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每個人都要保持距離,也要讓每個人都覺得她親近溫柔。
上輩子歲禾演得磕磕巴巴,這輩子有了經驗,歲禾做這些事起來簡直是柔韌有餘。
她比以前更受歡迎。
心理疾病卻也隨之愈發嚴重。
「璩昭,」歲禾去碰璩昭的眼睛,「你都不知道你多特別。」
「我以前根本就不會在人群里久待。因為你,我去了遊樂場,也因為遊樂場,我發現我竟然不排斥和你的接觸。」
那年去遊樂場的時候,歲禾有試著去牽起璩昭的手——匪夷所思地成功了,她一點也不想吐。
歲禾驚嘆於自己居然不噁心璩昭的觸碰,她太高興,就算手心捂出了熱汗也不肯放手。要不是璩昭先鬆開,她也許會握著他的手玩上一整天。
她還以為自己重生一次,連心理疾病都跟著變好了。
然而不是的。
只有璩昭特別而已。
在和璩昭朝夕相處的日子裡,歲禾沒有抱過璩昭,他們關於接觸的最大尺度就是牽手攙扶,但也足以讓歲禾感到不可思議。
第一次分別,因為畢業,她抱了璩昭,不噁心。
第一次重逢,因為真心話大冒險,她再次抱了璩昭,依然不噁心。
璩昭的特別不因為時間而改變。
然後……
「我們**了。」歲禾露出繾綣溫柔的笑容。
璩昭吻她,如同在吻易碎的玻璃,他接話:「你沒想到我們竟然可以發展到那一步,所以你跑了。」
他終於知道,歲禾抗拒的不是人群,是人群里的男人,海洋館是,跟蹤狂也是。
璩昭又想,歲禾口中所謂的特別,估計是同類的相互吸引吧。
兩個心理都有問題的人,一樣帶著面具過活,一樣過的疲憊不堪。
只是他帶著面具生活是為了去玩弄別人,而歲禾帶著面具生活是為了讓別人無憂。
璩昭啊璩昭,你果然卑劣,竟靠著這點陰暗心理得到了歲禾的特別。他暗自苦笑。
「這麼說也對,卻也不全對。」歲禾嘴唇乾澀,她渾然不覺璩昭表情的變化,「因為**,我開始正視自己的心理問題,我想克服它。」
「我和哥哥坦白了。他答應幫我隱瞞下來,也給我找了地方去治療。」
璩昭瞭然,難怪歲初後來對他這麼排斥。
「那一年,我一直都住在醫院。」歲禾似乎不想回憶那段日子,她說的簡略,「我換了好多個醫生,才定下來適合自己的那個。那個醫生確實厲害,每次從他那裡結束治療,我的心情就會變得很好。」
「……」璩昭沒說話。
因為據他觀察,歲禾仍舊排斥該排斥的人群。
病沒有好。
「只是出來以後,他讓我嘗試著自己生活。」歲禾怯生生看璩昭一眼,「因為我不能對你產生依賴。」
「這就是你沒有找我的原因。」璩昭面無表情地說。
歲禾一頓,點頭,「對。可是後來我們還是相遇了,甚至在一起了。那時候我過得太開心,就以為自己真的變好了。」
璩昭的臉色越來越差,他收緊下頜,「於是你又去找了那個醫生,結果卻不盡人意,你開始連家門都不肯出。」
「是因為噩夢,我又夢到了……不,是我的問題,」歲禾語無倫次,面色蒼白,「肯定是我的問題……」
她看上去太虛弱,璩昭心驚,收起咄咄逼人的架勢,他抱住歲禾,輕聲哄她:「不是。不是你的問題。」
歲禾回過神來,她抓著璩昭的袖口,低聲說:「你覺得醫生有問題對不對?」
璩昭沒回答。算是默認了。
「應該不是醫生的問題,」歲禾不知怎麼了,一直在為那個醫生辯護,「可能是我遇到你以後,產生的依賴性太嚴重了,所以脆弱得不堪一擊。」
說著說著,眼皮越來越重,聲音也愈發地小,歲禾困了。
「璩昭,我好睏……」
腦袋變得沉重,她不想再繼續說了。
得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璩昭心情反而變得沉重許多。
他半抱著歲禾躺好,給她掖上被子。
「睡吧。」
第一次說出這些事情,歲禾即使意識昏沉她也不忘去抓住璩昭的手。
「你不要走。」
璩昭反握她,「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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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怕璩昭去殺心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