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滅羯之戰
耶奕於率領軍兵眨眼之間就殺到魏軍運糧車隊面前。
那魏軍運糧的軍兵正在吃飯，根本沒來得及反應，見異族騎兵殺了過來，立即嚇得扔下飯碗撒腿就跑。
耶奕於倒是沒有下令追趕，他的眼中只有那上百車的軍糧，冷聲命令道：「都燒了，看他魏軍吃什麼？」
這時候旁邊的羌兵首領湊過來道：「我軍有兩萬人馬，而魏軍運糧軍早已經跑的沒影了，這麼多糧草何不運回金城？」
耶奕於斜撇了那首領一眼，冷笑道：「運回去做什麼？我們又不吃這些東西，燒掉！」
他們一直是吃人的，自然不屑於吃糧食。
而羌軍卻是吃糧的，對此耶奕於一直覺得很麻煩。
現在想讓他給羌人搶糧，門兒都沒有。
他一聲令下，所有軍兵舉著火把前去燒糧草，可是那火把卻很難把裝有糧食的麻袋點燃。
按說應該很容易燒著才對。
突然有軍兵喊道：「大首領，不好了，這裡面裝的根本不是糧食。」
耶奕於聞言，上前親自用長槍挑開一個麻袋，只見裡面裝的都是泥土。
他又回身從其他車上挑開幾條麻袋，全都是如此。
「上當了，」耶奕於大叫一聲，然後命令道：「不要慌，我們有兩萬大軍，保持冷靜！」
話音未落，突然聽到兩側同時傳來喊殺聲，黑夜裡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
衝出來的兩支軍馬主將正是張遼與徐晃。
這兩位都是跟隨曹氏已久的悍將，從來打的都是以弱勝強的戰鬥。
張遼更是八百人敢衝擊十萬人的主兒，如今身後有五千騎兵，對他來說已經是奢侈了。
兩支軍兵借著火光瞬間便衝殺過來跟異族軍接戰，每個士卒心中都對眼前這異族軍咬牙切齒，眼中噴射出怒火。
其實他們有些弄混了，眼前這支軍隊並非全都是他們恨入骨髓的羯族軍，至少有一半是羌人。
但是這種情況下誰還管那麼多，放手殺就是了。
而這裡面最興奮的竟然是張遼和徐晃二將。
此前他們也懷有跟魏延一樣的心思，擔心萬一羯軍來的太少，殺起來根本就不過癮。
可是此時陡然見到黑壓壓竟然有這麼多人，他們二人簡直高興壞了。
兩人一左一右，從兩側衝殺，瞬間便把耶奕於麾下這支聯軍給衝擊的大亂。
有許多人開始四散而逃，根本就沒人制止。
這就是這個時代很少發生夜戰的原因之一，黑夜裡根本無法抑制軍兵的出逃。
好在總吃人肉的羯人以及兇狠殘暴的羌人的確彪悍，再加上他們人數的確比張遼徐晃所帶軍兵多一倍，所以倒也沒有完全崩潰。
耶奕於大聲命令道：「穩住，隨我向前沖！」
旁邊有親兵提醒道：「為何不往回去？」
「屁話，」耶奕於不耐煩的叫嚷道：「魏軍既然在此設下埋伏，當然也要在我回去的路上設伏？
我偏反其道而行之，率軍向前，則無人能預料，自會暢通無阻。」
「大首領高見，」親兵拍了一句馬屁。
在耶奕於的率領下，軍兵向前推進，前行不過二里，突然兩邊又傳來了喊殺聲，竟然又殺出來兩支軍兵。
來將正是太史慈與甘寧各自率領的五千騎兵。
一時間耶奕於有些焦頭爛額，被殺的暈頭轉向，而且臉上火辣辣的。
他剛說完不會有人預料他繼續往前沖，可是緊接著前面便殺出了伏兵。
其實丁辰乃是布了一個口袋陣，敵軍只要掉進來，往任何地方衝殺都會有人阻擊。
對羌羯聯軍來說，劫糧任務失敗，在黑夜裡又接連有伏兵殺出來，如此對軍隊士氣的打擊是巨大的。
再加上太史慈、甘寧、張遼、徐晃等懷著對羯軍的切齒之仇，四將聯手直殺的羌羯聯軍血肉橫飛。
而且四將都秉承擒賊先擒王的理念，在亂軍之中尋找這支軍隊的主將。
耶奕於似乎感受到了危險，下令把身後的大旗扔掉。
有這面大旗就相當於立了個活靶子，專門給敵將指明方向。
可是扔掉了大旗，他倒是安全了，他自己手下的軍兵也不知道該往哪兒沖了。
於是一時之間羌羯聯軍混亂無比，在四支軍隊的絞殺之下，人數越來越少。
