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沉默中,風又從海對岸猛烈地吹了過來,我下意識眯起了眼睛,這個世界也跟著變得虛無了起來,我想起了妮可剛剛對我說的話,她說:三角戀是最痛苦,也最傷人……
我承認,我心裡有執念;對於葉芷,我可以選擇放手,但不代表,我就完全不愛她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一秒鐘就能全部泄完水的水池,我不知道這個過程還要持續多久,可能我一輩子都不會忘了她……她沒有真正傷害過我,所以我也恨不起來……
這些日子,我一直都戴著她送給我的「綠水鬼」,也多虧了有她的鼓勵,我才能從事業的泥潭裡,重新站起來。閱讀
我們都為對方付出過,不能在一起,是命運的安排,恰恰這種安排最折磨人,如果她傷害了我,或者不是真的愛我,忘了也就忘了,但我們之間偏偏是這種狀態,叫人出不來,也進不去。
……
似乎有一種感應,葉芷忽然轉過了自己的身體,然後面對著我,在我們目光交集的那一瞬間,她輕聲對我說道:「米高,我已經懷孕了,我和他會奉子成婚……所以我和你之間,已經不會再有任何關係,我不要你再為我做任何事情,更不要你,把自己的幸福給耽誤了……我想下半輩子活得輕鬆一點,我承受不了這麼大的心理壓力……我不想回憶起你的時候,都是自己的歉疚和自責,所以你一定要幸福,而且一定要比我幸福!」
我愣一下,又下意識往她的腹部看去,我看不到一點懷孕的跡象……可是我的腦子裡,卻突然出現了她和那個男人擁抱、接吻,纏綿在一起的畫面。
我的心碎了,在這之前,我不是沒有想過:會不會有那麼一天,我會不顧一切的站在她面前,然後拉著她的手,狂奔而去……就像曹小北帶走楊思思一樣。
以後,再也沒有這種可能了,因為她和那個男人,已經瓜熟蒂落。
不,她一定是在騙我,她怎麼可能會和別人發生關係?……在我們戀愛的過程中,我從來都沒有捨得碰過她,即便心裡躁動的厲害,我都忍住了,她怎麼可以和別人發生關係?
這一刻,我突然忘了自己是一個成年人,心裡充滿了嫉妒和憂傷。
我情願她是一個完美的形象,活在我的心裡,我根本就不想聽到這些,這很摧毀,也很壓抑。
帶著這種心情,我終於開口說道:「我不信……你是一個保守的女人。」
「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們有婚約,而且婚期近在眼前。」
摻雜著無數情感的對視中,她從我送給她的那個包里拿出了一張單子,是醫院的B超單,上面赫然寫著她的名字,她已經懷孕快一個月了。
在這樣的鐵證下,已經容不得我懷疑,我只感覺天旋地轉,然後大腦一片空白,可是卻笑著對她說道:「恭喜你,要做媽媽了……有了這個孩子在身邊,以後你就不會那麼孤單了!」
「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
「無所謂了,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天的。」
我不願意再睜開眼睛,我想起了很久之前做過的一個夢,那是我在即墨的時候,她還沒有回來。我夢見,她給我生了一個孩子,我們一起帶著孩子去迪士尼玩……過程中,她和我商量,說孩子的教育是大事,所以她想把孩子送到國外她媽媽那裡去培養,我不同意,我們因此大吵了一架,甚至連離婚那麼傷感情的詞,都說出了口。
這看上去不是一個美夢,可當時我醒來,卻回味了很久,因為太過於真實,一詞一句,就像她在我身邊說出口的,連夢裡的事件,也是這麼的真實和瑣碎。
此刻,我可以確定這是一個夢了,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絕對不會叫我爸。
我的心一點點冰冷了起來,我開始接受這個事實,於是看著她的眼神,也冰冷了起來。
我終於開口對她說道:「在來大理之前,我就已經想好了,我沒打算再管你的事情,我只是單純陪思思來參加曹小北的婚禮,事情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始料未及……但是,我都會一點點接受的,也會一點點去改變……」
「那就好……你記得去找思思,她不是你人生中的下下選,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值得你對她好的一個女人,你給她什麼樣的愛,她都擔當的起。」
……
葉芷就這麼走了,我恍恍惚惚了很久,不相信這是真的,我又覺得這不是一場偶遇,她似乎知道我會來,所以才在這兒等我……
……
片刻之後,安安便到了,她的神情很急切,以至於剛在我身邊站住,便對我說道:「米高,你幫我拿拿主意,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怎麼了?」
「他突然讓我去新加坡,說是有個非常重要的東西要我帶走……他讓我留在新加坡不要回來了,他會去找我,要跟我一起移民到新加坡。」
我頓時便警覺了起來,並說道:「你不能答應他,他是在害你……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讓你帶走的東西,八成是他的犯罪證據……我實話告訴你,在來這兒之前,我和一個做警察的朋友見了面,本地警方已經開始調查曹金波了,她希望我能帶著你去和她見一面……安安,你一定得去,這是在幫你自己,因為你用他給的錢做投資了,這裡面有洗錢的嫌疑,現在是非常時期,用的可都是重刑,一旦你被曹金波連累了,下場真的會很慘、很慘……我不是在恐嚇你,她是搞刑偵的,這些東西她很專業!」
安安明顯已經六神無主,我又急切的對她說道:「不管怎樣,你先跟我去見一下這個警察朋友……而後,你再做決定,這是給你自己的機會,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米高,他是不是也感覺到了?……所以才會突然讓我去新加坡!」
「肯定是,他知道害怕了……但是這個害怕已經來得太晚……他不可能成功移民的,甚至連國門都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