者,都生怕傅總招架不住。

  現在看來,這擔心完全多餘。

  傅總降妖,自有一手。

  與此同時,他又被她拉入凡塵,不像以前,好似了無牽掛,隨時可以出家。

  這兩個人,是天生絕配。

  ---

  登機前,裴奚若收到了老錢的消息。是一個很大的驚喜。

  下飛機的一路,都在和他聊天。

  敲定下來之後,她忍不住興奮,「傅總!我要辦個人畫展啦!厲不厲害!」

  她最近越來越愛拿金絲雀劇本,旁人叫起來畢恭畢敬的兩個字,經了她的嗓,便多了些許嬌柔意味,快成了一個暱稱。

  傅展行捏了捏她的手指,「厲害。什麼時候?」

  「五六月份,到時候,還有簽售吶。」

  國內版畫家並不算少,可比較出名的,都以傳統風格為主,愛畫山畫水畫建築。裴奚若這種極富色彩衝擊力和表達力的波譜風格,反而獨樹一幟。

  加上她要實力有實力,要顏有顏,網絡上知名度又那麼廣,會被策展方相中也不奇怪。

  因為這個好消息,裴奚若一下車,就興奮到忘了傷痛,蹦了兩步。

  然後立刻疼得歪倒。

  傅展行上前將她扶住,乾脆打橫抱在懷裡。

  這還是大庭廣眾之下啊!

