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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一步錯，步步錯
「我既然選擇了帶著墨子依回到這裡，就沒想過活著出去。」然後，看向後面的顧顏，露出一個絕美的笑容來。
笑聲中，她已經迅速舉起匕首，對著自己的心臟狠狠就刺了進去。
匕首刺入胸口，鮮艷的紅濺了她一臉，她撫住胸口，兩眼空洞無神地看著前方，生前的一切像走馬觀花一般從她腦海里掠過。
一步錯，步步錯。
錯到今天這一步，沒有什麼能救贖，唯有一死謝罪。
她咳了一聲，嘴裡迅速湧起一股鮮血，染紅了她身上的白色貂毛。
紅的是血，白的也是雪，一塊一塊，斑駁陸離，觸目驚心。
一旁的墨子依聞聽到這裡，腦海瞬間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身體一個無力癱軟在地，已經乾裂的嘴角輕輕張了張，最終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白疏影的身體慢慢向後倒去，緩緩閉上了雙眼。
她終於倒下了，在她倒下之前，她的一隻手還放在墨子依手心。
她終於還是為自己的女兒做了一件事，送她回墨家，認祖歸宗。
這是她當初從懸崖醒來，想到的唯一一件事。
白疏影終於倒了下去，胸口的血跡流出一個大窟窿，很快又被風雪掩蓋，蓋也蓋不了。
……
墨司霆呆立在原地，看著白疏影越發堅硬的身體，眸色冷了冷，什麼也沒說，轉身拉起了墨子依的手。
「爺爺……」身後的顧顏突然大聲叫道。
墨司霆回過頭，就見顧顏扶著滿頭銀髮的墨老半躺在地上。
墨老雙眸緊閉，嘴唇還在輕輕顫抖著，手指著墨司霆的方向。
墨司霆第一時間沖了過去。
「爺爺，爺爺，你沒事吧？」他喊，聲音因為害怕，在止不住地顫抖著。
沒有回應。
「爺爺，爺爺……」墨司霆輕喚。「你別嚇我，爺爺……爺爺……」
依舊沒有回應。
「快，去醫院，開車，去醫院。」墨司霆重複，人已經抱著墨老出了院子。
白疏影死了，自絕於墨家老宅。
她帶來的震撼消息直接將墨老氣進了醫院。
七叔站在臻華集團樓頂，手裡拿著一個望遠鏡。
他看著好幾輛高級轎車，從墨家老宅駛出，進入了A城最大的醫院，他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空。
醫院。
墨老第一時間被送去了搶救室。
一批又一批的專家進去了，然後又搖頭嘆息地出來了。
墨司霆一直在外面守著，僵直著脊背，垂在一邊的手越握越緊。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墨老才從手術室里給推了出來。
可惜也已經是回天乏術，墨老本來身體就不太好，這次受的刺激又太大，醫生也已經盡力了，只能儘量多陪陪他，讓他在親人的陪護下走得安詳一些。
醫生宣布完這一消息便離開了。
墨司霆愣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明明上次他們一家四口離開墨宅時，墨老還一臉慈祥的跟他們告別，甚至約定這個新年，去他家過年。
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其樂融融吃晚餐的場景似乎還歷歷在目。
不過一眨眼，爺爺雙眼緊閉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毫無生氣。
醫生告訴他，時日已剩不多。
墨司霆一向高大挺拔的身影微微晃了晃，身體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好幾步，差點就要站不穩。
身旁的顧顏適時扶住了他，小手握住他的大手，微微用著力，融進他的掌心。
墨司霆一拳捶在病房透明的玻璃門上，房門一陣顫抖，有玻璃迎聲而裂，嘩啦啦，掉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墨司霆垂在一邊的手鮮血淋漓。
「霆……」顧顏有些心疼，一把抱住他的身體。「你別這樣。」
她知他的難受，也知他的恨意，更知他此刻無處發泄的怒火。
可。
能怎麼辦呢？
她畢竟不是他，不能替他受過。
墨司霆沒有說話，雙眸空洞地盯著某個地方，湖藍色的眸子越收越緊。
七叔，很好。
你又欠了我一條命。
