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當聽見王警官說那些東西都已經全部找到時，何東平整個人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王警官也是哼笑著說道：「你的那些把戲，騙騙其他人可以，可要在我們面前耍花招，你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身體前傾，王警官繼續說道：「你之前主動要求幫助我們找人，其實都是你的藉口罷了，你知道我們去裡面是為了什麼？」
「你也害怕我們破壞你的計劃，所以就假裝幫助我們，一起進入。」
「這樣一來，你可以給自己一個掩護，一旦發生事情，你可以裝作受害者。」
「這樣一來，你感覺我們就不會懷疑你，是不是這樣？」
「你們……你們在說什麼？」看著王警官一臉自信的說辭，何東平也是冷哼一聲，似乎壓根就不肯承認。
但王警官也不想多說什麼，直接擺證據道：「那天晚上，用鋼爪襲擊我們黑衣人，他的衣服，還有那套鋼爪，現在，已經被我們給找到了。」
「而且。」
說道「而且」二字時，王警官還特意加重了語氣，繼續說道：「而且，我們還在那些物品上，提取到關於你的DNA樣本。」
「包括一些指紋樣本，雖然樣本會有些殘缺，但是，基本上是可以鎖定是你的。」
抬頭看著面前的何東平，王警官忽然怒拍桌子，也是把何東平嚇了一跳。
「何東平，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你是覺得我們很好欺騙是嗎？」
「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
「我……我……」
在面對各種實錘證據，何東平整個人都慌了，也是戰戰兢兢的低下腦袋。
這對於何東平來說，無疑是一次重大打擊。
顧晨也是緩緩說道：「我很好奇，你當初跟著你師傅學藝，練就了這一身武藝，為什麼要對這莊虎下死手？」
「你跟他就有那麼大的仇恨嗎？還是說，莊虎對你做過什麼？讓你如此憤怒？」
顧晨也是有些搞不明白，莊虎為什麼會死的這麼慘？尤其是開膛破肚，一般人可做不出。
要不是心理有問題，也根本不會去這樣做。
而此時的何東平，卻依舊低下腦袋，似乎選擇沉默。
但剛才顧晨提到了師傅，他的表情也開始變得難看起來。
袁莎莎見狀，也是好奇問道：「難道這件事情，跟你師傅有關？」
「你們調查過我？」何東平並沒有直接回復袁莎莎的問題，而是抬起腦袋，看向眾人，繼續問道：
「你們去調查過我？」
「沒錯。」顧晨也不藏著掖著，也是開門見山道：「我們根據你的功夫，還有你所使用的武器，找到了來源。」
「因為你所使用的招式，跟武術的流派不相符，好在是我們武術協會的老師傅們，有些人曾經見過你師傅，也見過你師傅使用過這些招式。」
「要不然，我們還真找不出你的破綻，可惜我們是不會放過任何線索的。」
「你想在我們面前耍花招，可惜你所做的事情，都會留下痕跡，包括你所使用的招式。」
這邊顧晨話音剛落，盧薇薇也是不由分說道：「你師傅就你這麼一個徒弟，可你師傅去世之後，聽說你都沒有回來祭拜過他。」
「就這麼一走了之，連你師傅老宅都沒進去過。」
輕嘆一聲，盧薇薇也是頗為感慨道：「有的時候，真的替你師傅感到不值。」
「你們胡說。」這邊盧薇薇話音落下，何東平似乎也被觸動到了逆鱗，也是反駁著道：
「你們說我從來沒有去祭拜過我師傅？一派胡言，我只要有時間就會回去，但我每次都是秘密的去祭拜。」
「秘密的去祭拜？」王警官聽到這裡，有些糊塗，也是繼續追問道：
「那你為什麼要秘密的去祭拜？而不是公開的祭拜？你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沒什麼？」面對王警官的好奇，何東平卻是搖搖腦袋，繼續說道：
「我只是，不想見到村里那幫人。」
「為什麼？」顧晨問道。
何東平輕嘆一聲，也是無奈說道：「那幫人從來就看不起我師傅，我師傅愛好武術，自創招式。」
「可因為不入流，全是實戰招式，所以很難推廣出去，弄得自己窮困潦倒。」
