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花開無蕊，對外探索
「陰差陽錯，命中注定，推波助瀾……」
未能阻止契約生成的杜恩，現在也看不懂緣由到底是哪個，他回眼瞥著碧空神樹，這神奇之樹就在剛剛，像是耗盡全部生命，現在已經徹底死掉。
再回看樹葉覆蓋呵護的少女，她的心臟開始緩緩跳動，伴隨著眼睫毛的抖動，緩緩睜開自己的眼睛。
「……」
目光透露迷茫，呆呆看著上空，那個小小的，只自己拳頭大的白色光團。
光團飄落向側，她順勢看向著，下意識坐起來。
漱漱漱的聲音響起，樹葉滑落，顯出一身白色衣裙，像是碧空上的純白流雲織成，襯出那身軀的嬌小柔弱。
少女意外地年輕，大概就十三四歲左右的樣子。
眨著茫然漸漸散去的眼瞳，看向身側光團飄落之處。
悄然地伸展恢復，杜恩顯出有些透明感的人身本相。
跟這邊稀里糊塗簽訂契約之後，很神奇的，自己的狀態已經穩定住，哪怕是本來還不死心的鳳凰余恨，似乎也受到某種觸動，居然也不再吵鬧上浮，乖乖地被太陽神火的道理壓著向下一直沉。
朱君都沒有獲得它的認可，眼前的神樹少女卻獲得了嗎？
杜恩不免有些好奇，如水止停的平靜口吻流出：「初次見面，我叫杜恩。」
「初，初次，見……」
少女顯得磕磕巴巴，牙牙學語，眨著眼睛，然後猛地挺身站起來，讓一堆落葉紛飛，她是想表達什麼，又突然疑惑起來，「我，杜，恩，這是什麼？」
「杜恩是名字，姓杜名恩。」
「嗯……聽起來怪怪的。」
雖然這麼發表著感慨，但她卻迅速理解到姓名的含義。
整個人像是在取得種種知識，額頭的紋案發散著光，繼而緩緩隱沒。
她理解了基礎的種種，露出沮喪的表情。
「我沒有名字，我忘了一切，應該。」
「……既然這樣，我給你取一個吧。」
「好，我叫什麼。」
「看你一身白色，就以白為姓，至於名字，無蕊吧。」
「白無蕊……不好聽，不要白，只要後面，跟你一樣，兩個字。」
「這樣就好聽了嗎？我對我的起名能力還是很有自覺的。」
「嗯，無蕊，我喜歡！」
少女露出淡淡的笑容，有些空靈，顯得虛幻。
「……」
杜恩陷入沉默，繼而化作小光團，飄飛裡面只幽幽道：「花開卻無蕊，是指沒有未來，註定會凋零啊。」
「嗯？」
少女顯得疑惑不解，微微歪了下頭。
杜恩見狀沒有在這話題上多說什麼，只道：「話說回來，你的警戒心還真稀薄，明明你我不過剛剛認識。」
「因為你讓我覺得很熟悉，就像是離得不遠不近的太陽，只有暖暖的感覺，而且對一切都是一樣的溫柔……」
「就算是有著祝依的殘痕，對我的濾鏡未免也太好了。」
杜恩直白地銳評，無蕊只微微搖頭。
繼而看向建築之外，顯得有些疑惑，帶有畏怯之色，不過最後還是抬起手指著。
「外面的世界，我想去看看。」
「那可不是什麼美好的世界，太陽早就黯淡，烏雲覆蓋星辰，不絕的怨夾帶魔化作了雨，只剩下淡淡的泣光。」
「……我還是想去看看，總覺得，必須要去做什麼，只是我忘了一切。」
「究竟是天生的使命，還是真的是忘掉了，總之，現在我跟你還綁定著契約，就陪你走一趟吧。」
杜恩平靜地做出選擇。
「好耶，謝謝！」
無蕊當即有些開心，末了又抿嘴說著，乍一看，真的很像祝依。
所以說，她，她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至尊的謀劃還在繼續著，嗎？
又或者……
雖然已經落得這種地步，但杜恩依舊不改本色。
所以，就讓我看看吧，這又是什麼樣的局。
又或者，只是這顆行將就木的星辰其落幕。
「先等等。」
