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將王將軍貶去了西京,做守城將,曹供奉罰俸三月。」周井小聲回道。
貶斥西京?
趙德昭聽了這話,臉上笑意一凝,不過也能理解,畢竟王繼勛這次沒有鬧出人命,再怎麼罰也不會太重。
況且,是貶為守城將,不再如歷史上寫的掌管西京,總能讓他收斂一些。
「多謝!」趙德昭拍了拍周井的肩膀,帶著甄平和趙匡胤賞賜的東西朝宮外走去。
馬車在宣德門外等著,甄平將趙匡胤賞賜之物盡數搬上。
「官家待殿下真好,要是能一直這般便好了,看誰還敢小瞧殿下!」
趙德昭點了點頭,是啊,一直這樣,不,還得更好才行!
「駕...前方避讓——」這時,宣德門外突然衝出一匹快馬,擦著馬車朝前方疾馳而去。
「誰啊,怎麼是騎馬出來的?」趙德昭只看到一個背影,又轉頭看了眼宣德門。
「禁軍吧,不然誰還能有這膽子啊,」甄平不滿嘀咕,拉著趙德昭好好查看了一番,「幸好沒撞著殿下,殿下快上車,咱們回府去!」
「禁軍?」
這麼急匆匆的,是出什麼事了?
從宮裡出去的,是趙匡胤要有什麼動作了?
趙德昭揉了揉自己肩背上了車,想著自己傷還沒好,趙匡胤定然不會同意自己跟著去,可若是不去......
馬車晃晃悠悠行駛在街上,外頭漸漸傳來市井人聲,趙德昭自嘲笑了一聲,這麼繃緊了神經做什麼,車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辦法的。
「快快,去晚了沒個好位置!」
「真有說那麼神?那什麼伏魔什麼棍的,真這麼厲害?」
「伏魔飛火棍!不厲害能進得去象棚?」
「也是...」
馬車外傳來說話聲,趙德昭聽到「飛火棍」三字,覺得耳熟,似在哪本書上看到過,伸手撩開帘子,見是兩個少年郎,穿著考究,不像差錢的模樣。
「嘿!」
少年郎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左顧右盼下才看到身旁一輛馬車上探出了一個腦袋,正笑嘻嘻得看著他們。
「郎君何事?」其中一個少年問道。
「你們剛才說的伏魔什麼棍的,是什麼?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是個耍把式的,就在瓦舍象棚,聽聞只用一棍子,就能噴火,可厲害了!」
「噴火的棍子?倒是有趣,」趙德昭點了點頭,「可否同去?」
「我們又不認識你...」
「我姓趙,家裡排行老二,你們可喚我趙二,」趙德昭笑了笑,「相逢即有緣,我請你們喝...喝果子飲。」
趙德昭本想請他們喝酒,可看他二人年齡,放在現代妥妥的未成年人,雖說宋朝的酒不純不烈,但小孩子嘛,還是喝果汁飲料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倒也忘記了,原主此時年齡也不過十七八,他將他們看成小孩子,哪只在兩個少年眼中,趙德昭也沒大到哪兒去。
「那...成吧!」其中一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猶豫著點了點頭,「不過今日人肯定多,你這馬車是進不去的。」
「小事,」趙德昭將腦袋又探出了些,喊道:「甄平,停車。」
「二殿...」甄平停了車,還未說完,便見趙德昭一個眼刀朝自己飛來,忙改了口,「郎君,您這傷...」
「無事,你把東西先送回去,我看完就回府!」趙德昭吩咐完,便同等候在旁的兩個少年一同離去。
位於東角樓街的桑家瓦子、中瓦和里瓦是東京城最大的三個瓦子,這三大瓦舍中,有大大小小五十餘座勾欄,以及數十個看棚,其中又以象棚最大。
象棚位於東京最大的瓦舍——里瓦之中,可容數千人,不過象棚和旁的不同,其他是免費入場,表演前會朝觀眾討賞錢。
象棚則和現代的劇院類似,先買票再入場,門票錢還不便宜呢。
這不,今日這演出,一人就要兩百錢。
趙德昭付了三人的銀子,特意吩咐找了個雅閣,又點了不少茶點,琳琅滿目的鋪了一桌子。
兩個少年郎見這位是真大方,也不好意思再端著,拱手道了謝。
「我叫竇說,他是我同窗苗守信,我們都是太學的學生,」竇說仔細打量了一眼趙德昭,「看你氣度不凡,當不是普通人家的,我們怎麼從未在太學見過你?」
原來是太學的學生!
太學在朱雀門外御街東面,在國子監裡面,收的多為官宦家的子弟,平民家的也有,不過他們需申請,而後參加入學考試,考試合格了,才能入讀太學。
這二人年紀這么小,且穿著配飾不凡,想來不會是平民學子。
「太學這麼多人,你們總不能人人都識得,」趙德昭笑得坦然,「再說,我不愛出門,閒時便在家讀書。」
竇說點了點頭,端了茶杯喝了一口,餘光刮過苗守信,見他雖是聚精會神看著外頭的表演,嘴角卻是撇了撇,暗笑了一聲,剛要再找話說,外頭一陣鑼鼓聲,忙道:「開始了!」
說完這話,外頭想起喝彩聲,三人皆是起身,探頭朝外看去,見場中圓台中央站著幾人,腳邊的地方放著不少怪模怪樣的東西。
「就是他們?」趙德昭問道。
「應當是吧,」竇說眼神不移,「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喝彩聲,近日這象棚新奇的表演也就他們了。」
場上那把式人沒有多餘的話,朝四面看台以及雅閣拱了拱手,遂即從地上撈起一隻鳥,也不知道怎麼鼓搗,那鳥便飛了起來。
「啊,那鳥會噴火!」
「火也太小了吧,這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