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真是個狐媚子,這才安分幾天,就又巴巴地趕著上殿下的榻了!」
「哐」的一聲,含光院對面的門都似乎抖了抖。
丫鬟們看了眼那盆險些潑在自己身上的髒水,面無表情地挪了一下步子。
這種東家主子承寵,西家主子潑洗腳水的事情,王府已經發生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這次……
丫鬟們幾乎同時皺了皺眉頭,神色複雜地朝含光院裡面掃了一眼。
只到底院子太大,夜色太暗,只能瞧出紗窗上映出來的點點燭光,其他的看不見,也聽不見分毫。
但想想也知道,裡面的光景必是十分香艷。
「殿下,妾身疼……」
蘇檀忍住顫抖,從唇角溢出一聲如貓兒般的低泣。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了捏她的下巴,強迫她微啟檀口,聲音低沉中帶著幾分嗤笑:「怎麼?這就受不住了?」
說罷,蕭逐野眸子裡閃過一抹暗色,雙唇再度封了上去。
蘇檀在心裡暗罵了一句「狗東西真不是人」,手指攀上男人光滑的脊背,在上面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指甲印。
許是察覺到了蘇檀手中氣力帶著幾分「兇狠」的意味,蕭逐野頓了一下,微微撐起身子,「以前不是日日夜夜盼著爺過來你這含光院?如今病了一場,人也嬌氣了?」
說罷,他又往蘇檀體內沉了沉,力道比之方才更大,顯然帶著幾分懲罰的意味。
蘇檀想忍,可卻真真被逼出了幾滴淚水,眼角緋紅一片。
要是以前的蘇檀,說不定還真會高高興興任由他折騰,但她不是啊!
一想到自己的離譜遭遇,蘇檀心裡也多了幾分氣性,咬住雙唇,兩條筆直修長的雙腿猛地纏上男人的腰際。
從未有過的一遭,倒是讓蕭逐野怔住了。
蘇檀仰頭看他一眼,輕輕哼了一聲:「誰嬌氣了?」
說罷,雙手從背往上,勾住了男人的脖頸,還特意將人往下壓了壓。
蕭逐野呼吸一窒,眸色再深。
身下的女子,眼角緋紅像是春日裡第一朵盛開的芙蓉,纖細脖頸上潤出來的細密汗珠宛若珍珠落玉盤,從唇角溢出來的那抹嬌嗔更如幼貓泣鳴。
蕭逐野覺得,眼前的人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但卻又說不出來。
唯獨下腹的炙熱越發的滾燙,當真是,越發讓人癲狂。
他不是一個會隱忍的主,更何況是在自己的侍妾身上。
但想到身下女子對自己那無法割捨的用處,他還是溫和了幾分,甚至臉上都多了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的笑容:「好,你不嬌氣,爺的檀兒最是乖巧。」
蘇檀一聽這話,差點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不能聽男人床上的話,與不能在垃圾桶里撿男人,同為女人活得長久的人生十大真理之一。
果然,溫柔不到三秒,男人再度風起雲湧。
好在蘇檀自己方才調整了一下體位,漸漸地也得了幾分趣。
帷幔翻飛,被掀紅浪。
隨著男人的一聲低吼,二人同時攀上雲端。
許是得到了饜足,男人頗為體貼地在蘇檀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檀兒今日……」
只他話沒有說完,就聽得外面傳來一道急切的聲音。
「殿下,芳夫人身子不適,還請殿下憐惜,過來菡萏院瞧瞧吧!」
秋蟬平靜地看著這邊哭還抹淚的可憐小丫頭,眼神冷淡。
要不是她看了個仔細,誰會想到她會和剛剛潑自己髒水,罵得比誰都髒的是同一人。
「殿下今夜宿在了檀夫人這裡,芳夫人這樣怕是不合適吧。」只她到底是含光院的人,該說的還是得說。
哪怕自家院子裡那位,不見得比對面的芳夫人好到哪裡去。
小丫頭恨恨地瞪了秋蟬一眼,卻也不回她的話,只再一次拔高了音量:「殿下,殿下!芳夫人是下腹不適呢,這幾日吃什麼也沒有什麼胃口!」
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裡面就是想裝聽不見都難。
蘇檀看著眼角還帶著情慾,但眼神卻深邃得看不出一絲情緒的男人,眸子閃了閃,微微側臉:「殿下,要不你去看看吧?」
她聽說了,「自己」身子不適的這個把月,蕭逐野留宿對面芳夫人的菡萏院次數最多,故而她敢這麼做,也不足為奇。
要說起來,這個爭寵的法子還是她「本人」第一個想出來的。
只是過往「她」是屢試不爽,就是不知道旁人……
蘇檀正琢磨著,沒有發現身上男人眼神里一晃而過的詫異,「檀兒這是要把爺往旁人院子裡推?」
蘇檀眨了眨眼睛,眼角瞬間又紅了:「爺這真是冤枉妾了,妾只是怕芳夫人身子出了岔子,再說那小丫頭說的,是喜事也說不定呢……」
蕭逐野聽到這句話,微眯了雙眸:「你過往不是……」
蘇檀小聲地打斷蕭逐野的話,乖巧道:「過往是過往,如今妾大病一場,知道自己以前太過任性,想到自己病的日子,再想想芳夫人說的話,萬一真有個好歹,豈不是妾的罪過。」
她哪裡聽不出蕭逐野是在說她以前爭寵爭得頭破血流的事情?
