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鳥離了把式人的手,繞著場地飛了一圈,同時張開的口中斷斷續續噴出來幾簇火苗。
把式人聽了這些話也不惱,笑著收回鳥,將其丟在地上,又鼓鼓搗搗撥出一個什麼來,離得太遠,趙德昭也看不清楚。
把式人或許也知道場地大,托著那玩意兒在掌心,繞著場地慢慢走了一圈,「這東西名為飛鼠,諸位貴客瞧好了!」
說罷,另一手在那「飛鼠」身上彈了一下,便見那東西果真「飛」到了地上,在場地上翻滾不停。
「看,它也在噴火!」
那「飛鼠」如陀螺在地上旋轉,因為轉得快,也不知道是哪裡噴出的火來,只見火星四濺,場地中的把式人也不得不避著些,免得火星子沾到身上。
「真厲害啊!」竇說用手肘拱了拱苗守信,興致勃勃道。
「不過都是機關術而已,裡面加了些藥石。」苗守信雖是說得雲淡風輕,可一雙眼睛卻也緊緊粘在場中,不曾移開。
竇說似是已經習慣苗守信這副樣子,撇了撇嘴,轉過頭朝趙德昭說道:「趙二兄,這還都是小意思,更厲害的就是伏魔飛火棍,諾諾,應當就是那個,他拿出來了。」
收回了「飛鼠」的把式人手中已經拿著一根長長的東西,只見他們用場地上的木棍七七八八搭了個簡易的架子,將木棍放在上面,點燃了一頭。
所有人屏息注視著場中,傳聞中的伏魔飛火棍可真有那麼神?
趙德昭的心臟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只要這飛火棍真噴出火來,便能印證他心中的猜測,大宋接下來的戰役,便是如虎添翼了。
一聲巨響,場中騰起一股煙霧,離得近得被嗆到,場中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行不行啊,火呢?」
「別急別急!」
「看,火!」
只見那煙霧中,漸漸出現紅色火光,繼而那紅色越來越亮、越來越大!
「真的能噴火!」
「這棍子裡裝了什麼不成?怎麼會噴火?」
「這是幻術嗎?」
場中看客瞪大了眼睛,滿臉新奇,眼中雀躍猶如孩童般,他們本是懷疑,可如今眼見為實,剩下的便只有驚嘆了。
煙霧散去,場中只有「飛火棍」在噴著火,不過片刻的功夫,火苗逐漸變小,最後噴火的棍子「噗嗤」吐出一股黑煙,火苗也消失不見。
場中一片寂靜,似乎還沉浸在震撼中,不過幾息,場中爆發出歡呼聲來,數不清的銅板銀角子,以及值錢的玉佩簪子全朝場中擲去,場中把式朝四方拱手,隨後慢慢將這些賞賜一一撿起。
一場表演結束,會有新的把式人替上,不過之後的表演便有些差強人意,除了角斗有幾分刺激,其餘皆是缺缺。
趙德昭這一行三人也不例外,竇說和苗守信看了眼屋中角落滴漏,起身朝趙德昭告辭。
「趙二兄,我們還要回太學,先走一步,今日多謝啦!」竇說說完,拉著苗守信便要離開。
苗守信看著比竇說年紀小,可行事卻老成許多,他掙脫竇說挽著的胳膊,朝趙德昭行了一禮,說道:「趙二兄,今日多謝了,不知今後可去哪尋你,這次你請我二人,下次,當我二人請你飲茶。」
趙德昭笑著擺了擺手,「就這些,哪值當你們惦記著還回來。」
苗守信卻固執站在趙德昭身前,一副你不說我便不走的模樣,趙德昭摸了摸鼻子,心想這可怎麼好?
自己可不是太學生,難道要將自己身份如實相告?
告訴其實也沒事,只不過一開始沒說,現在說了,怎麼都有點......
竇說視線在二人身上打著轉,見氣氛僵持,忙笑著拽了拽苗守信的胳膊,說道:「哎呀,再不走先生要罵了,」說罷,轉頭朝趙德昭道:「趙二兄,你今有若得空,來太學來找我們就是。」
「一定,一定!」趙德昭忙回道。
二人離開,趙德昭看著他們身影消失,嘀咕著不知是哪家的。
「等等,竇,不會同竇儀有點關係吧!」
北宋初年竇姓官吏挺多,但多出自一家,便是傳聞中的「五子登科」,竇儀無兄弟了,竇儀雖已去世,但還有三兄弟在官場上,況且,他還有許多子侄學生。
而能入太學的,多為貴人家的子弟,過了禮部考試就能直接授進士身份,繼而封官。
這竇說,該不會也是竇儀子侄?
早知如此,就不隱瞞什麼身份了,本就圖個方便,在有心人眼中,可就成別有用心了!
趙德昭暗恨自己怎麼沒早點想到,可眼下還有重要的事,只好將此事先放一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