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都只能由小姐您來承擔了,您真的覺得沒什麼壓力嗎?」春桃看著陸泠月的臉色,黑眸中帶著濃濃的憂慮和心疼。
他們原本就只是好心想要讓這些百姓的日子過得稍微好一些,誰曾想,竟還需付出這樣的代價!
「本就該由我們來承擔,若沒有咱們開倉放糧,那些人也不會這麼囂張。」陸泠月冷冷的開口。
她們如今身處局中,無論結果如何,都只能認命。
只是,她今日交出來的這些銀子來日勢必回從那些人的口中挖出來的!
想到這一點,陸泠月的眼神便更加冷了一些。
宴神醫終究是過來了,她先看著陸泠月,臉上還帶著幾分疲倦,伸手按在她的脈搏上,感受了一番,確定她無大礙才鬆了一口氣。
「你可一定要養好身體,這些事情交給我吧。」宴神醫輕聲開口,黑眸里卻划過淡淡的涼薄。
聽到這句話,陸泠月的表情緩和了幾分,笑著道:「這段時間,煩擾您了。」
「我這把老骨頭本就要東奔西走,何況為國為民之事,我並不覺得辛苦。」
宴神醫搖了搖頭,這才開始審視起周圍的那些病人,他們大部分臉色蒼白,病怏怏的圍在一團。
「如今大部分人身上所出現的症狀就是會腹瀉不止,有一小部分身上出現了紅腫,但應該很好止住。」
「在您沒來之前,有其他的大夫給了一點止瀉藥,算是把他們的情況壓下來了。」
陸泠月將如今的情況簡單的說了出來。
可宴神醫卻並不覺得此事如此簡單,她擰著眉頭踱步走了過去,銀針刺入一個病人的穴道,看著他臉色慘白。
「會痛嗎?」宴神醫詢問著被自己扎的病人,那病人連連點頭,眼中一片苦澀。
他們真的只是想活著,為何上天如此不公呢?
「會痛說明毒入膏肓,你們最近所吃的東西都是送來的糧食嗎?好好想想,有沒有其他的東西?」
宴神醫詢問著,陸泠月給春桃使了個顏色,很快,她就把做好的米粥拿了過來,醇香的粥,看著便沒什麼錯。
「我們最近什麼也沒吃,有了這點糧食,就已經足夠讓我們大家吃飽了,當然不會再念著其他東西!」
被治療的那人大聲開口,在望向陸泠月的時候,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些異樣的神色。
「這並不是一點點加注劑量的毒,而是……你們最近汲取了太多了!」宴神醫看著他們對陸泠月的不滿,冷聲解釋著,漆黑的瞳仁里有隱隱的殺氣。
很快,她手指一動,便把那銀針挑了出來。
原本乾淨的針尖上一片漆黑之色!
「這種是快毒,才能夠瀰漫的。」宴神醫再度解釋著。
她並沒有掩蓋他們中毒的事實,試圖從其他的方向找到偵破的線索。
「除了喝粥以外,我們每天就只隨便喝點水,難道……喝水也能喝出問題嗎?」病人愣了愣,才難以置信的開口,言語中滿是慌張。
這話,卻瞬間給了宴神醫一個新的思路,要知道,無論陸泠月能運來多少糧食,水總是要就近汲取的。
「當然,若有不懷好意之人,在水井之中下了毒,那究竟是糧食的錯還是水的錯呢?」宴神醫說著,就讓人去打水。
不多時,便有人提著一桶水過來了,景昂的眼中還帶著一抹著急,他想要確定這究竟是誰的問題。
「水中的毒素已經很微弱了。」在檢查一番之後,宴神醫瞬間就定下了結論。
此話一出,周圍百姓眼中帶著一片慌張,甚至還有懷疑她的。
「你說是就是啊,水我們都已經吃了那麼多年了,也不見出事,怎麼到你們這兒就出現問題了呢?」
「我看這公主就是個災星!」
突然有人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話語裡卻有著怨毒的詛咒。
「他在永豐國的時候,永豐國便出現了病症,如今回來了,咱們這兒也未能倖免,不是災星是什麼?」
「指不定這些病症就是她帶回來的!」
一道又一道的聲音,說的卻是煞有其事。
宴神醫聽著他們的言語,隨手就將銀針甩了出去,插進了某一個人的身體之中。
那人的身體一下子就僵直在了那裡,一動也不動,倒像是被施了什麼神奇的定身術似的。
「若再敢滿口胡言,這根針就會插進你們的腦袋之中。」宴神醫警告著。
周圍的聲音頓時變弱了一些。
可是這些流言一旦興起,勢必會引的眾人非議的。
「你們聽說了嗎?那一切分明是公主所為,如今偏有人瞞著,不讓咱們知道真相!」
「自然有所耳聞,只怕陛下也是一早洞悉了,那人是個災星,才想著將他送到永豐國去,不知怎麼,她竟然自己又跑回來了!」
「都說了是災星,永豐國的人,當然不可能把她留下了!」
那竊竊私語的聲音不大也不小,恰好能讓陸泠月清清楚楚的收於耳中。
她聽著這些動靜,眼眸中卻划過點點冰冷,而春桃更是握緊了拳頭,就要衝過去,跟他們理論一番。
「別再去了,這會兒過去他們也不可能聽我們的話的,何必浪費時間呢?」陸泠月拉住了春桃,衝著她搖了搖頭。
此刻便是再生波瀾也沒什麼作用,又何必鬧的大家臉面難看?
「小姐,他們此刻滿口胡言,敢說出這些話冒犯您,指不定還說過什麼噁心的言語呢?您……您能忍得了這份委屈,可奴婢忍不了!」
春桃氣沖沖的就想要與他們糾纏著,陸泠月手上的力氣更大了一些,眼中帶著若有若無的警告:「你若是還把我當成小姐,就不許去!」
春桃聽著陸泠月的這句話,卻有淚水不受控制的從眼眶之中滾了出去。
此刻明明受了委屈的是他們,可是卻還要他們委曲求全,憑什麼呢?
「難道你還要與這些百姓計較到底嗎?」陸泠月伸手替春桃把眼淚輕輕的擦拭乾淨,無奈的嘆息一聲。
「您不與他們計較,是您心懷百姓為人寬厚,可奴婢不是這樣的人,奴婢只想要替小姐您討一個公道,誰想要羞辱您都不行!」春桃氣鼓鼓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