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溫妍打開房門時，眼眶微微的有些紅，但她還是故作若無其事的一笑：「你怎麼來了？沒在下面繼續看生日視頻嗎？」
顧夜霆深深的擰著眉頭，眼神沉沉看著她：「你剛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故意想讓我們感覺虧欠？！」
盯著顧夜霆的鋒利眼神，顧溫妍絲毫不避開，就那麼直直的與他對視。
她的目光清明，絲毫情緒都沒有，沒有波瀾也並不緊張。
「我只是在說一個實話，你們不想覺得虧欠我，說多少也沒用，至於……你如果不相信，我不逼著你信任我，我也無所謂。」
「沒其他事情，你先出去吧。」顧溫妍說著就要去關門，把顧夜霆趕出去。
但是這個男人，極為強硬的伸手，扣在了顧溫妍房門上，並不想要立刻退出去。
他低下頭，目光深沉，直勾勾看著顧溫妍，眼神極其直白：「小時候，你真的沒有過生日？」
顧溫妍冷冷淡淡：「你如果不相信我，我怎麼說應該都沒有用。」
她又有些無奈：「你到底想怎麼樣？」
顧夜霆捏了捏拳頭，漆黑的目光里，無數情緒交織而過，聲音不知何時也變得嘶啞：「我不知道。」
「什麼？」顧溫妍皺眉，有些沒太懂他的意思。
「我以為你以前就算沒有在家裡，……至少過得還行，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呢？」顧溫妍不解。
「算了，我不想為自己做那些無用的辯解，之前的事情，很抱歉。」
要讓顧夜霆說出這幾個字有多困難，顧溫妍很清楚，但她的臉上依然淡漠。
看著顧夜霆的清亮眼眸里，也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哦，我知道了。」
顧夜霆臉色一變：「你就這個反應？」
「不然呢，你說一句抱歉，就要我對你感恩戴德？對你之前所有的行為表示諒解？我還沒這麼犯賤吧！」
顧溫妍有些惱怒：「是，你是我的哥哥，可是我也不止你這一個哥哥，至少大哥很早就已經意識到了他對我的虧欠，雖然我並沒有讓他賠償我什麼……但是他的真誠我感受到了，所以我原諒了他。」
顧夜沉一直都是這個家裡最成熟的人，所以他比他們都更早的意識到錯誤，顧夜霆也能夠理解。
可接下來，顧溫妍就說：「我和二哥剛開始也相看兩生厭，他很瞧不起我，覺得我粗俗無禮……總之樣樣都不滿足他的要求。」
「但是在藝術館開館儀式那天，他表達了對我的信任，我覺得這就夠了，就算我們做不成多麼相親相愛的兄妹，至少我不再討厭他。」
顧夜霆聽到這裡，磨了磨後槽牙，冷厲的臉上浮現出非常不悅的表情：「什麼意思？」
所以就是說，到最後，他是這個家裡最遲鈍，也最蠢的那個？
一直到今天才意識到自己死前的行為有多麼錯誤？？
顧夜霆舌尖抵著齒根，一字一句道：「我呢？」
「你道了歉，卻並不代表所有事情一筆勾銷，我只能說，以後你走你的獨木橋，我過我的陽關道，大家互不打擾，在這個家裡和平共處就好。」
說完，顧溫妍突然用力將顧夜霆推出了房間，門「砰」的一聲關上。
吃了個閉門羹的顧夜霆，雙手插在腰上，煩躁地揉了一把頭髮。
他還從來沒有被這樣無視過！
可是他心裡又清楚……一切似乎都是他做錯了，現在會面臨這樣的待遇也是正常的。
顧夜霆冷著臉，剛打算繼續敲門，餘光就瞥見了在旁邊怯生生看著他的顧綿綿。
他此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樣去面對顧綿綿。
雖然他對顧綿綿依舊寵愛，甚至成了習慣，可是……自己都已經還混帳到，連親生妹妹都不管不顧的地步，現在又對她那麼好……
他臉上收起了表情，淡淡道：「早些睡吧。」
說完就回了房間。
被拋在原地的顧綿綿，情緒已經快要崩潰，五官幾乎扭曲。
……
很快，就到了顧溫妍去參加顧綿綿替她報名那個讀書會的日子。
這兩天母親看見顧溫妍時，總是欲言又止，也不斷的噓寒問暖，想要加倍彌補對她的愧疚感。
而顧夜霆，幾次想說什麼，都被顧溫妍無視，只能時時刻刻冷著臉，情緒已經積壓到了一個爆發的邊緣。
顧夜沉和顧夜風這兩天又都不在家，所以並不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
去參加讀書會之前，顧溫妍告訴了薄司寒自己的安排，男人便問：「幾點結束，我來接你。」
「應該一個小時左右可以結束吧？」顧溫妍覺得不會耗費太長的時間。
男人冷掉質感的音色在和她說話時總是尤其低柔，他笑了聲：「好，一會兒見。」
顧溫妍剛掛電話，就見到顧綿綿：「姐姐，我們一起出門吧，正好我今天也要去那個讀書會。」
她雲淡風輕掃了一眼顧綿綿：「走吧。」
反正顧綿綿肯定是要去現場搗亂的，顧溫妍也不介意她出現在現場。
正好……
顧溫妍也很想看看，顧綿綿能有哪些手段。
坐顧家安排的車來到今天讀書會舉辦的地方，在一家美術館的二樓，裝修很是有格調。
顧綿綿帶著顧溫妍走進去，精心打扮後的她很快就融入了那幫同樣也都盛裝打扮的少爺小姐們當中。
而顧溫妍，非常簡約，只穿了一件淺色新中式旗袍，帶有一點現代化的剪裁元素，但旗袍上印有的竹葉襯著她整個人氣質清冷。
所以哪怕這幫少爺小姐們今天都是第一次跟她見面，但落在她身上的視線都很是頻繁。
知道顧溫妍的身份，眾人不敢怠慢她，不過也沒有太把她放在心上。
他們雖然懼怕薄司寒，可只要家中和薄家沒有什麼生意上的來往，就不必過於畏懼。
「各位今天都帶了什麼書來給大家介紹？」戴著眼鏡的男人率先安排大家就坐，並且詢問。
顧綿綿立馬扭頭看著顧溫妍：「哎呀姐姐，你是不是今天都沒帶書來呀！你怎麼能馬虎到連這個都忘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