其實目前殺出來的魏軍與羌羯聯軍人數差不多，可是由於魏軍是伏兵，心理上大占優勢，而且指揮得當，所以戰況呈一邊倒的態勢。
耶奕於見勢不妙，軍隊想要完整帶回去恐怕是不太可能了，只好能帶回去多少是多少。
他趕忙大聲命令道：「隨我往回撤！」
在他的帶領下，軍兵開始沒頭蒼蠅一樣的折返往回跑。
此時他已經後悔的腸子都發青，這顯然是魏軍主力，說明對方根本就沒有離開。
他當初就不應該聽從迷當大王之言，輕易出金城，要不然也不會落得如此之慘。
現在他唯一的念頭就是能活著逃回金城，那裡至少還有他的一萬軍兵。
只要能活著回去，從此他就守在城內，餓了就吃人，若是魏軍攻城就以全城百姓做人質，總之再也不聽迷當大王的，如此至少能舒舒服服過好幾年。
正當他想逃命之時，突然耳中聽得前面又傳來一陣喊殺聲，只可惜他身邊已經僅剩三五十騎了。
魏延一馬當先揮舞著大刀衝殺出來，一邊跑一邊喊道：「讓老子看看，他們給留了多少。
特娘的，就剩這麼點兒，誰都別動，都給老子留著。」
於是那五千騎兵將這幾十騎團團圍住，卻不進攻，像是逗弄被擒的野獸一般。
而魏延則一人一騎殺入羯軍陣中，一刀一顆人頭，過著殺羯軍的癮。
只可惜這幾十個騎兵根本不夠魏延殺的，直到最後剩耶奕於一個，耶奕於臉色已經變得灰白，眼神中流漏出絕望之色。
他這一生殺人無數，甚至吃人無數，現在還是頭一次感受面對死亡是什麼感覺。
那是一種悲涼、無望、消極等各種情緒的混雜，總之讓人很絕望。
魏延提著大刀上前去，像欣賞自己擒獲的獵物一般，圍著耶奕於轉了一圈，冷笑道：「能帶這麼多人出來，穿著還如此體面，想必地位不低吧。」
耶奕於繃著臉不說話，現在這種情況，求饒也沒用，只能聽天由命了。
「拿下！」魏延右手一揮，立即有軍兵前來把耶奕於捆綁了。
耶奕於連反抗都沒有反抗。
趙雲剛才就發現羯軍僅剩這麼點人，便不再跟魏延爭了，而是率軍直接去支援太史慈甘寧等，務求將前來的異族軍盡數殲滅。
此時這場夜戰已經接近了尾聲。
丁辰帶領人馬出來清理戰場，除了逃跑的，被殺的羯羌聯軍足足有上萬人。
另有數千人是被俘的與受傷之後還沒死的。
丁辰下令把他們全都砍頭。
對付這些人，一刀殺了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魏延把耶奕於推到丁辰的面前，丁辰仔細打量這人，除了長得比較丑，讓人看了就比較噁心之外，此人身上還有一種傲然之氣，應當是位羯人的貴族。
「能叫開金城麼？」丁辰問道：「只要能把城門叫開，我可以不殺你。」
「你以為我會相信？」耶奕於心中陡然升起求生的欲望。
道螻蟻尚且偷生，再是兇狠之人在死亡面前也會妥協的。
「你不相信又怎樣，」丁辰冷冰冰的道：「除非你一心赴死，那我也沒辦法。
不過你身上帶有匕首，從你被圍到被擒，你有足夠的時間自殺，可是你沒有，說明你依然存有求生之念。
叫開金城，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你真的可以不殺我？」耶奕於盯著丁辰道：「你敢發誓麼？」
「當然敢，」丁辰舉起右手道：「我若殺眼前這人……叫我萬箭穿心而死。」
「你便是丁辰？」耶奕於懊惱不已。
他對這人早有耳聞，本來謹慎又謹慎，沒想到還是敗在對方的手裡，「我給你去把金城叫開，你必須信守誓言。」
「你沒得選，金城是你唯一的籌碼，馬上出發，」丁辰道。
「你不想知道我是誰？」耶奕於詫異道。
「沒興趣，」丁辰撇了撇嘴。
他的確是沒必要知道對方是誰，反正都是將死之人，身份名字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接著，丁辰率領軍兵連夜趕往金城，同時讓一隊軍兵換上羯人的衣服，押送著耶奕於。
來到金城時，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耶奕於親自到城下叫門。