「可熱愛武術是沒有錯的，他甚至還發明了特殊的武器，也就是那雙鋼爪。」
說道這裡，何東平這才意識到，由於剛才過於激動，幾乎是把自己是黑衣人的身份全部招供。
顧晨聽到這裡，也是十分欣慰：「你終究還是承認自己就是黑衣人。」
「呵呵。」何東平乾笑兩聲，似乎現在已經生無可戀，也只是重重的嘆息一聲，無奈說道：
「好吧，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隱瞞下去，反正那身衣服，還有那套鋼爪都已經被你們找到。」
重重的嘆息一聲，何東平繼續說道：「我給師傅丟臉了，但是我替師傅抱不平。」
「大概是幾十年前吧，我師傅曾經去市里參加過一場武術交流。」
顧晨聽到這裡，立馬想起了當時在武術家寫回頭聽到的那些東西。
這說明幾十年前發生的事情，的確是真實存在的。
於是顧晨趕緊又道：「你繼續說下去。」
何東平輕嘆一聲，也是繼續解釋：「我師傅那個時候，因為痴迷功夫，又發明了附和他招式，可以揚長避短的那雙鋼爪。」
「他想推廣自己的功夫，但是，我師傅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他沒有任何資源。」
「所以村里人嘲笑他，說他沒資源沒背景，還想出人頭地？整天研究那破功夫有啥用？」
「他們嘲笑我師傅，要去參加武術交流會，最起碼得有邀請吧？我師傅連武術家協會的成員都不是。」
頓了頓，何東平又道：「不過這句話，正好提點了我師傅，讓他知道，自己問題出在哪？那就是沒有名氣。」
「而且，自己不是武術家協會會員的身份，如果就這麼在市里開武館，那肯定會被武術家協會的人針對。」
「於是我師傅決定，趁著市里舉辦武術交流會，自己也去參加交流一下。」
「沒有邀請函，他就自己去爭取機會，順便也跟這些所謂的大師們交流一下，讓大家知道他的本事。」
「不是，這個橋段我怎麼感覺在哪部電影裡看過呢？不會是你胡編亂造的吧？」盧薇薇越聽越熟悉，也是好奇不已。
但是何東平卻是淡淡一笑，說道：「其實武術協會的事情，就那樣，大家的出發點，都是把一群所謂的武術大師聚在一起交流，壟斷資源。」
「然後打著協會的名義，在各大地區開設武館，主要是教小朋友，可畢竟教的都是花拳繡腿，毫無實戰可言。」
「可就是那樣一群人，本事沒多少，卻賺得盆滿缽滿。」
幽幽的嘆息一聲，何東平也是替自己的師傅抱不平道：
「我師傅也是看不慣，所以想改變自己的家庭狀況，準備借著那次機會，好好的打響名氣。」
顧晨聽到這裡，也想到了武術家協會大師說的那些話。
幾十年前的畫面，似乎已經浮現在腦海中。
顧晨問道：「你師傅是不是跟人打擂台？」
「是的。」見顧晨問起，何東平也是繼續說道：
「我師傅當時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穿的衣服甚至都還有破損。」
「剛來到交流會現場，就被保安給攔住，理由是沒有門票，只能在外圍。」
「那你師傅進去沒？」袁莎莎問。
「進去了。」何東平默默點頭，也是緩緩說道：「當時那些圍牆，對我師傅這種習武之人，根本不算什麼。」
「他找到一個沒人的地方，輕輕鬆鬆的翻牆進去。」
「當時在交流會現場，有一個擂台，是給武術家協會那些人交流的平台。」
「說是交流，其實這些人的比試，更多時候都是商量好的一場表演賽。」
「也就是誰跟誰較量，不分高低，只交流，大家事先都會商量好怎麼打，都是表演給別人看的。」
「這樣一來，大家會感覺看到了真功夫，然後，這些人有了一定名氣後，再去各大學校附近開設武術培訓班。」
「這其實就是一個完整的產業鏈，而我師傅就是那個不守規矩的人。」
「你師傅擅自上台了對嗎？」顧晨問。
「沒錯。」何東平躺靠在座椅上，也是眼神堅定道：
「我師傅告訴我，那個時候，台下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大家都是買票進來的。」
「而且那個時候，擂台裡面的門票是一票難求，大家都想一睹這些武術大師的風采。」
「我師傅躲在暗處觀察擂台上面的情況，感覺這些人都是花拳繡腿，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
