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燃看著那輛車緩緩離開,這才收回視線,她望向身側的陸方離,「先上去吧,你家在幾樓。」
「七樓。」
謝燃點點頭,欲要扶住她。
「不用不用。」陸方離揉揉鼻尖,看上去有些尷尬,「謝燃燃,其實我已經沒什麼事了,你不用扶我,我自己可以走。」
這幾天來,都是謝燃在照顧她,其實謝燃沒有任何義務,但她就是這麼做了,陸方離其實心情很複雜。
她想要朋友,卻又害怕對她這麼好的人,將來,也會如同以前那些人一樣,一個一個,從她身邊離開。
到時候,會很不習慣吧。
失去的痛苦,她太了解了。
眼前
謝燃看了陸方離一眼,見她顯然失神,沉吟抱歉,這時,少女上前一步,屈指直接彈了彈對方光潔白皙的額頭,「走了,小屁孩。」
謝燃回過神,捂著額前,眼角泛出眼淚花,可委屈了,嗓音都不覺帶了點撒嬌的滋味:「謝燃燃,疼……」
「現在才知道疼?」謝燃淡淡落下這句,已經邁步往樓道走去。
陸方離望著女孩那纖瘦身影,恍惚了片刻,心中陰霾像是被風逐漸撥開,隱隱變得清晰起來,她嘴角敲了敲,沒再多想,已經快步很上前,「謝燃燃,等等我啊。」
「自己腿短,怪不得我。」
「啊啊,我才不腿短!是你走太快啦,你又不知道我家門牌號,上去也得等我呀。」
「快點。」
「來咧!」
兩人聲音逐漸淹沒在走道里。
乘坐電梯直接到了七樓。
724門前
陸方離掏了老半天才找出鑰匙,上前開門。
兩人一同進去
謝燃是第一次來陸方離家裡。
普通的公寓樓,簡單簡便的裝修,而屋內倒是打掃得乾乾淨淨,所有東西也整理得井然有序,格調溫馨。
看得出,陸方離是個愛乾淨的人。
「謝燃燃,你先坐吧,想喝點什麼嗎?我去拿。」之前冰箱裡囤了一堆東西,這幾天都沒回家,所有東西都沒動過。
「隨便。」謝燃只道。
陸方離眨了眨眼,直接給她拿了罐橙汁。
兩人坐在客廳沙發。
陸方離拉開易拉罐,喝了口飲料,這才看向謝燃,笑眯眯道,「第一次來我家,等會要不吃完飯再回去唄,別看我這樣,我還是很會做菜的哦!」
「不用麻煩,你傷勢剛好,還是多多休息吧,你想吃東西,我給你叫外賣。」
陸方離搖搖頭,「謝燃燃,這可是你第一次來我家,這麼重要的日子,我當然要親自下廚,讓你嘗嘗我的手藝啊。」
看過去,見她正在眼巴巴望著自己,最終,謝燃撫了撫眉,只道:「隨你吧。」
陸方離瞬間眉開眼笑,「好咧!」她直接擼起袖子,顯然興致勃勃,幹勁兒十足,「謝燃燃,你現在客廳坐一會,無聊的話可以開電視看,我去廚房忙了哈。」
「嗯。」
陸方離進廚房忙了,嘴裡還哼著不成調的歌曲,明顯心情不錯。
謝燃在客廳沙發坐了會。
這時,她站起身。
客廳並不大,側面走出去,有一個小陽台,可以看到外面景物,站在橫欄邊,謝燃靜立了會,望向樓下來來往往出入的人,片刻才收回視線,看向遠處的景象。
在陽台沒待多久,扭頭回了客廳。
謝燃環視一圈。
陸方離家裡一切布置得很溫馨,房內裝修也是暖格調,只是……總感覺,氣氛顯得有些冷清。
也是
畢竟,這裡只有陸方離一個人住。
沉默片刻
謝燃目光注意到,不遠處桌面,擺著的一個相框,微頓片刻,她邁步走過去。
相框裡面,有兩個人。
那個看上去才不是十歲的女孩,一如既往綻放著如花燦爛的笑容,這應該是陸方離吧?而她旁邊的一位氣質優雅,看上去特別溫柔的漂亮女人,是誰?
陸方離母親嗎?
看上去,確實挺像。
「謝燃燃,怎麼了?」
出來找剪刀的陸方離,見謝燃正背對著她站在櫃檯那邊,頓時忍不住問。
謝燃回頭,手中拿著那個相框。
沉默了會,她出聲,「這照片……」
陸方離見狀,頓了頓。
片刻,她走過來,將相框拿起,望著裡面的女人,笑了下,目光柔軟:「這是我媽媽。」
謝燃:「看得出。」
「我跟我媽媽長得像,她很漂亮對吧?」
「確實漂亮。」謝燃瞥向女孩,幽幽補充一句,「你在簡介也誇了自己?」
陸方離調皮吐了吐舌頭,眨眼:「嘿嘿,被你發現啦。」
謝燃問,「所以,你媽媽呢?」
話落
陸方離眼眸微斂,好一會,她將相框放下,立在遠處,修長指尖輕撫著照片裡漂亮溫柔的女人,輕聲說:「在我十歲的時候,她就已經去世了。」
謝燃看過去,沒再出聲。
陸方離斂了斂思緒,回頭又露出笑,「不說那麼多,我繼續進廚房忙,謝燃燃,你等我一會哈,很快就能吃了。」
「嗯。」
謝燃沒有多問關於陸方離的私事,每個人都有自己內心不想說的秘密,不去觸及,也是尊重。
謝燃留在陸方離家,吃了一頓飯,她的廚藝確實不錯,吃過晚飯後,就離開了。
外面
天色早就暗下,夜色降臨。
繁華的都市,霓虹初上,燈紅酒綠。
謝燃並沒有讓溫陌琛過來接她,自己走在路邊。
只是
走了一段路
謝燃腳步忽然頓住,臉色微變。
須臾間
她扭頭,快步進了那條光線暗淡的胡同。
安靜偏僻的胡同里
謝燃雙手捂著腦袋,面露痛楚,頭疼欲裂,那種像是靈魂被撕扯的感覺,又來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會突然發作。
「啊——」
像是失控,她一身尖叫,劃破天際。
腦袋像是要裂開的感覺,痛苦得那張臉都隱隱扭曲,眼眸赤紅,這種感覺……這種感覺……
好痛苦。
謝燃腦袋用力砸在牆壁上,像是只有這樣,才能緩解痛苦。
整個人蹲在地上,捂著腦袋,頭疼欲裂,似乎痛苦不堪。
忽然
背後有人將手搭在女孩肩膀上。
謝燃眼神一凜,像是掙脫牢籠的野獸,本能地一把捏住對方脖子。
月光下,女孩一雙赤色的瞳孔,嗜血,失控,足以令人震撼。
秦修寒頓了頓,被扼住喉嚨的他,也沒想到,再次跟謝燃見面,是在這樣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