她倒也不是一定要狗男人走,只是剛剛他要了兩回還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她是真的不想再大戰一回合了。
這種事,情投意合的時候倒是如魚得水;要是一方單方面被干,就太尼瑪傷元氣了。
況且她好不容易才把這具身體養回半條命。
這話說的,真真是深明大義得挑不出半點兒毛病,以至於蕭逐野都有剎那間的恍惚。
但很快,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伸手颳了一下蘇檀的鼻子,低頭親昵了一下:「難得你這般明事理,既如此,爺便去瞧瞧,但爺可以允你一個條件。」
蘇檀:?
這是什麼?提褲子走人的補償?還是睡一覺的價錢?
不管怎樣,不要白不要!
想到自己吃了近一個月的清粥白菜,蘇檀咽了咽口水:「那……爺可以給妾在含光院弄個小廚房嗎?」
蕭逐野想過女人是欲擒故縱要自己不要走;也想到要求自己明夜過來;甚至想過珠寶首飾,唯獨沒有想過這樣一個要求。
「府里短了你的吃食?」蕭逐野挑眉,語氣都帶了幾分不悅。
「不,不是。」蘇檀多會察言觀色一個人哪,一見蕭逐野這樣,就知道這狗男人是因為沒有猜中有些不爽,當即找補道:「是妾想要吃江南的飯菜了,妾最近時不時會想起兒時和娘親在江南的日子……」
蕭逐野聽到這話,想起蘇檀的身世,蹙著的眉舒展開來,最後緩緩點頭:「明日便讓人給你來弄。」
說罷捏了下蘇檀的臉頰,翻身而起。
蘇檀心裡一喜,強忍著身上的不適,叫下人過來幫男人穿戴整齊,又目送他出門。
等到房門一關,蘇檀身子往蜀錦上一倒,長嘆了一口氣。
累,真尼瑪累。
兩輩子做這種事情加起來,怕是都沒有今晚這麼累。
以前頂多是腰酸腿軟,哪像今天眼冒金星的像是被人抽了半條命。
蕭逐野剛出門,一張雌雄莫辯的臉就從暗處湊了上來。
「裡面的人怎麼樣,還活著沒?」寧野狐一幕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嗯。」蕭逐野眯了眯眸子,半邊隱在暗處的臉哪裡還有半點兒情慾模樣。
「真不用我去看看?」寧野狐有些詫異。
他還以為這個女人今晚最少得丟大半條命,這才在這裡等著。
畢竟蕭逐野的蠱蟲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轉移了。
「不必。」蕭逐野頭也沒回。
寧野狐跟了幾步,見他的方向後眼裡閃過一抹瞭然,只嘴角卻露出幾分似笑非笑,「嘖,夜夜耕耘,你可真是寵她們。」
蕭逐野狀若罔聞,大步流星地朝對面的院子走去。
看著對方頎長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寧野狐收起了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轉頭朝身後的屋子看了一眼,眼神里閃過一抹憐憫。
說起來,這後院再怎麼受寵怕是也比不過裡面的那個了。
可惜,這一切的存在,不過是因為她就是那個最完美的藥人。
等蕭逐野的蠱毒順利解完,再美的紅顏都只會是枯骨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