  身後的沈鳴一驚,冷靜下來想想,好像又不值得大驚小怪了。

  裴小姐本來就很擅長打破傅總的底線。

  ---

  一路被抱著,乘私人電梯入戶,裴奚若美得兩腿都在晃,「啊,以後我就是裴大畫家了。」

  她辦個人畫展的心愿快要達成,下一個目標,就是舉辦全球巡迴展,榮登拍賣行了,一步一步,走上人生巔峰。

  「然後,變成富婆,包/養你啊。」她志得意滿。

  傅展行看她膨脹的小表情,也是一笑。「嗯,我等著。」

  電梯門打開,沈鳴將一些隨身行李放下之後,便離開了。

  電燈泡一走,裴奚若勾住男人脖子的手立刻收緊,湊上去,親了他一下。

  雖然,那夜帶給她無限傷痛,不過,她還是很喜歡和他親近的。

  傅展行回吻她。

  一路走至沙發,她被放下,扯到肌肉時,又泛起一陣痛。

  她捏著他的俊臉,氣鼓鼓的,「為什麼你一點事都沒有。」

  他低頭親了親她。充滿安撫意味。

  裴奚若被他親軟了,陷進沙發,末了,指尖一下一下點著他的胸膛,「你都是從哪裡學來的啊。」

  相類似的問題,她之前也問過。

  從沒得到過答案。

  這次,卻聽男人低聲道,「自學。」

  「不愧是學霸,」她頓了下,想到那夜他的行徑,又補充道,「還是校霸,力氣好大啊。」


  「……」

  她開完這一波車,得意地彎彎唇,感覺自己占了個上風。

  腿被折騰瘸了就瘸了吧,至少,嘴上她從沒輸過啊,每次車輪子都轉得飛快,他只有無言以對的份。

  正這樣想著,卻在下一秒,被男人用力摟住,再度吻下來。

  裴奚若聲音被堵在嗓中,「唔」了一聲。

  怎麼忘了,他是個實幹派。

  ……

  一個吻下來,裴奚若的唇已是嫣紅,眸中也含了水光,她本就生的妖媚,那夜過後,眼角眉梢,便輕易帶上了風/情。

  傅展行克制住,手從她腰上離開。

  裴奚若知道,男人這種時刻比較難熬。可是,她也沒有辦法。

  「要是你那晚對我溫柔點,現在,也能吃上肉了。」她壞笑著,摸了摸他,「傅總,後悔嗎?」

  傅展行喉結滾了滾,記憶不由被她帶了回去。

  那個晚上,他唯一的後悔是弄傷了她。可他也知道,哪怕重來一次,他也無法克製得太好。

  骨子裡的負面因子,易怒的脾氣,他從小面對,已經熟練掌握了方法,心態趨於平和。

  唯獨對她,他沒有自控力。

  放任自己沉溺於她的美色里。

  「後悔。」他最終順著她回答,給她一點安慰。

  裴奚若果然很得意。

  可她沒得意幾秒,就看到男人起身,將裝著版畫的盒子拿了過來。

  她驚恐地往後縮了縮,像是面對一個定時炸/彈,「現在就要拆?」

  他「嗯」了聲,用她的話,來堵住她的下一句,「說了到家就拆,食言會變成狗。」

  裴奚若很沒有包袱地叫道,「汪汪汪。」

  他神色不變,「變成狗也沒用。」

  「……」

  好吧,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到這個份上,躲也躲不掉了。

  裴奚若深吸一口氣,手指捏住了銀灰色緞帶的一端,輕輕一拉。

  揭開蓋子時,她快速看向窗外,「哇,有好大一隻鳥!」

  哪知,傅展行對這把戲無動於衷,眼神都不帶分出去的。

  她只好提醒他稍稍靠後,自己更是把手伸得長長的,一揭蓋子,「彭」的一聲,一個紅色的拳套便快速彈了出來。

  兩人毫髮無傷。

  傅展行先前只聽沈鳴說過畫的內容,也未曾想過還有這種機關,一時好笑地看向她,「這就是你不讓我拆的原因?」

  「是呀,哈哈哈……」裴奚若干笑了兩聲。

  也不用解釋了,那個時候,她滿心都想趕走他這個第九任,這個拳套,除了惡作劇之外,別無其它理由。

  就算她胡扯一個,也得他相信才行。

  傅展行倒是沒有生氣的樣子,伸手拿出了最上面的一幅畫。

  裴奚若難得體會到這種糾結忐忑的情緒,一會兒捏捏手指,一會兒瞄瞄他,見男人神情一如既往,沒有算帳的意思,終於鬆了口氣。


  再度瞥向那些小豬,她頭皮也是一麻。

  怎麼會有這麼陰間的畫風,這麼猙獰的豬啊,她以後要是成為國際畫家名聲大噪,這就是她最大的黑歷史了。

  ……

  怕傅展行看著看著,突然氣上心頭,裴奚若連忙扣住那些畫,「好了,現在看也看過了,不如我們去看看你的生日禮物呀。」

  他視線在她恨不得立馬毀屍滅跡的表情上定格,一笑。「好。」

  她連忙拉他站起來。

  這晚,一切無事發生。

  傅展行好像並沒有計較那個惡作劇。

  臨睡前,裴奚若感動地摟住他,「傅總,你真是大人有大量。」

  他低頭吻了下她,「話別說得太早。」

  她品出不對,心裡一驚,正要爬起來連夜逃跑,卻被他按進懷中,「現在好好睡覺。」

  ---

  接下來幾天,裴奚若都在籌備個人畫展的事。

  雖說還有三四個月,可前期工作差不多已要開始了。接觸策展人、確定主題、準備作品,還有一系列瑣碎的事。

  而傅展行更是繁忙,好幾天回家,已是深夜。

  所以那晚,他說過的話,大概只是嘴上威脅吧?說不定,已經忘了。

  裴奚若很慶幸。

  她心情一美,創作時就將音響開到了最大,興致高起來,還跟隨節拍跳幾下。

  傅展行下班回來,倚在工作室門口,看了她好一會兒。

  裴奚若發現了,立刻停下來,連蹦帶跳過去抱住他,「你今天回來得好早!」受音樂情緒影響,她語調也歡快無比。

  他回擁住她,低頭吻著。

  「腿是不是不疼了?」

  她剛想答「是」,卻一下子清醒過來,連連搖頭,「還痛,還痛。」

  「你剛才是跳過來的。」他淡定指出。

  「我……」她開了個頭,察覺到不合適,又立馬換上一道虛弱聲線,「我剛是見到你呀,太開心了,一下就忘了身體的疼/痛。說不定等一下,做著做著,又不行了啊。」

  她光顧著找藉口,殊不知,這這模樣、語調、這台詞,任意一項,都是對男人最好的催/情/藥。

  何況她皆而有之。

  被拋上床時,裴奚若嚇得想跑。

  卻被他扯回來。

  男人的吻,將她意識一點點蠶食。

  最後她退無可退,只好說,「那你輕一……點!」尾音一碎。

  在他的掌控下,她像是浪潮中的一塊浮板,意識時而飄忽、時而歡/愉,迷迷糊糊時,忽然福至心靈——

  怪不得那天,他沒有當場發作。

  原來,是要留到此刻,一次性算個總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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