念頭流轉完畢，對著看到已經出口，正要靠近的無蕊說著，他引動一縷三真神火，從碧空神樹上挖出那殘帶有青色的部分。
雖然土木聖煉暫時沉寂，煉器技藝帶來的助益消失，但這不代表他就不會煉器了，所以只見三色火光搖曳，那塊樹體迅速變化形態，最終化作可以積蓄神火，格處像是有個火焰結晶，裡面熊熊神火不息的一把長劍。
「好了，準備完畢。」
杜恩收起這把碧空燃劍，元神小光團飄飛到無蕊的肩上，仿佛曾經的雙神一般，只不過這次顯得立場倒反。
想想也是挺奇妙的，當然，我可比他們要忙得多。
在他的心聲里，無蕊輕輕笑了笑，似乎有所聽覺，不過沒說什麼，只是邁動著步伐，往這處栽植神木的庭院之外探索而出。
通道幽暗無光，唯有神華照出前路。
在杜恩的照耀下，無蕊很快跑完這段路。
通道盡頭是一個門，壞掉了，艱難推開著，能進入一個不小的靜室。
靜室裡面有著一座頗大的石像，雕刻十分精緻，栩栩如生還原出一個人物。
「這是……好熟悉。」
無蕊走近前去，仰望著這石像，那是個穿著十分華肅，層層迭迭，繡掛有各種隱含意義的裝飾，至於面龐則是被一個木質面具擋住，不過從罩兜下的頭髮等等細節可以看出，應該是個女子。
「看起來像是祭司一類的人，你會覺得熟悉，多半是有些牽扯的，好好想想，或許能夠回想起來什麼。」
杜恩飄飛在石像四周觀察，最終目光落在那遮臉的面具上。
碧空神樹的樹體做成的？
有種這樣的感覺。
這時候，無蕊在這邊的提點下，絞盡腦汁地想著，終於是在某種觸動里，油然浮現一個名字出來。
「神樹巫祭，青蘭。」
不管是名號，還是名字，都讓杜恩暗自挑眉。
前者還好，畢竟碧空神樹被莊而重之地栽種在深處庭院裡面，顯然是有著特殊的意義，再看這石像的衣著打扮與木質面具，就知道她肯定是類似的職人。
只不過後者，青蘭，青玄，只差一個字，真是巧合嗎？
如此想著，他只平靜道：「試著摘下這石像的面具看看。」
「哦。」
無蕊當即開始找准位置，利索地往上爬，並不是什麼如同外表的柔弱無力，雖然實際上也不強大就是了。
「嘿咻！」
使勁一蹬，將面具抓住，可惜太過用力，整個人直接掛在那裡，結果面具還真是可以摘下來的，在危險的摩擦聲里，直接就掉下去了。
不過並沒有摔到，而是被杜恩接住。
「謝謝。」
「小心點，我沒有什麼餘力，這些小事都要你自己做。」
「我知道的，我會注意的！」
本該早就說出的話，無蕊並不覺得意外。
杜恩這邊也不意外，目光看著那面具下的場景。
並沒有具體的臉，而是一個四方的小盒洞，裡面放置著什麼，隱隱有光在閃爍。
無蕊不用多說，再度爬上去，把它給拿到手，順帶把面具掛回去。
面具已經喪失絕大部分神異，倒是不需在意什麼。
被取得的，則是一條額鏈，中間鑲嵌著一塊黯淡的圓形天藍色寶石。
「看起來是一樣特殊的法器，通過注入特定的力量，能讓它釋放出無形的護持。」
杜恩遊走觀察著，嘀咕著準備得還真妥當，然後從元神里吐出一顆火種。
光團頓時黯淡幾分。
「你沒事吧？」
「沒事，鳳凰的余恨被契約遏制住後，憑我的實力，已經在緩緩恢復，吐出這顆淨火的火種，小半天的功夫便能緩過來。」
三真神火里的淨火，原型是南明離火，不過在它獲得朱君助推，提升到小有成就後，便已經宣告脫離南明離火，但也不是朱君的朱火，而是無色的淨明澈火。
朱火的破壞殺傷，被集中在三真里的赤火里，至於金火則是陽正堂皇等一系列彰顯，可謂是各有出塵。
現在淨火比較合用，畢竟外邊的怨魔陰雨很有問題，無蕊就算跟腳特殊，沒有遮擋地淋下去，只怕下場會很淒涼。
於是，在兩雙眼睛的注視下，淨火的火種落進額鏈寶石裡面，悄然地浸潤，讓整體重新復甦，很快就生根發芽，讓那抹天藍色變得更加澄澈空淨。