「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也就是在這些人比試的間隙，上去踢館。」
「踢館？這不是存心搗亂嗎？」袁莎莎聽到這個，也是不由分說道。
何東平也是默默點頭，不由分說道：「差不多這意思吧。」
「我師父之所以這麼做，也是沒辦法，他沒有任何名氣，但他感覺自己的能力，不應該這樣貧窮下去，必須要做出改變。」
「所以，他那次鼓起了他自卑了很多年的勇氣，終於在一場比試結束後，主動走到了擂台邊。」
「那個被擊敗的所謂武術高手，只不過是一個托而已，這些我師傅都看在眼裡。」
「所以等那名失敗者踉踉蹌蹌的離開擂台，而勝利者在擂台上發表勝利感言時，他就這麼趁著保安沒有注意的間隙，直接走上了擂台。」
聽到這裡，顧晨幾人也是面面相視，著似乎跟大家之前在體育館聽到的情況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於是盧薇薇繼續問他：「那後來呢？你師傅，有沒有打響名氣？」
「嗯。」何東平微微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
「我師傅走上擂台時，現場所有人都有些不解，很多人開始竊竊私語，我說師傅這個土包子是誰？為什麼會在台上？」
「就連台上的那名獲勝的武術大師也愣住了。」
「當時的主持人，也是趕緊過去請我師傅下去，卻被我師傅一把搶過了話筒。」
「不……不是，你師傅這不是在搗亂嗎？」王警官聽到這裡，感覺事情豈不是要鬧大了？
而何東平也是默默點頭，主動解釋說：「因為我師傅從來沒有來過這麼大的舞台，而且還是武術行業交流會。」
「他知道，如果他不在這個場所打響自己的名氣，那他自己可能根本就沒辦法翻身，他想搏一把。」
「於是，他拿著話筒，用帶著很重的鄉土口音跟大家解釋，他說自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喜歡功夫，但是因為沒有任何背景，所以沒有收到主辦方邀請。」
「但是他十分喜歡功夫，而且，願意教授功夫，可他沒有名氣，但他想在擂台上試試。」
深呼一口重氣，何東平也是頗為感慨道：「我有時候也挺佩服我師傅，他那個時候的勇氣，的確是我不具備的。」
「那後來呢？你師傅的情況怎麼樣？」顧晨倒是很有耐心，也是繼續問道。
何東平也是抬起腦袋，努力平復下自己的情緒，也是繼續說道：
「後來，我師傅被幾名保安拉住，準備把他拖下去。」
「可我師傅不願走，一直利用他紮實的馬步，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兩名保安甚至都拉不動他。」
「而當時的情況，被很多觀眾看見，大家開始起鬨，說要不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跟台上的那名大師比試一下。」
「因為是起鬨，所以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就開始各種呼喊。」
「現場也開始混亂起來，結果後來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讓他打，結果全場的人，都開始一起說著讓他打。」
輕嘆一聲，何東平也是緩緩說道：「就這樣，主辦方在全村觀眾的壓力下，最終讓那兩名保安先下來。」
「隨後又找來主持人，讓他主持一下擂台，給我師傅一個機會。」
「因為在他們看來，我師傅身材瘦弱，一看就是那種弱不禁風的樣子。」
「而台上那名武術大師，人家名氣很響，而且身材非常雄壯，兩人一看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選手。」
「誰勝誰負，其實主辦方心裡有數，有趣找到那名武術大師，對方也同意跟他打一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