墨司霆一直再忍，卻只是加重了他的變本加厲，忍無可忍，那就無需再忍。
顧顏拿來紗布，一臉心疼地替他處理著手背上的血跡。
她沒有說話，牙齒輕咬下唇，小臉儘是擔憂。
「我沒事。」墨司霆一把反握住顧顏的手，聲音低沉。
顧顏聞言，抬眸看了一眼他。
兩人四目相對，一種從未有過的肯定，心安，浮出心底。
無需多話，顧顏低下頭，輕輕替他處理著手背的傷口。
下午的時候，墨老終於從冗長的昏迷中清醒過來。
「爺爺……」墨司霆輕喚，聲音有些哽咽。
墨老反握住他的手，輕輕閉了閉眼，然後又睜開。
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他可能是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憑著最後一口氣，告訴了墨司霆有關於那場火災的後續。
墨老跟季老一樣，怎麼會看不出那場火災的蹊蹺，是一場大陰謀。
正如墨司霆所猜想，那場火災確實是蕭氏所為，目的很簡單，看小司霆得了墨老的寵愛，怕自己跟兒子地位不保。
所以，起了殺意。
那個時候，墨老的生意越做越大，已經完全脫離了她娘家蕭家的掌控。
蕭氏與墨老無子無女，她害怕被拋棄，所以兵行險招，出此下策。
處理好墨司霆父親的後事後，墨老將查出的證據一一擺在了蕭氏面前。
蕭氏沒有任何解釋，對一切供認不諱。
墨老擺了擺手，將蕭氏囚禁了起來。
他是想讓蕭氏以命抵命的，畢竟，死的除了他的大兒子，還有墨家上下好幾十人的性命。
七叔那個時候還小，眼見母親被囚，一個人抗下了所有的罪名，心底對這個後爸越發不服。
三番五次想要救出蕭氏。
墨老乾脆就連他也一起關了起來。
那段時間，恰好墨老的事業遇到了瓶頸期，蕭氏娘家敗落，所有跟蕭家有關的企業紛紛遭到打擊報復。
墨老為了讓臻華能夠明哲保身，舉報了蕭氏縱火一事，企圖與她撇清關係。
很快就有人查到了墨宅，上面排來的人自然不相信墨老與蕭氏已經毫無關係。
墨老為了自證清白，也為了給臻華另一片廣闊天空，吞併了蕭家所有的財產後，當著大家的面結束了蕭氏的性命。
那些人裡面，包括七叔。
墨老親手殺了自己最愛的女人，這是他在解決蕭氏的性命後，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的。
他愛上了蕭氏，所以哪怕她放火燒死了自己的兒子，他也只是將她囚禁，捨不得真讓她抵命。
可是，當蕭氏的命與他的事業，前途起了衝突時，他還是選擇了自己的前途。
墨老用自己心愛之人的屍體換來了臻華後來強大的商業帝國。
這一切，七叔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墨老年輕的時候征戰沙場，創下了不少戰績。
中年的時候馳聘商場，同樣創下了不少奇蹟。
他是天生的商人，有做生意的頭腦。
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心裡也越發空虛，他後面一直沒有在娶，蕭氏死了之後，他的心像是空出了一塊。
為了彌補自己心裡的缺失，他對蕭氏留下的兒子，七叔。
是竭盡所能的寵，他要什麼都會滿足。哪怕他在外面打著臻華的旗號為非作歹，他在背後利用臻華的勢力建立自己的事業……
墨第一直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為了讓自己心裡更好受些。
甚至是在墨司霆不願意回家族接管生意時，將臻華交給七叔打理。
七叔這人頭腦靈活，在做生意上的手腕非一般人能比。
臻華在他管理期間，也做出不少成績。
可是，後來。
墨司霆回來了，一向無心家族事業的墨司霆突然提出願意接管臻華，七叔這個代替品，自然而然就被揮了下去。
這也是壓垮七叔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想全心全意當墨家人時，墨家人卻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自那以後，七叔在外面越發放肆，無惡不作。
墨老是知道的，但他沒有管，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次，白疏影帶來的消息太過震撼，墨老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最小的兒子已經死了，還是被七叔算計死的。