守城的羯軍向下看了看，喊著道：「大首領回來了，一定是得勝而歸，快給開門。」
他們絲毫不加以懷疑，丁辰率領軍兵順利進到城池之內，緊接著就對城內僅剩的一萬羯軍發動了突然襲擊。
這些羯軍根本沒想到大首領會出賣他們，一時間在城內殺的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城內被當做人質的百姓見是自家軍隊殺過來了，一眾人死裡逃生，頓時哭聲震天，跪在道路兩旁向魏軍感謝救命之恩。
哭的最悽慘的是那一眾被抓起來的少女們，她們本來面臨著被當做兩腳羊吃掉的下場，如今也可以得活了。
最後一眾被活捉的羯軍被公開處以極刑，百姓圍觀之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齊聲高喊「大魏萬歲」。
這是他們第一次感受到有強大的大一統王朝做靠山，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
耶奕於眼睜睜看著自己部眾全部被殺，心裡也是一陣心絞痛，但是為了他自己活命，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我已如約叫開了城門，希望你也能如約放我離開，」耶奕於看著丁辰道。
「你誤會了，」丁辰冷冰冰的道。
「你難道要變卦？別忘了你發的誓言。」
「沒忘，不過我說我不殺你，但是沒說放你離開。」
「你……」耶奕於傻了眼，沒想到對方會跟他玩文字遊戲。
如今人為刀殂，他為魚肉，的確是無法反駁，「你想囚禁我是麼？」
丁辰冷笑道：「你想多了，我可以不殺你，但不代表別人不殺你。
我可沒有保護你的責任。
來人，把他推到百姓之中，任由金城百姓處置。」
「你簡直是無恥，」耶奕於氣的快要吐血。
早知道難免一死，當初還不如早死，也省的落下出賣部族的罵名。
如今倒好，罵名也背了，命也沒保住。
「跟你這種人講什麼信用？」丁辰揮了揮手。
立即又軍兵前來，把耶奕於捆綁著推入到百姓群中並高聲介紹道：「鄉親們，這便是那吃人族首領，現在交給你們，大家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吧。」
「打死他，」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頓時有憤怒的百姓衝上前去，照著耶奕於的鼻子便是一拳，把耶奕於揍得鼻血長流。
緊接著百姓們從四面八方圍過來，對著耶奕於拳打腳踢，很快就把他活活打死了。
要不是百姓們覺得他噁心，早就把他的肉分來吃了。
丁辰安撫下了金城郡百姓，在城內稍作修整之後，便準備進兵姑臧城。
經過這連番大戰，他麾下軍隊也損失不小，僅剩不到八萬人馬。
而粗略估算，姑臧城的迷當大王麾下依然還有六萬之眾，不管怎麼說，魏軍還是占據優勢的。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魏軍八萬大軍聚集城外向西進發，只見槍如林，馬如龍，猛將如虎，圍觀的百姓看了不禁心馳神往。
這一路上再沒有遇到抵抗，魏軍直接開到了姑臧城下安營紮寨。
還沒來得及出戰，就有親兵前來中軍帳稟報導：「稟大王，羌人使者求見。」
「帶進來，」丁辰命令道。
不多時，侍從帶了一個羌人進來，正是伐同。
伐同在這敵營之中倒還顯得鎮靜，上前施禮道：「見過大王，我家羌王準備放棄姑臧城，回到我們羌人固有聚集之地去，還請大王應允。」
「他要去便去，何須本王應允？」丁辰道。
伐同道：「大王數萬大軍在左，若我羌王放棄城池，大王發起進攻該如何是好？
所以請大王率軍退避三舍，我們羌王自會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