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裡,你已經把我當成可怕的夢魘了嗎?"
他輕撫鳳悠悠額前的碎發,"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就能離開我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你在騙我。」
鳳悠悠注視著他幽深的瞳孔。
水晶一樣銀灰色眸子漂亮極了。
狼崽子的瞳孔也是這樣,看上去清澈透底,卻掩不住危險陰戾的幽光。
「你想要自由,當然也可以給你。」
鳳御宸唇角微含笑意,低頭細細看著她,淡淡吐出幾個字。
說著,他雙臂卻收得更緊。
輕觸著她面頰的手指,從她唇邊曖昧滑過。
「我說過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緩緩扼住她抱在胸前的雙手,整個人裹著她,微涼的唇瓣吻上她耳後的烏髮。
溫熱的氣息徐徐撒在她耳側。
如魘獸的氣息讓她渾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
她就知道,跟這個男人,沒資格談條件。
「鳳御宸,我看被夢魘住的是你,不是我。其實我知道,無論如何,你不會放我走。」
她語氣幽然,內心卻早已經瑟縮發抖。
被他的侵略氣息籠罩,也只能用冷漠表示她的抵抗和畏懼。
因為她太過了解這男人的心思,她敢有任何抗拒的動作,都會成為他報復的理由。
昨夜他的喪心病狂,仍然讓她驚魂不定。
「悠悠,相信我,你給我一點時間。」
鳳御宸親吻著她的耳垂,軟聲哄道,「等我查清風禾茶社和陳理南的事,就放你回西戎。」
「這件事必須查清楚,你也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回西戎吧?」
「鳳御宸,你好卑鄙!風禾茶社的事和陳理南根本沒關係!」
鳳悠悠咬著唇,不屑笑道,「再說了,查不查出來,都是你說了算。如果你永遠查不出來,我是不是永遠都不能回西戎了?」
她目光忽地一閃,「就算沒有風禾茶社的事,你也會找理由滅了陳家吧?」
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
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說這句話來激怒鳳御宸。
君心難測,誰也不知道鳳御宸是不是真的找藉口滅陳家。
也許,自己和陳家都不過是他帝王心術的棋子!
閉上眼睛,等著他的怒氣。
果然,他低沉的嗓音里立刻就染上陰鬱暴戾的氣息。
他驚訝,自己在聽到那一句質疑時,好像真的有一絲被人看穿心思的慍怒!
一瞬間,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因為陳理南褻瀆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還是因為陳家功高蓋主,成為了他的心腹大患?
自己到底為什麼想要殺陳理南?
轉而心念電轉。
笑話!
他當然知道,因為鳳悠悠!他把鳳悠悠當命一樣重視,鳳悠悠卻在懷疑他的感情!
想到這裡,心中瞬間如滾油撲火,怒不可遏!
「我已經做出了讓步,你不要得寸進尺,如果我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卑鄙,我直接拿陳理南當人質。」
長指扳過她的下顎,怒火逼人,抵上她的唇,「你若敢說一句離開我,我就剮陳理南一刀!說一句,剮一刀!」
他炙熱的唇碾壓而下,遊走的指腹上,粗糲的薄繭磨得她敏感的皮膚絲絲生疼。
眼中血色漸濃,滿是偏執深沉的占有欲。
鳳悠悠咬著牙,腦中一瞬空白,渾身顫慄。
她不明白,她做了那麼多,為什麼到頭來,還是回到了前世。
如今,她的眼淚也阻止不了他攻城略地。
「放開我……」
她額頭冒出細汗,細白的指尖,死死抓著他的衣襟,冰涼發顫。
「鳳御宸……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
委屈的眼淚洶湧滾落。
哭得有些啞的嗓子,哀求地喊了一聲,「小九!」
鳳御宸忽然停下,長睫久久垂下,唇邊湧起一絲苦笑,魘獸般沉重的氣息硬生生吞了下去。
鬆開了禁錮她的手,起身,輕輕籠了籠她的亂發,背對著她。
白髮墨衣,背影如高山積雪,冷冽灼人。
空氣像凝固了一樣。
只有水滴計時器的滴答聲。
他沉默一息,像是在做著什麼艱難的決定。
開口如雪山空谷中傳來的聲音。
「若陳理南無罪,我自會放你走。如果你執意現在要走……」
喉頭哽咽了一下,聲音隨之微顫,「我……也絕不攔你。」
不等鳳悠悠的反應,他起身往外走。
打開寢殿門,他冷冽的怒氣和狂亂的寒風,捲起他的白髮墨衣。
「我查到了誰在背後誣陷,定要將那個人碎屍萬段。」
鳳悠悠凝滯猶豫,起身望去,只聽見鳳御宸留在風中的怒意。
他說她現在就可以走?
怎麼可能?