無蕊將之戴在自己的額頭上，當即眼中驚訝連連。
「暖洋洋的，很安心的感覺。」
「嗯，該繼續走了，我能察覺到一些動靜在靠近，想來是剛剛的什麼動作吸引過來的。」
「好。」
無蕊深呼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把另一處還算完好的門推開。
外邊是個室內，廢置衰朽的，沒有什麼出奇。
小心關好門，再來到新的門前，將之拉開。
嘩嘩嘩～
落水傾瀉聲伴隨著濕潤撲面而來，帶來一種陰森感。
無蕊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這才邁步走出去。
外邊就是正常的亭台樓閣，整體像是半嵌進山體，現在陰森森的，各處還有破洞缺口，讓怨魔陰雨匯流傾瀉，發出密集的水聲。
「啊……」
長長的申吟聲從邊上傳來，回頭看去，只看到不遠處的廊道上，正挪過來一團像是軟泥，透著痛苦的軟肉瘤。
「這是？」
無蕊露出不忍之色，而那團肉瘤軟泥發現這邊，立刻就加速挪過來。
「應該是什麼人淋到雨，被怨氣魔氣侵染導致的結果。」
杜恩也算是見多識廣，對本門那幫至尊真君的套路更是瞭然於胸，哪怕現在沒有眼瞳神識的探究深度，同樣能輕易判斷出脫離不了太多的情況。
「怎麼會？」
「你打算怎麼做？」
「……幫他解脫吧。」
無蕊做出決定，果斷地向肉瘤怪靠近。
「這麼莽撞的，你要怎麼讓他解脫？」
「總感覺做得到。」
「……是嗎？行吧。」
杜恩不再置喙這個，他沒有歪曲別人道路的想法。
當然，只靠無蕊這手無縛怪之力的少女，想要解決掉那肉瘤怪，還是很有問題的。
於是在她靠近，在肉瘤怪暴起之時，光團化人，揮舞著碧空燃劍，直接將之一分為二，瓦解掉攻擊能力。
杜恩又瞬間變回光團狀態，主打的就是一個高效節能。
然後看著她怎麼做。
只看到無蕊蹲下去，眼裡有些茫然，繼而恍然明悟。
伸出的手發出碧光，仔細看著，裡面有一根根光須，深入肉瘤怪的體內，將怨氣魔氣汲取容納，再回收歸來。
無蕊的眼裡露出一抹痛色。
透過契約，能感受到她承受的痛苦。
「果然是碧空神樹啊……」
杜恩感慨著，語氣雖然平靜，但隱隱有些起伏，接著飄落到她的肩上，散發出金色的光芒，引動著契約組成的生源，分擔著那種轉移包容的痛苦，使得無蕊頓時有些驚慌。
「你怎麼……」
「沒事，我耐燒，這種痛苦，跟不存在一樣，事實上就我現在的狀態，跟把皮膚撕裂了扯出神經泡在濃酸里差不多。」
「厲害啊！」
無蕊頓時轉慌為嘆。
這麼有些沒心沒肺的，搞得杜恩也有些小微妙。
隨即光全都黯下。
那肉瘤怪悄然化作石像，最後呢喃著：「神，神，啊……」
那是殘存的執念。
「她已經墮變得太過度，只能讓一點真靈解脫。」
無蕊露出淡淡的惆色，似乎能與那執念里蘊含的情緒共鳴。
杜恩卻是做不到這個，主要是那點執念與情緒太薄弱，無法透過契約傳過來。
「不過，為什麼會這樣呢？」
無蕊又忍不住問道。
「那就要去探索去了解了。」
於是她站起來，左右看看，往自覺正確的道路前行。
一路上有許多肉瘤怪，軟趴趴在地面上蠕動著，朝著少女這邊移動。
不只是有這種毫無威脅的存在，隨著向外移動，溢流而出的雨水越來越多，有些地方甚至被泡在水裡。
濃郁的怨氣魔氣在其中蓄積，在這邊便遇到了一個強出許多的怪物。
身形仿佛是一朵食人花一樣，可卻長著兩隻粗壯的手，抓著一把像是懲戒罪人用的椿錘，渾身有著黑色畸形的肉瘤。
濃重的怨魔之氣從其身上散發，是現在的杜恩都需要謹慎對待的個體！
(本章完)