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已經被痛苦所控制住,對於此刻的袁公公而言,只要能夠讓他活著,他不介意一付出任何代價。
「我們……東廠並沒有做你們所說之事!」袁公公完全是憑藉著此刻自身對於生的渴求,才勉強的吐出了這句話語。
他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往地上砸落下來,神情中也寫滿了疲倦,手指頗為扭曲的向前觸動著,臉上帶著一絲渴求,直勾勾的盯著不遠處那碗漆黑的藥物。
季思珩看著陸泠月並不開口,淡淡一笑,手指微微用力,便將這位袁公公打飛了出去。
「東廠之人,行事多行不義必自斃。」季思珩冷漠的開口。
恰在此時,飛鴻便抓著一個人快速的走到了這裡。
那人只穿著粗布麻衣,看上去與尋常的百姓也並無什麼不同,但透露出點點貪婪的眼眸,還是將他的心思暴露出了幾分。
「小人實在不知道如何衝撞了貴人,竟然被你們不分青紅皂白的帶到了這裡來!」
那人說著,故意裝模作樣的粗著嗓子開口,話語裡帶著一點迷茫。
可即便是再怎麼偽裝,有些東西仍舊是無法欺瞞眾人的!
過於尖銳的聲音,隱約的暴露了此人的身份。
但周圍百姓還並沒有第一時間分析出來,一個個眼中帶著一抹疑惑,看著飛鴻的眼神,甚至都帶著一抹不解。
若只是一個尋常百姓,平白無故的被抓到這裡來,實在是委屈!
「沒了根的太監,行事竟還如此的囂張,你倒是先說說,你身上的藥粉是什麼東西!」飛鴻踹到了他的身上,語氣冷冰冰的。
春桃看著他的表現,眼皮子都猛然跳了跳,黑眸裡帶著一抹懵懂與疑惑。
「此人就是害得眾人重病纏身的罪魁禍首,我看他那時鬼鬼祟祟的拿著藥粉主動撒進了井水之中,如今身上還有一些,神醫既然過來了,不如就瞧一瞧這東西。」
飛鴻說的篤定,仿佛是惱怒之下所說的氣話,又簡單整理了一下那些藥粉,送到了宴神醫的面前。
淡淡的,熟悉的氣味,使得陸泠月的臉色有了點點改變。
她黑眸之中划過一抹冷意:「究竟是怎麼回事?這藥物聞起來……氣味仿佛與我們在粥中所發現藥物幾乎一模一樣!」
「正是這種藥物,引得京城出現了不祥的預兆,所謂災星不過是流言罷了。」宴神醫說的篤定,眼眸里有著點點怒火,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
她伸手將那些藥粉捏在手裡,仔細的聞了聞,又比對了一番。
「究竟是何人令你做出了這樣下作的惡事?」
便是好脾氣如宴神醫,這會兒眼眸之中也多了一抹惱怒。
周圍的百姓聽到這話,一個個的眼眸里則是帶著濃郁的驚詫,他們在面面相覷之後,很快就定下了這個罪魁禍首!
「都是你,都是你存心害了我們,你真該死!」
有些情緒過於激動的百姓甚至拳打腳踢,情況眼看著是不受控制了。
「人如果死了,那可就不好了!」
季思珩等到他們漸漸的發現了些怒火以後,才輕聲開口,他懶懶地進入人群之中一把將人撈了出來。
這男人已經被打的不成樣子了,身體靠在地上,蜷縮成一團,護著自己的身體。
「你幕後的主子是誰?」季思珩冷聲詢問著。
那直截了當的話語,使得男人的眼中划過一抹驚悚,又迅速的低下了腦袋。
袁公公正在一旁,看到這一幕,他已經顧不得身體的疼痛,在慢慢的往後退讓。
若這個愚蠢的奴才把他泄露出來,那才是大麻煩!
「袁公公重病在身,何必急著離開呢?」景昂攔在他的面前,似笑非笑的開口,黑眸里卻帶著明顯的冰冷。
袁公公捂著自己隱隱作痛的腰腹,眼底卻帶著一絲複雜,就這樣乾笑著看向了身邊的人,表情中透出一抹侷促。
「我突然想起有要事要做……」
那緊張中又透出一點慌亂的話語,分明是在為自己找藉口。
陸泠月聽著他的話,眼中到生出幾分興致:「袁公公這麼忙碌了,居然還要親自來此求藥,看來果真是辛苦。」
說話間,陸泠月便端著藥碗緩緩的朝著他走了過去。
在袁公公伸手即將接過這個碗的一剎那,藥物瞬間落在了地上,瓷碗被摔得粉碎。
漆黑的藥物肆意的流淌著,袁公公已經顧不得什麼,殷勤的舔了舔地上的藥。
「公公,您怎麼在這裡?」剛才被打的那個男人一下子像是還魂了一般,聲調揚起了幾分,開口詢問著。
他話語裡帶著一抹殷勤,顯出幾分狗腿。
陸泠月不由得挑了挑眉:「看來,袁公公同這個隨便下藥的人……頗為熟悉呢。」
裹挾著點點嘲諷的話語,從陸泠月的口中吐出使得方才臉上還帶著笑的袁公公,表情中多了一抹扭曲。
他下意識的搖頭否認道:「咱家並不認識這個人,即便是想要藉機污衊東廠,公主,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可不是隨便一句話便能由著你肆意妄為的!」
說話間,袁公公的話語裡還柔雜著淡淡的殺氣。
就算身體再怎麼難受,他作為一個狗腿,也清楚地明白自己該時刻護好主子。
戴公公若是倒了,那等待著他的結局必然更加慘澹!
「既然戴公公不認識這人,那想必無論我們如何處置,您都不會為此而分心的嘍?」陸泠月聽著袁公公的話語,思索片刻,才笑了一聲追問著。
這話語明顯是帶著下套的目的的,袁公公下意識開口:「當然隨便你們處置了,不過是一個狗奴才罷了,難道還值得浪費我的時間嗎?」
那輕蔑的言語讓男人眼裡湧出了一抹絕望。
「我可都是聽著主子們的命令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求您了,不要拋下我!」男人痛苦的掙扎著,哀求著,話語裡帶著濃郁的可憐。
陸泠月聽著他的話,惋惜的搖了搖頭:「你的主子都不願意保護你,我們又該如何庇護呢?」
「公公!公公!我做這些事情可都是聽了您的命令啊!」
男人終於有些按捺不住的大聲開口,祈求的目光落到了袁公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