墨老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打擊，所以，一病不起。
「那麼，林晚秋是怎麼回事，七叔心裡的陰暗跟她有關係嗎？」顧顏聽完七叔黑化的過程，不由得提出一個關鍵人物的名字，林晚秋。
顧顏只要一想到白疏影死之前對她說的那句話：
「顧顏，恭喜你，你成了七叔的下一個獵物，恭喜你，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哈哈哈……」
就讓人不寒而慄。
那樣的話，從一個將死之人口中說出，可想而知，有多大的威懾力。
「林晚秋是老七年輕時候的愛人。」墨老躺在病床上，回憶往昔，臉上神色有些悔暗不明。
「老七性格偏執，看上什麼人就一定要得到。那林晚秋本來已經有了自己的家世，不知老七用了什麼手段，竟將她領了回來。」
墨老說到這裡，看了顧顏一眼。
「顏丫頭，那林晚秋跟你，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顧顏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墨老繼續說道。
「那林晚秋人雖然跟老七回來了，心卻一直沒在他這裡，兩人好一番糾葛，他們年輕人的事，我一向是不管的。」
墨老咳嗽了一聲，緩了緩才又繼續。
「後來，老七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竟然親手殺了林晚秋，林晚秋死後，老七消沉過很長一段時間。」
這跟墨司霆同顧顏說的一樣，這不是顧顏想聽的。
「爺爺，你知道這林晚秋到底是什麼來歷嗎？」顧顏追問，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跟一個陌生人長得如此相像。
或許，墨老還知道什麼。
墨老聞言，轉過頭看了顧顏一眼，又看了墨司霆一眼。
墨司霆一直緊蹙著眉頭，沒有說話。
墨老看著這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猶豫了一會兒，最終輕輕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顏丫頭，你若是真想知道，或許你可以回去問問你自己的父親，問他認不認識林晚秋。」
墨老說到這裡，話已經非常清晰了。
可是顧顏還是不肯相信，後面的事情，她不願意去想。
墨司霆也聽出了墨老的言外之意，他同樣不願相信。
他一把反扣住顧顏的手，兩眼堅定地看著她，似乎在說，無論是什麼答案，他們都不會分開……
就在此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墨子依推著墨元慧進來了，他們剛處理完白疏影的後事。
「爸，你沒事吧。」墨元慧來到床邊，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父親，也有些心疼。
墨子依雖然看不見，但也能感覺房內壓抑的氣氛，她低下頭，輕輕說了一句：「大哥哥，對不起。」
是她上了白疏影的當，被強制騙回墨宅，刺激了墨老，才會發生後面這一系列的事。
墨司霆聽到她的說話聲，心底嘆息一聲，目光依舊放在病床上的墨老臉上。
「你可以說話了？」顧顏有些驚訝。
墨子依點頭，白疏影只是給她用了暫時麻痹發聲系統的藥，藥效一過，自然也就能說話了。
「爸怎麼樣了？」墨元慧問，後面的話又哽咽了，她在電話里就已經聽到了醫生宣布的結果。
墨司霆低下頭，眉頭皺成一團，還是沒有說話。
一時，病房裡很是安靜，靜到能聽到各自的呼吸聲。
還是墨老率先打破寂靜，他一笑，儘量裝作輕鬆的笑道：「都怎麼了？年輕人，打起精神來，我墨家的後代，可不是這樣的。」
墨司霆倔強地側過頭，眸中閃爍著淚光。
墨元慧低下了頭，眼淚大顆大顆的砸在手背上。
「元慧。」墨老一把握住她的手。「我走了以後，你好好的，遇到合適的人，也別再挑剔了。」
墨老有些放心不下自己這個最小的女兒，喬遠明出國後，她一直是一個人。
墨元慧點頭，仍由淚如雨下。
墨老還有兩個女兒，年輕的時候嫁出國門，從此便與墨家失去了聯繫。
墨老又看了一眼床邊的墨子依，向她招了招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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