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首都,陳許就和高一瑋換上大衣。首都三月的天即便暖了起來,也和南方沒法比,晚上依然還有零度以下的時候,偶爾一陣風鑽進脖子裡,還能感受到一陣刺骨冰涼。
「這真是在南方待久了想北方,回北方了又想南方。」
「可不是,還是老家好,氣候不走極端,就是經濟不太行。」高一瑋咂咂嘴,將寶貝圍巾又取了出來,圍在脖子上。
無形之中又被撒了狗糧,只是到現在還沒有見到真人,太不夠兄弟了。陳許瞥了一眼,又快速收了回來。
他打了個計程車,一路將高一瑋送回學校之後,才折返回到四合院。
此時編輯部的工作早已步入正軌,人員齊備,平日裡倒也顯得清閒,各種嘮嗑。
編輯部可不就是清閒嗎?不清閒能有《編輯部的故事》?
陳許一進門,一幫人就迎了過來。
「呦,這是資本家回來了?」陳許一看,是井妙竹在那裡說風涼話。
「那可不,聽說我的長工們沒事做,都胖了,還不趕快回來幫你們減減肥。」陳許跟她耍貧嘴。
「呸,你才胖了。」
「大家先散了吧,晚上食堂加餐,吃飯慢慢說。」文劼將一幫人勸走。
編輯部一幫人散去之後,文劼和任雙過來幫陳許把大包小包拎回了臥室。
「這次去南方時間可真不短,做黃花梨家居的師傅都收工了。」任雙說,又用手指了指臥室里的裝飾。
可不是嗎!陳許一瞧臥室,書桌、衣櫃…都換成了風格統一的黃花梨家具,這看上去可就舒服多了。
文劼還用公款給陳許配了一台小電視,旁邊是一台索尼的錄放機。
陳許看著新臥室的環境超出想像,說:「呵,我這得是什麼級別的待遇,國級有了吧?」
「你這不是皇帝愛挑金扁擔嗎?」文劼說,「帶你去看看你要的辦公室,看看什麼叫國級待遇。」
「走著走著。」
整個四合院,最後排的幾間房作為臥室、倉庫之外,正廳和耳房都用作辦公,廚房和茅廁都有專門的位置,也無法變動。如此一來,四合院前面剩下還有兩間廂房,西廂房已經被用來做會議室,擺了長長的一張桌子。剩下一間東廂房陳許就自己留了下來,房間夠大,暫定作為作為自己的辦公室兼登峰紡織的辦事處。
陳許一進屋,裡面擺著四張辦公桌,所有的桌子、椅子、柜子也都是一水的黃花梨。陳許的位子放在最後,尺寸明顯比其他三張桌子大了一些,上面還擺了一個電話,一個鋼筆架。
這裡的光線明顯比其他屋子要好的多,原本紙糊的窗戶都換上了玻璃,抬頭向上,一眼看到的竟然不是光禿禿的白熾燈,兩具蓮花狀的燈飾擺在上面,上面至少載著七八個白熾燈,燈一打開,照的辦公室里通亮。更奢侈的是,這裡還配了一台松下的彩色電視機和一台冰箱。
陳許把冰箱打開一看,裡面還沒有放東西。畢竟冬天都還沒徹底過去,倒也沒必要動用。
「我可說好了,這間辦公室是我私用,可不算在雜誌社裡。這冰箱和彩電都配上了,你們這麼下血本,我暫時是沒錢給。」
文劼擺了擺手:「怎麼可能要你的錢。如今這個世道,物價一天比一天高,錢越來越不值錢,還不早點花出去?你知道這套四合院現在市面上價格多少了嗎?」
「多少?」陳許也很好奇。
「將近10萬。」
「嘶!」翻了個倍不止,雖然當時陳許也是撿了個漏,但是物價水平上漲依舊超乎想像,竟然恐怖如斯,陳許都不自覺倒吸一口冷氣,「物價漲這麼多?」
任雙說:「吃的用的倒是沒有房子這麼誇張,我尋摸著這房價是有些高了。我本來還想多囤兩套房子,現在得過兩年,等房價降些。」
「那你們自己的分紅都是怎麼用的?」陳許不由得好奇。
「買了一套房子,然後配置各種家電,進口的洗衣機是真的貴,都快趕上我一間屋子了,還廢水,我用兩次就不用了。」任雙說。
陳雪頓時有些沉默不語,算了算了,等明年分紅髮下來,再勸他們多買些房子吧!
「我倒是還沒動手,想等著哪天跟你和鄭淵吉一起去看一看。這一等感覺就有些晚了。」文劼不由惋惜道。
「等這一陣子忙完再說吧。」陳許想了想說,「買房從來都不晚。」
略過物價的問題,文劼又將編輯部的情況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又說:「最近出了一本叫《新武俠》的雜誌,挺噁心的?」
「哦?什麼情況?」短短二十天,變化的東西可真夠多的!
