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泠月心下一喜。
如此一來,她這臉治好是指日可待了!
「此事還要多謝公子,若非是公子,我還不知這條線索。」
抬起手覆上銀色面具,陸泠月指尖都在輕顫,「倘若能醫好我這臉,花多少銀子我都甘願。」
許是太過激動,她未曾留意到季思珩眼底的深意。
九霄山的神醫,素來神出鬼沒。
多年前在山上住,有許多上山之人都未能找到此人。
如今下山多年,他才剛動了要找人的念頭,不過幾日,竟查到了此人的蹤跡。
此事查的太容易了!
倒不知,是他手下的人辦事能力太強,還是有人在刻意讓他查到此人的蹤跡……
但見陸泠月實在欣喜,季思珩終是沒忍心說出其中古怪。
翌日一早,陸泠月就帶著春桃一道去了阮宅。
趕到時正巧碰上個熟人——錢郎中。
此人被管家匆匆帶著入府,阮夢羽正巧出來迎接陸泠月。
陸泠月盯著錢郎中的背影,好奇道:「錢郎中怎的還請來了,何人病了?」
「哦,是我爹爹前兩日又撿了個孩子,那孩子至今昏迷不醒,錢郎中前前後後跑了幾次了,也沒能醫好他。」
輕描淡寫的語調,撿孩子這事在阮家早已是稀鬆平常的事了
三人邁步跨進院子。
陸泠月嘆氣,「一準又是誰家孩子養不起被扔到路邊了。」
百姓日子清貧,有了孩子若養不起,多半是扔在路邊。
尤其在西北之地,此事更是常見。
阮將軍從數年前就陸陸續續撿了些孩子養大,後又教其習武認字,送上戰場。
故阮將軍雖只有阮夢羽這一個親生女兒,卻有不少義子義女。
這次沒準又是從西北之地帶回來的。
不料阮夢羽卻忽地道:「這次可不是養不起的孩子!我爹爹說了,那孩子身上所穿衣衫,布料是細錦,絕非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少爺跑出來玩,一不小心落水,這才被我爹爹撿了!」
「我爹爹還說,過兩日這孩子身子好了,前去衙門問問誰家丟了孩子。」
陸泠月若有所思的點頭,「若是大戶人家的孩子,去問問沒準能找到。」
進了院子,就瞧見阮夫人從廚房出來。
看見陸泠月來了,阮夫人大笑道:「泠月,你可算是來了!快來讓義母看看,是不是瘦了!」
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仔細將人打量一番。
「是瘦了。」她眉頭一擰,「定是在太師府吃不好,今日來了義母這,可要多吃些!」
陸泠月爽快的應了聲好。
等幾人進了廳堂,阮夫人才道:「趙姨娘如今落得個妾室的下場,你娘九泉之下也能瞑目。說來陸嬌嬌可成庶出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以往陸泠月在太師府受的那些委屈,阮夫人大多都知曉。
只是礙於身份,不便插手。
如今惡有惡報,可算是覺得暢快了!
「只可惜你娘不在了,否則今日定會好好慶賀一番。」提及穆寧安,阮夫人神色驟然落寞,「她若是還在,你又怎會受那母女的欺負。」
「義母,我如今好好的,往事就不必再提了。」陸泠月笑著打斷她的感慨。
思及九霄山一事,陸泠月好奇道:「義母可曾去過九霄山?」
阮夫人搖頭,「不曾去過。不過,你娘倒是去過。」
「我娘?!」
陸泠月和阮夢羽對視一眼。
二人分外詫異。
難怪她記得曾聽阮夫人提過九霄山,看來多是說起往事時提起的。
阮夫人重重嘆了口,「你娘曾跟我說過,她去過九霄山,別的倒是不曾提過。聽她說是去九霄山拿些東西,倒不知她都拿了什麼。」
陸泠月不禁想起那個箱子。
箱子裡那些神藥,說不準就是從九霄山上拿下來的。
亦或是花銀子買來的!
「不過想當年你娘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女醫,不少人都去尋她看病。可惜,誰也不曾料到她竟會難產而死。」至今提起此事阮夫人仍是紅了眼。
陸泠月也曾聽府里的人提過她娘。
但卻只說她娘是個拋頭露面、不知廉恥的女子!
這些年阮夫人怕她難過,也鮮少在她面前提及穆寧安。她只知道母親是醫者,但卻不知她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女醫。
「我娘的醫術如此了得,義母可知她是跟誰學的醫術?」
阮夫人搖搖頭,「這我倒是不知,她也不曾提過。不過自從她嫁給你爹,被陸老夫人逼得鮮少外出看診,以至於後來她在京城的名氣也大不如前了。」
說話間正好看見錢郎中從後院出來,忙站起身往外走。
「你二人先坐著,我去問問那孩子如何。」
陸泠月盯著她的背影,漫不經心道:「那孩子多大了?」
「瞧著七八歲。」阮夢羽話音剛落,陸泠月就倏地回頭看她,「怎麼了?」
七八歲……
冥晏約莫就七八歲。
該不會這麼巧吧?
「今日既是來了,正巧去看看那孩子,興許我會認識。」
阮夢羽癟癟嘴,「你怎會認識?平日裡你都待在太師府,只怕連太師府四周鄰里的孩子你也未必能認識。」
但話雖如此,阮夢羽還是帶著陸泠月去了後院。
不多時,二人就到了那孩子所在的屋子。
四周有丫鬟伺候著,連阮將軍也在。
陸泠月衝著阮將軍福身道:「義父。」
言畢目光卻看向床榻上那孩子。
即便這孩子的小胖臉如今已經略顯消瘦,但陸泠月還是從其五官認出來,此人就是冥晏。
真是沒想到,他們派人到處尋找,都未曾找到,誰曾想他竟會出現在阮家!
「義父可曾去衙門問過這是誰家的孩子?」
阮將軍負手而立,長年累月的駐守邊疆面色如銅,愈顯嚴肅。
可那雙眼,看向床榻上的孩子時,卻極為的溫柔。
「尚且不曾去問過,需得等他醒來再去問。」孩子仍在昏迷,阮將軍連說話都刻意壓低嗓音。
陸泠月彎了彎唇角,笑道:「義父不必派人去衙門問了。」
阮將軍疑惑,阮夢羽也不解的望向她。
卻見她朱唇輕啟,低語:「這孩子,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