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刀身,在亮堂的一樓大廳光線的折射下,散發出令人心驚肉跳的寒芒。
如若一時不察被劃上一刀,指不定會鮮血淋漓、深可見骨。
一夥清潔員都無一例外的橫眉冷目、氣勢洶洶的,還有滿臉的猙獰。
他們手上的尖刀不停地揮舞著,嘴裡蹦出帶著深深恨意的字眼。
「你們欺人太甚,就別怪我手不留情!」
「既然你們斷了我們的生路,那好,你們就跟著我們一起見閻王吧!」
「到了地底下,也別怨我們,是你們先逼我們的,不賠給我們錢,我們只好向你們討命!」
過了下班的時間,還有員工留在霍氏沒離開。
不過,楚婉早已有安排,沒離開的員工被楚婉拘在各自的辦公室,不讓出來。
再有,當一樓大廳一發生異動,事先潛伏的保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暗處走出來。
也不是一般的保鏢,而是從軍場上退伍回來的軍人,滿腔的正義凜然,周身儘是殺戮的氣場。
保鏢一出來,極力地控制住暴動的清潔員。
一時間,場面便有些混亂。
楚婉還清清冷冷地站在原地,沒有一絲表情地看著這血腥的一幕,連眉頭都沒蹙一下。
仿佛,這對她來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她是安靜的,也是冷靜的。
只不過,她的手腳還是克制不住地有些冰涼。
那漫天血霧的一天,到底還是在她心底鐫刻下了不可泯滅的印象。
耳邊響起的喧譁聲,好似那刺耳嗡鳴的激烈碰撞聲,很吵,很煩。
讓楚婉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
車輛碎片狠狠扎入身體裡的劇痛,她恍若還能清晰地感覺到。
所有的慘烈,都像是發生在昨天。
但在腦海里交錯在一起的思緒划過,都只在片刻間,且楚婉沒表現出來。
她身手不弱,能躲過清潔員的刀。
還分出大半的心神給霍言崢,以防他被不長眼的刀鋒傷到。
驀地,楚婉注意到前方橫出一把刀,趁她不備,試圖要她的命。
楚婉身形始終站得筆直,落落大方的,眼見刀尖一寸寸地逼近她,幾乎要刺到她臉上。
以這一把刀揮來的力度,要是她受了,只怕會毀容。
當刀尖距離楚婉還有一拳頭的距離,楚婉膝蓋略彎,白皙的長腿就要攻向那人的下盤。
然而,千鈞之際,楚婉被一隻大手拉過,同一時刻傳來的,還有他繃緊的嗓音:「婉婉,你當心點。」
他音色絕艷,藏滿了關心,還有不大分明的緊張。
緊跟著,楚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禁錮在寬敞溫厚的胸膛里。
霍言崢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隨著他狠戾果決的動作,時而慢了半拍,又時而快了一拍。
三分鐘還沒到,場面就被控制住了。
從清一色的清潔員里,如果不摘下口罩,根本分辨不出誰是誰。
夏玉芬是警方要抓捕的嫌疑犯,楚婉下午在掛了許陽電話之後,她又另外讓人在規定時間內報了警。
警方已經在來霍氏集團的路上。
在清一色站著的清潔員後方位置,楚婉冷不防地摘下清潔員的口罩。
口罩被摘下,露出的,是一張寫盡嫉恨又全是滄桑晦暗的臉龐。
「抓到你了,夏玉芬。」楚婉清眸淡淡,以勝利者自居,她嬌唇不點而紅,艷眉不點而黛,輕描淡寫地陳述事實。
卻讓夏玉芬暴跳如雷。
尤其,夏玉芬身上掛了彩,煞是狼狽不說,還不幸受了傷。
可楚婉渾身上上下下,俱是乾淨得沒有半點污漬,一身利落的著裝不見任何的褶皺,連頭髮絲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凌亂。
保持著端莊雅致的儀態。
「居然沒有傷到你,真是遺憾!」
夏玉芬雙手被保鏢壓制住,動不了,她不甘心地使勁掙扎了下,還是沒辦法從束縛之中掙脫:「要是再來一次,我一定會把你大卸八塊,讓你死無全屍!」
最好,死了也不得安寧。
夏玉芬怨恨地想著。
楚婉聽著夏玉芬惡毒的詛咒,她的情緒平淡,沒什麼起伏,她自認為自己從來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她不會任由他人肆意地蹬鼻子上臉。
楚婉動了動手腕,眼底冷漠,她倒是想要甩夏玉芬兩耳光,讓夏玉芬清楚自己不是軟弱可欺的柿子,可以隨意地讓夏玉芬揉捏。
可看著夏玉芬臉上左右兩邊還流著血的刀痕,她下不了手。
也不是楚婉心軟。
她只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還沒等楚婉出聲嗆夏玉芬,霍言崢大跨步上前,站在楚婉身後,替楚婉出頭:「要說大卸八塊、死無全屍,你更適合。」
霍言崢的話裡頭浸著幽幽的寒意,寂然的視線滿是深沉,蘊著道不清的濃濃危險。
楚婉心口暖了暖,泛冷的眼眶冰雪初融,她很開心,霍言崢在為她說話。
但是,對上夏玉芬,楚婉剛剛融化了的冰雪又重新凝結,她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腳下突然一個用力,便踹上了夏玉芬的膝蓋。
是,她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但沒說要饒過她。
該給的教訓,還是得給。
「警方已經找來了,你罪惡滔天,手上沾滿了血污,等待你的,將會是公正的審判。」楚婉猶如地獄裡的羅剎,眼神里的殺氣流露,抬手間,她便可以判夏玉芬死刑。
實際上,夏玉芬早就沒有活路可走了。
而且,還是夏玉芬自己走進了死胡同。
楚婉看不上夏玉芬,不是因為夏玉芬的保姆或清潔員的工作,而是因為夏玉芬披著和藹可親的皮囊,去行奪人性命的苟且之事。
「我沒有殺人,更沒有犯罪,你不能口說無憑。」想讓她認罪,那是不可能的,夏玉芬辯駁道:「你要是再瞎說八道,我就去告你!」
如果不是楚婉多管閒事,她私下犯的罪惡根本不會擺到明面上。
起碼,在家待不長久的許陽不會察覺出許奶奶的傷情和她有關。
夏玉芬膝蓋很疼,一時半會兒都沒法站起來。
可見,楚婉是往狠了踹的。
「你告我沒用,我可以證明你說了謊。」
楚婉講究了些,她優雅地拂了拂袖口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半分餘光都沒有再施與夏玉芬:「再說了,如今你殺人未遂,這可是實實在在發生的,容不得你抵賴。」
「更何況,你有過那麼多害人的經歷,把柄都交給警方了,如若你再嘴硬不承認,那完全不會讓你脫罪,只會讓你死得更快而已。」
楚婉語氣鏗鏘有力,毫不掩飾地表達出了她對夏玉芬的不喜和厭惡。
夏玉芬將刀尖對準她,企圖取她性命,她不可能還對夏玉芬好言相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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