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成就天仙也不過是片刻之時事,然後那一雙金眸之中光芒漸息,所有的異動暫時消失。
性源看到孫悟空凡胎已褪,神體永駐,於是慶賀道:「恭喜師弟道法精進,如今仙體已成,此後當享無盡壽元!」
孫悟空同樣感到自己身體輕健,體內更有無窮力量湧出,混不似剛來時那般感覺,他感覺自己此刻若是跳躍而起,甚至能直衝九霄,登上天宮。
孫悟空感受到自身的變化,頓時喜不自勝,猴兒本性彰顯無疑,就差蹦到樹上抓耳撓腮了,然而他畢竟在菩提門下學過禮數,又從疑似未來的世界學到偌多知識,隨之撫平了心性,笑道:「多謝師兄提攜,俺老孫如今也是得道仙人了!」
性源笑了笑,似乎對於這個師弟很是滿意,說道:「你雖入散仙之數,但切不可驕傲自滿,要知道修行一途,長路漫漫,散仙之後亦有金仙,金仙之上復有無極,且不要小看了這三界。」
「師弟省的。」孫悟空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三界之大,奇才輩出,他此刻這點成就實在算不得什麼,於是虛心聽教。
那邊慧怡點了點頭:「孺子可教!」
於是夜晚到來,孫悟空亦是回到西院睡覺,至於那問心棍則依舊放在師兄性源那裡,不曾攜帶,他剛回到房間,就有修好的師兄弟問他行程,以及今日為何不曾去聽祖師講道。
那悟空心知修行之事必須守口如瓶,否則說將出去,怕又是一場禍事,於是只推說去爛桃山上照料桃樹,不覺錯過時辰。
他諸位師兄弟也知道他本是猴類,貪吃桃子也是應有之事,於是只笑他學道之心不夠堅定,竟是因為果腹之物怠以修行。
孫悟空也不多說,只是笑笑,他修行之事乃是祖師秘傳,又有夢中之事作為前車之鑑,自是不敢有半點表露而出,更不敢泄露絲毫風聲,否則的話,怕是難逃被逐出師門之禍。
熄燈之後,他亦和衣而睡,只是存神鍊氣,然後就能遍查周身,然後就發現他自得天仙果位之後,也不知道為何,四肢百骸,周身毛髮之中都有法力湧出,以至於他的每根毛髮似乎都有了神通。
「身外身?」孫悟空心中一動,他乘著夜色,從手背上拔下一根毫毛,吹一口仙氣,那毫毛就隨心耳邊,化作另一個孫悟空。
於是,孫悟空的被窩瞬間擴展了一倍,多了另一隻小猴,他金睛張開,於夜晚之中也能視物如常。
「悟空,你那裡怎麼好像多了個人?」旁邊的師兄似乎是被擠到了,於是出口問道。
那悟空聽到師兄說話,忙是收了神通,運用法力,將那毫毛重新長在手上,說道:「剛才睡夢中翻了個身,打擾師兄了。」
「好了好了,早點睡吧,明天還有祖師大道要聽。」那師兄說了一句,就此入睡,不再追究。
孫悟空亦是暗暗謹慎,他心中高興,知道這身外身的法術對他未來大有幫助,仍舊存神鍊氣,不敢懈怠。
翌日
早晨,孫悟空與一眾師兄弟聽到之後,正要回到師兄那裡,鍛鍊武技,突然就覺天地變幻,星空驟移。
他忙是抖擻精神,暗暗警惕,然而定睛看時,卻已是在茅草屋中,那前方蒲團上坐著的正是須菩提祖師。
悟空心知是自己的看家本事來了,忙是屈膝而跪,說道:「弟子孫悟空拜見師尊。」
祖師目光微暝,點點頭,說道:「你這一向修些什麼道來?「
悟空道:「弟子近來法性頗通,根源亦漸堅固矣。「
祖師道:「你既通法性,會得根源,已注神體,看來已修的無盡壽元,卻只是防備著「三災利害「,就可壽與天齊。「
悟空聽說,沉吟片刻,說道:「師父之言謬矣,我常聞道高德隆,與天同壽,水火既濟,百病不生,卻怎麼有個三災利害?「
祖師道:「我之前就曾說過,此道乃非常之道:既奪天地之造化,又侵日月之玄機;丹成之後,更是鬼神難容。雖得長生不老,但必為天地所厭,到五百年後,天降雷災打你,須要見性明心,預先躲避。躲得過,壽與天齊,躲不過,就此絕命。再五百年後,天降火災燒你,這火不是天火,亦不是凡火,喚做「陰火「,自本身湧泉穴下燒起,直透泥垣宮,五臟成灰,四肢皆朽,把千年苦行,俱為虛幻。再五百年,又降風災吹你。這風不是東南西北風,不是和薰金朔風,亦不是花柳松竹風,喚做「贔風「。自囟門中吹入六腑,過丹田,穿九竅,骨肉消疏,其身自解。所以都要躲過。「
