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速上往縣城裡面看,還是有那麼一點城市的樣子,尤其是那些安裝在河岸線上的景觀燈,營造出了一片夢幻一般的繁華;可是,真的把車子開進縣城裡面,才發現是那麼的蕭條,甚至連可選的酒店都沒有幾家;街上也冷清的厲害,除了幾輛正在送客的計程車和對著垃圾桶撒尿的野狗,一切都像是靜止的。閱讀
而我對這裡的印象已經模糊,因為這是幾年前來過的地方。
……
在縣城裡繞了一圈,我和楊思思最終還是選擇了葉芷曾經住過的那個酒店,也是這個縣城裡唯一的星級酒店。
各自將行李安頓好之後,我們才有空坐在餐廳里吃一點晚餐……
楊思思是真的累了,以至於在等餐的時候,就開始眯眼打著盹……我的精神狀態相比於她,要很了好多,所以就拿著手機在刷今天的資訊看。
「米高,看見這地方,有沒有感覺很疼?」
「什麼意思?」
「當年,你難道不是在這個地方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可惜帥不過三秒,還沒來得及嘚瑟呢,就被本地的地痞流氓給狠狠打了一頓。」
「你都困成這樣了,還不忘記損我,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
「毀人不倦的精神。」
說著,楊思思便笑了起來,我卻覺得她「笑裡藏刀」,以至於不太想和她說話,我也沒有刻意去回憶當初的那一幕,就這麼盯著窗外的霓虹燈看,然後又想了一些可能會即將發生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安安又給我發來了一條信息:「米高,我越來越不知道該怎麼控制現在這個局面了……他今天派人去了我的老家,而且跟我媽見了面,說是要給我媽彩禮,還要幫我媽在老家換一套房子……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表達誠意,還是為了去摸我的底……如果是為了表達誠意,他更應該親自過去,不是嗎?」
「這個人虛虛實實,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但現在的情況,確實有點不樂觀!」
「那我該怎麼辦?……我真的很心慌!」
「再忍忍,最快明天晚上,我就能到大理……到時候,我幫你想辦法。」
「嗯,希望還來得及。」
「放心吧,我會盡力的……你也得記住一個原則,能拖,就儘量拖著……如果實在不能拖,情願把臉皮撕破了,也不能答應和他結婚,畢竟這是關乎到你一生的事情。」
「我知道。」
「還有,咱們的聊天記錄,你看完就得刪,千萬別留在手機上……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和你之間有朋友關係。」
「好。」
……
結束了和安安的對話,我心裡不禁又多了一分緊迫感……就算明天的路況很樂觀,也未必能一天就開到大理;於是,我又很是冒險的對已經昏昏欲睡的楊思思說道:「我現在一點兒都不困,咱們就別在這個小縣城浪費時間了,待會兒我來開,你休息……爭取明天下午就開到大理。」
「你瘋了吧,你這是想無證駕駛?!」
「我的駕齡可比你長多了……真正從安全角度來說,我開車,絕對要比你可靠……咱們真的別休息了,明天白天肯定巨堵車,不如趁著夜裡多開一點。」
「後天才是曹小北的婚禮,明天我們起早開,最遲夜裡也能到了吧。」
「這是在沒有意外的情況下……要是路上大堵車,肯定會趕不上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碰到過年這樣的節假日,路上堵個一天一夜,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剛剛看導航了,這會兒基本沒有堵車的路段,要是咱們咬咬牙的話,明天下午,一定能趕到大理。」
「你不是瘋了吧……酒店的房間都已經開好了……兩間房,一千多塊錢呢!」
「不至於吧,你什麼時候這麼心疼錢了?」
楊思思先是沉默,然後又用一種很犀利的目光看著我,並開口說道:「米高,我覺得你心裡一定藏著什麼事兒……你今天太反常了!」
「咱們的時間觀不一樣,我就是不想把大把的時間浪費在這麼無聊的路上……我們第一次去大理,也是我急著趕路,你哪兒都想停。」
「我承認,以前,我是老想著玩兒……但今天,我們從七點半就出城上了高速,一直到夜裡十點半才下高速……你告訴我,到底還要怎麼趕,才能滿足你對時間的追求?……」
我有點語塞。
楊思思又帶著一腔怨氣,說道:「米高,你說你心裡沒有藏著一點兒事情,我能信嗎?……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是個二愣子?!」
我有點泄氣,因為不管怎麼偽裝,我的心事,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一陣很長時間的沉默之後,我終於開口對她說道:「我是有點急事,但這個事情太過於重大,沒辦法和其他人明說。」
「我是其他人嗎?」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楊思思看著我,然後又一臉失望地對我說道:「你可真不是個東西!……米高,我就把話先說在前面,只要你能以誠相對……我什麼事情都能遷就你……你違規,我也跟著違規……你上刀山,我就下火海……你做紂王,我就助紂為虐。」
「沒你說的那麼誇張!」
「那你還有什麼是不能和我說的?」
看著楊思思這一副不罷休的模樣,我終於妥協了,但我沒有正視她的眼神,我帶著三分恍惚,對她說道:「你還記得一個叫安安的女人嗎?」
「記得,你不會告訴我,這又是你的桃花運?」
我這才看著楊思思,然後便愣住了,等反應過來,又急忙否認道:「不是,跟這個沒關係……她是曹金波的女人,現在曹金波逼著她結婚,而且逼得特別緊……你我都知道,曹金波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我不想她掉進這個火坑裡……」
楊思思很是不屑地笑道:「真是奇了怪了……你和我都知道曹金波是什麼樣的人……她作為曹金波的小三,會不知道嗎?」
「曹金波對她有很大的保留,她一直都沒有參與曹金波的社交圈,再加上她是外地的,所以不知道也正常。」
楊思思已經明顯在克制自己的情緒,她低聲回道:「就算是你說的這樣,那一個給別人當小三的女人,又值得你去管嗎?」
「別這麼說她……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她有自己的苦衷和不幸!」
「呵呵……在你眼裡,我含著金鑰匙出生,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所以,你誰都可以同情,唯獨不會同情我……米高,你去死吧!」
說著,楊思思便將車鑰匙拍在了我的面前,然後又恨恨說道:「你要死,你去死……我不想熬夜開車。」
我真的從桌面上拿起了車鑰匙;我心裡的計劃,還有一半沒有告訴楊思思……我急著去見安安,並不只是為了幫她脫離火海,我還有一個更大的計劃……所以,任性也就任性,放肆也就放肆了。
……
我回房間,拿了自己的行李,然後便往停車場走去;卻不想,楊思思也從電梯裡走了出來,然後瞪著我說道:「你真想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
「這邊離長沙不算遠,你好好休息,明天從長沙坐飛機吧。」
「狗不了吃屎……你這個只知道拋棄隊友的王八蛋!」
「不是你讓我走的?車鑰匙也是你給我的。」
楊思思看著我的眼神,已經能噴出火焰,她怒道:「王八蛋,要死一起死!」
說著,她便從我手上搶過了車鑰匙,然後又在我之前向停車場跑去……
看著她手上拎著的行李和化妝包,我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大概也就只能做到她這樣了!
她就是這樣,手上拿著想捅死我的刀子,可最後卻生生插進了自己的心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