她在床上發了許久的呆,思緒萬千。
對比歷史,這一世確實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大南踏平了敵國魏國,太皇太后勢力已除,執安顧成義之流謀反叛變被輕鬆平定。
大南從歷史上的內憂外患,變成了國泰民安。
本來她以為,小九恢復了真實身份,不再如前世那樣瘋狂暴戾,他會擺脫大南歷史上最為殘酷的暴君惡名。
本來她以為,她繼承了西戎,終於可以擺脫小九的桎梏囚籠,餘生會在自由的草原上度過。
她還以為,陳理南避免了小九的報復,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可是如今,大南是得救了,小九也恢復了真實身份,可是她和小九的感情,仍然在老路上徘徊。
小九仍然懷疑她和陳理南的關係,仍然要將她囚在身邊當成禁臠。
此刻他說,只要他查明了真相,就放歸她自由,可信嗎?
她搖了頭,顧不得許多,連忙爬下床,光著腳跑到耳房。
「小梨。」
小梨從耳房裡探出頭,紅著眼眶,擦了擦眼淚。
她當然聽到了寢殿內兩位主子的爭執。雖然不清楚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她能感覺到,她的長公主,真的受到了委屈。
看著鳳悠悠若有所思的樣子,小梨不敢肯定得問,「陛下,你現在就要走嗎?」
鳳悠悠看小梨緊張得要掉下眼淚,知道她既捨不得自己,又心疼自己,更擔憂自己。
抱住小梨,安撫道,「小梨,別擔心,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人在背後搗亂。」
「雖然鳳御宸願意放我走,可他說的沒錯,我現在不能走。」
小梨更加疑惑不解,「為什麼?」
「因為陳家。」
鳳悠悠拉著小梨的手,解釋道,「風禾茶社的事情,總會被天下人傳開。這件事關係到我這個皇后的清譽,皇帝的面子,更關係到陳家的生死。」
「如果我真的一走了之,陳家就危險了。就算鳳御宸暫時不殺陳理南,但人言可畏,這件事,終會成為永遠懸在陳家父子頭上的一把利劍。」
「我只能等這件事水落石出。」
小梨似懂非懂,她只覺得一陣心酸。
在她看來,鳳悠悠一生不得自由,如今,好不容易終於成為西戎女王,現在卻為了保全別人,委屈自己。
「陛下,你千萬不要說,你留下來是為了陳家。如果皇上他在意的,是你對陳理南態度,你要如何是好?」
鳳悠悠一時語塞。
她走或不走,陳家都有可能難逃厄運。
想了想,還是下定決心,「所以,只能希望,鳳御宸信守承諾,這件事,水落石出,他放我走,也放過陳理南。」
此時,鳳御宸已經走出寢殿。
面色冷峻,心如寒冰。
他說過,誰阻他愛鳳悠悠,他便殺誰,就算屍橫遍野,血染天下,他也不後悔。
他對鳳悠悠一念執著,視她為生命。
可是鳳悠悠卻說她不過是他帝王之路上的一顆棋子。
他以為,自己有讀心術可以完全掌握鳳悠悠的心思。
他以為,他是天選之子,佛不渡的天下,也只有他能渡。
事實上,因為鳳悠悠,他才能在這一世為自己正名,名正言順的,坐上大南的皇位。
因為鳳悠悠,他過去承受的那些來自地獄的黑暗,才得到慰解。
如今,他得到天下又如何,在鳳悠悠眼裡,他卑鄙無恥。
忽然停在宮道上,抬頭望天上烏泱泱的雲,和地上一堆堆的積雪。
低頭伸出手,他的手,常年握劍生出的那些繭,如今,淡薄了許多。
曾經一入夢,就是角鼓爭鳴,血光漂櫓。
如今,只有鳳悠悠的笑聲,哭泣聲。
她在夢裡一聲聲地喊自己小九,那樣好聽,不論哭還是笑,永遠牽動他的心。
他走下台階,腳下的宮道明明平坦,他卻踉蹌了幾步。
旁邊的明心,不放心的上前想扶住他,他煩躁地揮揮手,「退下。」
明心只好退到一邊。
轉眼,他覺得,身前的高大身影明顯又晃了幾晃。
抬頭見主子黑色的身影像風中落葉,差點一個踉蹌摔倒。
他連忙伸手扶住鳳御宸,擔心道,「皇上!傳張太醫看看吧?」
鳳御宸閉上眼,眉目深蹙,神情痛苦。
沉靜了一息,擺了擺手,又睜開了眼。
「皇上龍體欠安,還是讓張太醫來看看吧。」
明心最是清楚主子的身體,他在南疆時,受過重傷,這傷,成了他一輩子的舊疾。
雖然經過了治療,還是不時發作。
「無事,這傷,這麼些年,也就這樣,別告訴陛下,明白嗎?」
「是,皇上。」
他徑直進了偏殿,躺上床睡覺。
明心站在床前,思來想去,開口道,「皇上,陛下她早就知道您的舊傷沒有好,她還知道,您這傷是中毒形成的,那天從太皇太后的萬壽宮回來時,她在路上問我了。」
鳳御宸心中微微一愣,抬眸,「她問你什麼?」
「她問,皇上的頭髮到底是怎麼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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