悟空雖然之前就曾聽過,然而如今聽祖師親講,仍舊毛骨悚然,似乎那三災已在眼前,叩頭禮拜道:「師尊既如此說,必有妙法可避災躲禍,還望師尊垂憐,傳與弟子躲避三災之法,弟子此生永不敢忘恩。「
祖師道:「此亦無難,只是你比他人不同,故傳來恐有難處。「
悟空道:「師尊此話何來,想我雖是猴形,但也頭圓頂天,足方履地,一般有九竅四肢,五臟六腑,何以比人不同?「
祖師道:「你雖然像人,卻比人少腮。「
原來那悟空是孤拐面,凹臉尖嘴。悟空伸手一摸,笑道:「師父沒成算!我雖少腮,卻比人多這個素袋,也沒準就能學成呢。「
祖師說:「也罷,你要學那一般?有一般天罡數,該三十六般變化,有一般地煞數,該七十二般變化。「
悟空低頭沉思,倒是想起了後世有關於天罡三十六變與地煞七十二變的說法,於是詢問道:「弟子敢問師尊,那天罡三十六變與地煞七十二變到底有何不同?」
祖師搖搖頭,說道:「倒有些許不同,那天罡數變化講究以神入形,那地煞術變化講究以形入神,倒是殊途同歸,最終的目的都是形神相同,你即是躲避三災,學哪個倒也無妨。」
孫悟空點了點頭,他聽得祖師此話,已明其理,天罡數變化講究以神入形,就是說變化之初先要神似,然後以神入形事半功倍,到時候甚至可瞞過天地,地煞術是講究以形入神,變化之初先要模擬形貌,卻容易被有經驗之人識得,除非能夠以形入神,方能以假亂真,然而知其形,得其神難,知其神,得其形易,天罡數初期可亂小神,地煞術初期可騙外門,然兩者各有優劣,一者易練難精,一者難練易精。
孫悟空低頭應道:「既如此,弟子願學多一點的。」
祖師道:「既如此,你且附耳過來,我就此傳你口訣。」
悟空附耳過去,少頃,已得大道真言。
那悟空得傳七十二般變化之術,心中仍舊有所疑惑,於是扣頭問道:「師尊,弟子曾聞聽那三十六變諱莫高深,有斡旋造化、顛倒陰陽、移星換斗、回天返日、呼風喚雨、震山撼地、駕霧騰雲、劃江成陸、縱地金光、翻江攪海、指地成鋼、五行大遁、六甲奇門、逆知未來、鞭山移石、起死回生、飛身托跡、九息服氣、導出元陽、降龍伏虎、補天浴日、推山填海、指石成金、正立無影、胎化易形、大小如意、花開頃刻、游神御氣、隔垣洞見、迴風返火、掌握五雷、潛淵縮地、飛沙走石、挾山超海、撒豆成兵、釘頭七箭共三十六種神通,又有七十二變各種法術:通幽、驅神、擔山、禁水、借風、布霧、祈晴、禱雨、坐火、入水、掩日、御風、煮石、吐焰、吞刀、壺天、神行、履水、杖解、分身、隱形、續頭、定身、斬妖、請仙、追魂、攝魄、招雲、取月、搬運、嫁夢、支離、寄杖、斷流、禳災、解厄、黃白、劍術、射覆、土行、星數、布陣、假形、噴化、指化、屍解、移景、招來、邇去、聚獸、調禽、氣禁、大力、透石、生光、障服、導引、服食、開壁、躍岩、萌頭、登抄、喝水、臥雪、暴日、弄丸、符水、醫藥、知時、識地、辟穀、魘禱,怎地難道不是?」
那祖師搖搖頭,說道:「你這猴頭休得胡言,你說的乃是天罡三十六法與地煞七十二術,是道門之中有德之士聚各路神通而成,與那天罡地煞變幻之術本非同理,亦非同根。」
孫悟空既得祖師解惑,心中頓時豁然開朗,他知道那天罡術三十六般變化與天罡三十六法本來極其相似,可能是後世搞錯了,他忙忙點頭,道:「既如此,弟子謝過師尊解惑。」
那悟空拜過祖師,就要自行告退,方走到門口,那祖師忽道:「那猴兒暫待片刻,我剛剛思索良久,想你既言天罡三十六術與地煞七十二法,那必是心有所感,想來是機緣所致,不若就將這神通法術悉數傳授於你。」
那悟空聞聽此言,頓時大喜,旋即似乎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來,重又跪在祖師身前,說道:「弟子謝過師尊恩德,然弟子此來只為長生,那七十二般變化與大品天仙訣具有無數奧妙,弟子尚未曾參透,又怎敢在學其他。」
那祖師點點頭,似乎為欣慰,他繼續說道:「你這猴兒,倒是貪精不貪多,但你確實與此道有緣,既然如此,為師也不會吝嗇,但你切記修道之人不傷天和,莫亂陰陽,否則任你有多大神通,也終究難逃死劫。」
「弟子謹記。」孫悟空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