陳許和文劼往沙發上一坐,文劼出屋拿了壺茶,又把最近整理出來的報刊都拿了過來:「在報紙上各種碰瓷唄。」
《首都晚報》、《新民晚報》、《揚子晚報》…甚至還有偏遠的《粵省日報》、《廣西日報》。
同樣的軟GG加硬GG的套路。
硬GG倒還好,最多是吹噓自己的雜誌有多好——「可能是大陸地區最好的武俠小說雜誌」、「三地作家鼎力支持」、「《神鬼七殺(第二部)》王者歸來」……
軟GG就有些噁心了,借個法子蹭《武俠世界》的名氣。
在各類報刊上發表的書評。
「相比於《滄海》,我更看好《神鬼七殺》第二…」
嗯,《神鬼七殺》就是《新武俠》創刊的拳頭作品,他們對這部作品也非常有信心,在陳許的模式上又有創新,在雜誌還未出來之前,就已經在各地報紙上小範圍連載,當然肯定會留出一部分等到《新武俠》上市登出,這一本雜誌也算是未出先火。
唉,我真傻,我單想到我會去碰瓷別人,沒想到別人也會來碰瓷我!這個重生的劇本似乎不對。
接著往下看。
「《秦時明月》,披著武俠外殼的科幻小說……」
陳許皺了皺眉頭,這就有些誅心了,本來還以為只是單純的競爭,但是這麼一看這是想把《武俠世界》往死里整。索性是個地方小報,暫時還不需要理會。也不知道對方是有意還是無意。
陳許放下手上的一堆報刊:「這個《新武俠》哪裡的?」
「就在首都,用的是時代文學出版社的印刷廠,我打聽了一下,這個月新刊就上市了。」
「等他們新刊上市之後,再看他們後續動作吧。」陳許想了想,「武俠書市火熱,市場足夠大,如果對方只是想碰瓷,不是針對我們,那也不需要去管他們。但是如果他們繼續咬著《秦時明月》不放手,我們就得重新考慮考慮了。」
文劼點了點頭,說:「是這個道理,具體的事情我也繼續去打聽打聽。」
「那李文學這個《秦時明月》怎麼辦?」任雙問道。
「先正常登,除了一個穿越劇情,後面的哪有什麼科幻。」
「那就這麼辦。」
文劼和任雙都去工作了,井妙竹趁著空走了進來,今天倒是穿的土裡土氣的,厚重的大棉襖,笨拙的毛線手套還有一個綠色耳捂。她臉上紅彤彤的,一進屋就盯著陳許望,倒是讓陳許有些不好意思。
「你這是做什麼?」陳許問。
「最近你那個叫徐畫晴的女同學沒事就過來找你,今天早上還來了一趟,不過被我打發走了。」井妙竹開口說,眼睛依舊盯著陳許看。
「哦。」可能是徐畫晴,井妙竹專門說這個事情做什麼,陳許不清楚,等著她繼續說話。
「那個徐畫晴是不是喜歡你?」
嗨,這個問題問的。陳許猶疑地看著井妙竹:「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狗屁。」井妙竹臉色一紅,瞬間轉為惱怒,暴了個粗口,「大男人該斷則斷,你可別吊著我的千秋妹妹。」
「千秋跟你說了什麼?」陳許一直把卞千秋當妹妹,畢竟她年紀小,還有高一瑋這層關係。如今一聽井妙竹的話,似乎不對。
「傻子都看出來她喜歡你,你別裝蒜。」
這都什麼事啊?陳許一拍腦袋。
前世本為浪子,混跡歡場,形形色色的人見的多了。今世碰到這些事倒是有些膽怯,甚至懼怕。尤其是卞千秋這麼單純的小姑娘,怎麼下得去手?
如今被井妙竹一把捅破,倒是避無可避。
「青春期吧,誰還沒幾個暗戀的對象,千秋長大了就會好了。」陳許硬著頭皮說。
「可能吧。我就是給你提一個醒,你自己解決就好了。」井妙竹頓了頓說,「別傷了人。」
陳許苦笑地點了點頭。
井妙竹說完就要離開,在門口又被陳許喊住了。
「你出國的事情怎麼樣了?」陳許問。
「今年底,或者明年初吧。」井妙竹說,「你最多還能剝削我一年時間,大資本家。」
「哦。」陳許說,「你收拾收拾東西,和邢飛鴻一起過來這邊辦公,組織又有新任務要交給你們。」
「OK。」井妙竹比劃了個手勢,一雙大棉鞋終於還是踏出了屋子。
屋裡只剩下陳許一個人,他躺在沙發上,望著屋頂的燈飾愣愣出神,頭髮被抓的零零亂亂。
卞千秋!卞千秋?
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可是這剛買的隨身聽還送不送?
送也不對,不送也不對,這是難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